别墅的落地窗正对着大海的方向,应了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此刻并不是春天,但是山坡上的花却开的更加绚烂。
    叶兴国正枯坐在大班椅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灰蓝色的大海,今天风和日丽海面上很平静,远远看去,大海就像是一块有点脏的油画布。
    叶兴国的心情也跟那块油画布一样,并不怎么美好,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那些个不争气的儿孙们了。
    叶家在岭南算是大族,分支众多,叶兴国这一支不算兴盛,他的父亲是老革命出身,一度在本省执政中担任过高级职务,不过因为那一段特殊时期,叶兴国的父亲也受到冲击,甚至叶兴国的哥哥因为种种原因而夭折。
    后来叶兴国父亲恢复工作,而叶兴国却不愿意继续留在体制内工作,而是选择了下海,由于他下海的时间早,加上又有父亲这个大靠山,在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的那十几二十年里头,趁机做大,‘白手兴家’的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
    只是商海鏖战,不进则退,如今国家各方面渐渐步入佳境,方方面面都开始正规化法制化,对像叶家这样骤然兴起的商业集团也是一种考验,一方面叶国兴的父亲已经去世,留下的人脉也渐渐退散;另一方面,原本叶氏集团的管理是家族式的粗放管理,经营理念也说不上多么先进和科学。
    因此,叶家现在也面临着重大的转型期,可惜的是,白手兴家的叶兴国已经老了,再不复当年之勇,而三个儿子却有些不堪大任,哪怕从境外引来了助力,目前也仅仅能维持局面,想要更进一步看上去甚是困难。
    更糟糕的是,目前叶家似乎被执政嫌弃了,境外的资本也不是什么善人,如今叶家里外不是人,一意孤行可能被执政排斥,想要半路下船,又怕被境外资本反噬。
    看似风光无限的叶家,其实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也正因为如此,叶兴国才会对叶修礼的事情如此的上心,他关心的不是那个被人当枪使的傻孙子,而是叶家能不能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甚至趁机换取足够的好处。
    可惜,整个叶家,能看清楚其中关窍的人似乎只有他一个,大儿子叶怀勇自以为聪明,让他去拉拢谢承文不但没能得逞,反而引起了云家和执政方面的关注,派人去小城吓唬谢承文的父母不成,反而令当地的一些势力直接被执政定性为黑恶团伙给收拾了,顺带的,在江左一带的友盟也对叶家失去了信心。
    至于目前被重点培养的二儿子,也就是叶修礼那个蠢材的父亲,如今正在国外忙碌,一心要将叶家的资本向境外转移,企图在境外打出一片新天地,甚至连儿子吃官司他都没回国。他怎么就不明白,叶家在国内依靠丰厚的人脉尚且进取乏力,他又凭什么认为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境外打出一片天地?
    再说了,国外那些人就真是知礼守法的文明人?
    大错特错!经历过新旧华夏交替的叶兴国很清楚,那些外国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叶家如果失去了国内的根基,在境外只能成为他们嘴里的肥肉,可惜,那个被西方文明忽悠得有些傻的儿子根本就看不清这个事实。
    至于三儿子,那就不提也罢了。
    叶兴国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亲,您找我?”
    身后传来一个瑟缩的声音,叶兴国转动大班椅,看到了正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半个身子探进门内的大儿子叶怀勇,在内则怯,于外则骄,这个大儿子都快五十岁了,还是如此的不成器啊。
    “进来吧。”
    叶怀勇迈着小步进了房间,还莫名的回头看了看,叶兴国的私人秘书早就将门重新关上了,并没有随着一起进来。
    “坐。”
    叶兴国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叶怀勇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叶怀勇胆怯的看了看父亲,嘴角嗫嚅了一阵,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已,已经办好了,父亲您放心,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叶家的,我都将后事处理干净了。”
    叶兴国冷冷的看着额头见汗的大儿子:
    “呵呵,是么?那江城贺家呢?雨城杨家呢?他们怎么说?”
    “额...他们,他们...不过是一些...”
