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浓夜,寒风拂动。
    夜下暗影绰绰。
    眺目而望,有数十道,快而凌厉。
    容府。
    彼时只有守夜下人巡视内府,并无一人注意到靠近过来的数十道身影。
    就在这时,另一边疾来几道影子。
    为首的一道极为肖瘦,一眼就辨出是个女子。
    两方人前后到达碰到了一起,具是一惊。
    “谁?”
    人数多的这边压着声阴沉沉的问。
    “你们又是何人,”那黑衣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她身边的一人阴测测的开口,同时警惕的摸着身上的武器。
    黑衣女子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乱来。
    幽冷的目光对准了容府的一处院子,里面住的人,正是容鸻!
    此时屋里黑漆漆的,显然人已经熟睡。
    人多的那边突然有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黑衣女子见状就皱了眉,他们是来杀人的?
    没等黑衣女子反应,那帮人就直奔容鸻的屋。
    看到这里,黑衣女子就更加的断定。
    这个容鸻又惹了什么事,竟引来了这此高手同时暗杀。
    不过,她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探查到底。
    不管这个容鸻是真是假,今夜都要试出个好歹来。
    想到他们找到了尸体,黑衣女子眼眸一眯,做了一个一起上的手势。
    身后几人比那些人更快的闪了出去。
    见这几人内功如此深厚,来暗杀的人吃了一惊。
    四面的窗无声无息的被冲破,影子如鬼遁入。
    黑衣女子站在上方,看着夜下行动的一幕,等待着结果。
    两方人马涌进容鸻的屋就直奔床榻,抽剑就砍,剑气直接砍碎了红木床。
    看到空空如也的被褥和碎倒的床榻,两方人马都同时色变。
    “人呢!”
    “不好,被发现了!”
    “出去!”
    几道低沉的声音发出,所有人都往外退。
    黑衣女子看到这些人都退了出去,眉头就是一皱。
    “你们在找在下?”一道凉如夜风的嗓音自女子的身后传过来。
    黑衣女子大为惊骇!
    想也没想,抽剑直取对方的要害。
    动作快如闪电,势如奔雷。
    即使是面对高手,也接不住黑衣女子的一招。
    然,这个素雅的男子不仅接了,还轻轻松松的反击回来。
    “轰!”
    一记掌风拂动,就震开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眸大睁,紧盯着面前与往日不同的儒雅男子。
    到底是别人还是原本的容鸻就是假装的?
    那么那具尸体又怎么解释?
    容鸻凛冽的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身上,慢声吐出三字,“姜园主。”
    黑衣女子正是一直调查容鸻的姜妜。
    之前她并未多在意,可自从发现容鸻的异样处后就深入调查,直到发现了那具与真正的容鸻相似的腐尸后,才有了另一个怀疑。
    然后她就从容鸻发生变化那天开始调查,一个流连在风水场所的人,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踏足那种地方。
    即使是装,也不能够突然停止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容鸻是假的!
    不是他国的奸细,也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
    这样隐患,绝对不能存在!
    所以今天晚上她才来一个彻底的试探,果然让她试出了深浅来。
    “你并非真正的容鸻,你是何人!”
    姜妜的话让容鸻有片刻的迷茫,幽暗如潭的眼眸里闪过冷芒,“我不知姜园主在说什么。”
    “在那具尸体里,我们找到了一些证据,”姜妜接下蒙面的黑布,眼带杀气的盯着容鸻。
    长身立在夜下的人侧目淡扫飞上瓦顶围过来的黑衣人,从他的眼中,瞧不见半分的惧意。
    从容的态度让人心生畏惧。
    刚才那一下,已经表明,他的武功在姜妜之上!
    如此强悍的人,确实是有资本!
    姜妜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自己今日带来的人再加上另一帮人,也未必能拿得下这个容鸻。
    “容鸻是不是被你所害!”
    问出这个问题,姜妜就知道自己傻了。
    就算是,对方也不会回答。
    容鸻轻轻叹息,“你们来杀我,就没有想过会被我留下来吗?”
