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地,“三姐来啦。”

    “文亮,我刚从街里回来,高考体检名单上有你。”兴奋,欣喜,脸上放光,“你考上大学啦!”

    “名单有我?能吗?”

    章娅莲进了屋,摘下头巾,甩了甩头发,“这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李金香跟我说我还不信,到二高一看果然有你。”

    “盒——”有外人不要叫我的小名,赫文亮曾多次告诫过。刘畅忙改口,“文亮太好了,你考上大学啦!”刘畅跃跃欲跳。

    章娅莲的到来,驱走了屋里的闷气。

    赫文亮沉思之后说:“我的政治没得多少分,其它几课也是稀里糊涂答的,分数一定很低,这样的低分大学我不去。”

    “上大学不是你的理想吗?现在考上了怎能不去了。”章娅莲焦急起来。

    赫雅琴也焦急地说:“是呀文亮,你到底咋想的?”

    “上大学是我的夙愿,可这次的分数不是我的真实成绩。我好好复习复习今年再考,以我的实际水平,能考上什么大学我就念什么大学。”

    “文亮咱去,你上了大学嫂子也能沾沾光。”

    谁再说什么,赫文亮也不作声了。

    唯有赫文弘什么也没说,他心里清楚,别看我老弟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可一旦决定的事情是难以改变的。

    正月十二,佟春华的家里,葛祥富、陈奎胜等十多个人分三帮在耍钱。好几只手都夹着烟,手上没烟的也是刚掐灭的。平日里大都吸着“更生”牌“老旱”,过年了,烟的档次也上来了,大都抽着上下一般粗的烟卷。烟头冒着缕缕青烟,嘴里、鼻孔里冒着灰白色的烟,浓浓的烟雾在窗□□进的几束光柱里游动。屋地四周的烟头横七竖八,地中间的烟头摞成了摞。

    葛祥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新点燃的一支烟卷立刻出现了一大截烟灰。这一大口烟全从鼻孔里出来,象两个小烟囱。“叭嗒”一下嘴,象是在品尝美味佳肴,这口烟在他的嘴里显得那样的香。

    佟春华屋里屋外忙活着,大玲、二玲在院子里玩耍着。

    赫文亮、丁龙、陶晓丽等五人昨天返回青年点。青年点两顿饭,下午三点多钟,吃完饭的赫文亮背个背包,踏着积雪向葛家堡子走去。

    “大玲,二玲!”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个孩子扑向赫文亮。

    赫文亮蹲下,象以往那样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亲着稚嫩的小脸蛋。大玲胖乎乎的小手扑打着赫文亮的脸。过后又该向佟春华告状了:赫叔叔拿胡子扎我啦。

    “想我没?”

    “想啦。”燕子似的小嘴同时张开。

    “想了就亲亲叔叔。”

    脸被两个小嘴嘬的痒痒的。

    拿出两根香蕉,“给,一人一个。”

    大玲接过香蕉就是一口,小嘴马上张开,“啊——不好吃,不好吃。”小手在脸前直搧。

    被孩子的小样逗乐了,“大玲,这东西叫香蕉,吃的时候要剥皮。”剥完了皮还给大玲,“给,这回看看好不好吃。”

    咬了一口,“好吃,真好吃。”

    “二玲,叔叔也给你剥。”

    将香蕉藏在身后,“先不吃。”

    掐着小脸蛋,“好——先不吃。等吃的时候别忘了剥皮。”

    佟春华拿一个大笊篱在铁祸里捞饺子,嘴里“噗噗”地吹着蒸气。有脚步声,“是文亮吗?”满屋的蒸气只能见到膝盖以下。

    “是我,大姐。”

    “真是文亮啊,快进屋。”

    “大姐忙什么呐?”

    “煮饺子,进屋吧,屋里一帮死鬼。”高声喊:“祥和!我小老铁来啦。”

    “你个死老娘们,小老铁来了还敢通知老老铁,胆子不小啊。”陈兔子开着玩笑。

    葛祥和也“哧哧”地笑,“文亮来啦,快进来。”

    烟气扑面,辣味扑鼻,冷不丁进屋真让人难以忍受。

    赫文亮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大南瓜脑袋,“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怎么,你的堡垒户就不许我来了吗?”高天榜又小声说:“回点后别跟别人说,特别是三姐。”

    “我知道哇,你放心玩吧。”

    三个圈子的人个个精力集中,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盯着别人落在桌上的牌,懊恼、喜悦在脸上不断变换。

    “文亮,你来玩两把?”葛祥和说。

    “我不会。”

    陈奎胜说:“这玩艺好学,一学就会。”

    佟春华破马张飞地进了屋,“学什么学!跟你们这帮熊玩艺能学什么好。走,帮我干活去。”拉着赫文亮来到厨房,“别碰那东西,没什么好处,看你姐夫,见到玩什么都不顾了。”

    “我姐夫玩的咋样?”

    “他呀,小学生背包——除了输(书)就是本,没赢的时候。”

    院子里有人跑来。

    “大哥!大哥!”

    是葛带娣,她在喊葛祥富。

    佟春华迎出屋,“怎么了,让鬼撵啦?”

    上气不接下气地,“葛队长在你这吗?”

    “在屋里玩呐,怎么啦?”

    “不好了,要出人命啦。”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葛祥富出来了,“怎么回事?”

    “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葛祥林家玩大的,一输就是一、二百,有时甚至三、四百。由于玩的大,很少有人卖呆。这几个人每年的春节前后都在一起玩,一个叫葛呈忠的,就是那个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与葛老蔫跑破鞋,而幸灾乐祸地顺着垄沟往玉米地里望的葛呈忠。葛呈忠四十二、三岁,在堡子里还算是个长辈,他每年都赢钱,过一个年总能赢个七百、八百的,在一起玩的人都猜疑他有鬼,可就是看不破,抓不着。

    七三年的三十晚上,葛祥林家煮饺子,不知什么原因,新买的大铁锅漏了,漏出的水把灶坑的火浇灭了,饺子没煮好,再煮的时候饺子全破了,没一个完整的。葛祥林觉得不吉利,觉得不是好兆头,过完年便找人算命。算命先生是本大队的,他忙了一大气,说了一大些,末了又说:今年过生日的时候弄一桌,请请客去去晦气。人家叫他当年的生日请客,葛祥林可倒好,每年正月十二的生日都请客,吃完了饭就开始耍钱。

    葛祥林的媳妇叶春兰,做个家常饭还可以,可要做出象样一点的饭菜就不行了。往年都是葛祥富的媳妇冯淑芬来帮忙,今年冯淑芬娘家有事回娘家去了,没办法,便把葛带娣叫了来。

    活干的差不多了,叶春兰把葛带娣推进了屋,“剩下的我来干,你歇会儿进屋卖卖呆。”

    看不懂没意思,正想离开的葛带娣却看见了葛呈忠从支起的腿上滑下一个木牌,木牌在膝盖下方被截住。葛呈忠有个习惯,每次玩的时候都坐在墙角,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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