    “闭嘴吧。”
    叶兴国并没有大发脾气,叶怀勇知道,父亲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失望和生气了,这次的事情他确实办砸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谁想到人家云家那边早有准备,直接来了个请君入瓮呢,要不是自己动作小心,说不定还被他们揪住尾巴不放呢。
    父亲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共军太狡猾啊!谁让咱们叶家在执政那边没有了强有力的后台呢?所以说,这事怎么能全怪在我头上呢?
    见大儿子一直没开口,却低着头翻眼睛,叶兴国又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大儿子一旦失败,首先想的就是委过于人,从小如此,到大了也一点都没长进,罢了,对他抱有希望是自己的失策啊。
    “行吧,我都知道了,这事就这样吧,接下来不用你插手了,你管好自己的那一摊生意就是了,不过我警告你,现在咱们家已经被人盯上了,做什么都要小心点,别犯糊涂知道吗!”
    叶兴国的话越说越严厉,下的叶怀勇直发抖:
    “知,知道了,父亲。”
    “行了,你走吧。”
    叶怀勇如蒙大赦,赶紧屁滚尿流的跑了,叶兴国见状摇头不已。
    叶兴国还没感慨一会儿,房门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进来的却是个一身汉服装束的女人。
    那女人直接走到叶兴国对面,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对陪同进来的中年男子道:
    “给我倒杯茶来,谢谢。”
    中年男子微微躬身,转身离开,女子这才转头正视叶兴国:
    “找我什么事?”
    “凤羽啊,正如你所预料的,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我想请你出一次手。”
    严凤羽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起来:
    “你想要什么结果?”
    “很简单,让他站在我们这边,供认当时其实是与云秀合谋陷害我孙子。”
    严凤羽迟疑了:
    “云家不会坐视的。”
    “我会帮你调开他们的视线。”
    严凤羽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严家并不欠你们什么,我姑姑也已经过世了,这份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凤羽,何必呢,咱们叶严两家乃是世交,合则两利啊。”
    严凤羽摆了摆手:
    “我们严家虽然没什么经商的人才,但是养活我们严家人也足够了。”
    叶兴国脸色有些难看,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的握着一只金笔,似乎犹豫着该怎么说服眼前这个小姑娘。
    当然只是对叶兴国来说的小姑娘,实际上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而是严家当下的话事人,年纪比自己的大儿子还大两岁,可惜,当年如果能让大儿子娶她做儿媳就好了。
    “凤羽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叶家有什么看法?”
    严凤羽眉头微微一蹙:
    “叶老先生,我们严家什么情况您应该很清楚,我们原本就不适合过分的涉入世俗纷争之中,如果不小心惹来难缠的对手,甚至是执政方面的看法,我们小小的严家承受不住。”
    叶兴国眉头一皱,心道这个小姑娘果然已经看穿了叶家面临的危局,他不由得再次叹息,如果之前大儿子娶了这个儿媳,现在让她来执掌叶家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叶兴国也不好再劝说严凤羽了,毕竟没人愿意将自己一家子人的未来绑在一艘可能随时会翻的船上,更何况,这艘船的下一代掌舵者还是那么不争气,连未来都没有的航班,傻子才会去坐。
    叶兴国长叹了一声,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想办法在这次的事件中尽量的减少损失换取好处吧,如果能将云秀也拖下水,或许可以在境外资本面前讨到更多的好处,不说保叶家继续富贵,将来能让自己的子孙安心在国外做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好吧,既然凤羽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勉强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严凤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正好跟端着茶盘进来的私人秘书走了个对头,秘书有些错愕的看着严凤羽扬长而去,叶兴国不耐的摆了摆手,秘书赶紧转身又出去了。
    叶兴国吧嗒一声将手里的金笔扔在桌面上,低头看着桌面上关于谢承文的情报,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严凤羽此刻已经离开了,他也不好在追上去向严凤羽询问,到底为什么那时她会说‘谢承文的供词并不存在不合理’的原因。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叶兴国对严凤羽的能力是有信心的,堂堂严家传人岂可小觑,她们严家的异术有多厉害,叶兴国可是亲眼见识过不止一次的,若不是当年叶兴国的堂弟阴差阳错之下娶了严凤羽的姑姑,叶家也不会得到严家的帮助。
    叶家的兴起,跟严家的大力协助也是分不开的,可惜了,现在叶家跟严家的关系也即将走到尽头了,叶家,真的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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