    众人脸色刷地一白。
    容鸻曲指,轻轻弹掉飞来粘在衣间的尘扬,回答了姜妜之前的问题:“你问我是谁,这问题,请恕我难以回答,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声音很轻,可随着风飘散,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待姜妜再说话,容鸻指向前面来的那拔人,用轻缓的声音道:“你们对我的杀意有些重,我不想留下隐患。”
    所以,你们这些人必须死!
    没等姜妜有动作,那些人已经先动了手。
    他们本来也是来杀容鸻的,此人胆敢嚣张放下这种话,自不量力!
    迎接他们的,是死神的镰刀!
    他们甚至是没有看清楚容鸻是怎么动手的,人在凌空静止。
    容鸻所站立的位置,仿佛只有一道淡淡的虚影闪过,他本身并没有移动分毫般。
    “噗噗噗!”
    “砰砰砰!”
    随着喷射而出的血线,数道影子坠落下瓦顶。
    静。
    死般的静。
    干脆利落的一个杀招,不染一滴血水。
    姜妜脸色铁青得难看,死死盯着从容不迫立在夜下的男子,心沉落到谷底!
    这个假容鸻比她想像中还要强悍!
    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此年纪,如此神功……前所未见!
    他到底是谁。
    容鸻抬了抬自己的手,眼中也有疑惑闪动。
    自己到底是谁?
    近乎神般的力量,难不成自己是天上的神不成?
    容鸻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笑。
    “你到底是谁?”
    姜妜喝问。
    容鸻刚才那一招,令得文武园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不是人有的力量。
    姜妜盯着容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眯成一线,心中的那个猜测有些可怕,她都不敢再往下深想。
    不是赤金国的人,也不是盛疆,更不是天耀国的人,能跨过中间山脉的,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
    “既然身份已被你识破,我也不便再长呆在下去,真正的容鸻是何人所杀,与在下无关。”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假扮容鸻。”
    容鸻知道,姜妜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假的,绝对不会有今天晚上的行动。
    姜妜在暗中观察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容鸻淡淡一笑。
    可惜了。
    可惜他和师师的婚期就到了,结果杀出一个姜妜坏了好事。
    也好。
    顶着个假身份与师师成亲,于她也不公平。
    想到此,容鸻又是一个无声笑。
    “姜园主,告辞。”
    一声落下,人影晃动,如鬼般直接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妜脸色发白,大步往前冲上去,可惜,容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脚下的容府,变得热闹了起来,掌灯的掌灯……
    姜妜盯着沉沉的夜色,心中的不安越发的重了。
    这件事,她得亲自与皇上报备!
    盛疆七皇子进天耀寻找不明物,现又有假容鸻横空出世。
    他们分别都有什么阴谋,是否奔着同一个目的而来?
    如若不弄清楚,天耀国可能会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
    水晏师侧了侧身,遽然坐了起来。
    “谁?”
    一道阴风从窗口刮过。
    轻轻的脚步在屋里响起,水晏师顺着声响看去,只见一道修长的黑影怀抱着只小白貂,朝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师师将它养得不错!”
    容鸻低磁如琴的嗓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响起,透着丝丝的笑意。
    水晏师脸一沉:“我不是说让你别来了?”
    “我们的婚期就在三日后,迟早是要天天见面的!”容鸻将怀里的小貂拎出来,放到了水晏师的怀里,倾身下来。
    突然靠近,水晏师没准备往后一仰,直接躺到了床榻上了。
    容鸻见状,从喉咙里发出低磁撩人的低笑。
    “师师这么迫不及待,若我不做些什么,倒显得有些……”
    “胡说什么,”水晏师黑着脸坐了起来,盯着他,“你三更半夜跑我这里做什么。”
    “得知与师师的婚期定在三日后,我心喜难耐,总想着过来瞧瞧师师是否也与我一样高兴得难以自抑!”
    说着,那只大手拉住了水晏师的手,按放在他跳动的心脏口处。
    “怦怦怦……”
    是容鸻最真实的心跳。
    越来越快。
    表面,他却淡笑如春风!
    跟着心跳声,水晏师的手也渐渐觉得发了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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