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就是要趁热吃,每一粒米中都有浓浓的香,咬开来就会在口鼻里扩散,包在里面的白糖已经化了,嚼起来不会有嚼沙一样的口感,夹着的油条香味不会和米香冲突,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甜味,吃起来不会觉得腻。
    可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米粒变得干硬,糖水变得粘稠,口感变得奇怪。
    杨光不在意,抱着个糯米团啃了足足一小时,像是在吃罕见的珍馐美馔,邹文上完两节课才回来,糯米团子又吃了一小时,吃完都该吃午饭了。
    二人收拾好东西,又一起出去吃饭,打算吃完就直接坐长途班车,前往药山。
    按照邹文的理解,怪老头藏起了他的“遗产”,那肯定得准备一些东西才能重新拿出来,结果老头轻松写意的一挥手:“什么工具都不用带,多带点吃的喝的就行。”
    他一直不肯说出遗产是什么,也不说在哪里,只说他会带着二人去的,只要事关执念,杨光就会对老头保持信任态度,邹文由于被老头算计过,不管老头说什么都保持不信任态度,可老头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趁杨光细嚼慢咽吃午饭的时候,邹文到附近的大型超市买了两个背包,一大堆食物和水,除此之外还有手电筒、防水火柴、求生哨、指南针、伞绳、多用工具、医疗包等户外用品,因为老头说放遗产的地方在荒山里。
    “感觉再弄俩黑驴蹄子,咱们就可以去倒斗了。”回到小餐馆,邹文放下背包,等着杨光喝汤。
    杨光食量惊人,两个人点了五菜一汤,邹文吃了两碗饭就走了,菜还剩下很多,全部被杨光吃了下去,汤都喝得涓滴不剩,他看起来挺瘦的,也不知是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
    “那你还得找俩摸金符,”老头笑着说道,“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一些古墓,不过你要盗墓干嘛?又没在收藏骨董什么的,我还真没见过缺钱的祷师。”
    “谁让我是个半导体呢?”邹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祷师有能力,能做的事多了去了,他没有,赚钱的方法就少了很多,天纵的编外成员拿死工资,工资倒是挺高,不过能省还是省着点吧。
    这个时代,穷已经是一种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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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山离安明市不算太远,只算车程的话一天就能到,但是怪老头的“遗产”藏在深山老林里,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行程安排是今天先到药山附近随便找个镇子住着,再做下一步计划,具体住几天不定,慢慢来。
    反正避难嘛,而且一个要养身体,一个要养伤,多休息休息也好。
    西南多山,山不仅高,还大,连绵不绝,班车常常要在盘山公路上行驶,风景是很不错的,也比较惊险,开车的是个老司机,开得很快,每次转较急的弯时,邹文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杨光和怪老头无动于衷,他们一个不会再死,一个即使汽车翻下悬崖大概也能自保,没在怕的。
    行至傍晚,班车已经来到药山脚下。
    药山因出产各种药材而得名,北东走向,南坡平缓,以林区为主,风景秀丽;西坡陡峭,悬崖绝壁错落,像是有天人持巨大的刀斧在这里狂砍一通,就连樵夫、牧人、采药者也很少从西坡光顾药山。
    先坐班车到县城,再换客车来到山南的药山镇,二人吃了些东西,找了间小旅馆住进去,拒绝了几通“服务电话”,就准备睡觉。
    杨光随遇而安,哪都能睡,邹文逆来顺受,还艰苦朴素了那么些年,小旅馆的床再差,也比他家里那张舒服些,都睡得很安稳。
    直到半夜。
    邹文是被杨光叫醒的,祷师能看到魂灵,能和魂灵说话沟通,但是睡着后就失去了沟通的能力,因此不会被魂灵吵醒,否则这觉就没法子睡了。
    杨光拍醒了邹文,像个黑影一样站在房间里,轻声说道:“听。”
    邹文病是好了,但是身体虚弱,睡得很熟,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这才放缓呼吸,集中精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在哭,女人,嘤嘤呜呜哭得很是伤心,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女……魂灵?”邹文听得毛骨悚然,向杨光问道。
    女鬼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对于魂灵的正式称呼,他还有些不习惯。
    杨光只是摇了摇头,站在房间角落里的怪老头笑道:“你这是鬼故事看多了,哭是情绪或压力带来的生理反应,魂灵连身体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生理反应?鬼已经是鬼了,也就不会装神弄鬼。”
    “有道理。”邹文点了点头,看着杨光,想知道杨光有什么打算。
    祷师只管存世不管世事,听到有人哭就要去管,估计没几天就得累死,杨光显然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他把邹文叫醒肯定是有意义的,邹文想知道为什么。
    杨光没有说出理由来,扔下句“我去看看”就直接翻窗子出去了,邹文没有开灯,穿上衣服坐在床边,心神不宁的等着。
    过了十多分钟,杨光忽然从窗外跳进来,把邹文吓得跳起来。
    “走。”他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仍是没有多说什么,邹文只好叹着气跟出去。
    接待台的中年女人在打瞌睡,没有察觉到两名住客悄悄溜了出去,不过即使没睡她也不会去管这事。
    出门右转,杨光带着邹文径直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往前走了五百多米,又转进一条巷子里。
    哭声顿时清晰了很多。
    邹文心跳得厉害,这算是他第二次以祷师的身份做事,却是第一次参与真正的行动,可是没有能力,他又没办法真正的“行动”起来。
    在哭泣的是一个女人,二十来岁,蹲在巷子里,衣不蔽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遇到了什么事,问题在于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在街上干什么?邹文有了一些猜测,可是细看那女人,脸上只有泪水,没有化妆,如果是个街女,这似乎就有点太不敬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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