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某一天,木偶般的皇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那天格安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床前,絮絮叨叨地跟他抱怨当皇帝的不顺心与麻烦事,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这位的“G”点,那呆滞的眼神瞬间灵动了!
    “皇兄,你醒了?”,格安握着加百利的手,满脸的欣喜,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状况,“还记得我是谁吗?”
    雪发红眸的少年茫然地看着眼前跟自己一般大的皇帝,受到惊吓般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卷着被子缩到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这个奢华到糜烂的房间。
    上好的绸缎被褥,大到躺十个人都不成问题的床,金丝楠木花纹繁复华美的柜子,外间被缀着小巧宝石的帘子隔开,看不分清。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陌生的触感,陌生的空气,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的都有些病态了,这分明是人类的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格安看着少年越来越惊恐的表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当年不小心给大皇兄带来了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吗?自己长得也不是多么难看啊……
    一个走神,鼓起的被子忽然就扁了下去,坐在那里的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单薄的睡衣,就像是瞬间蒸发了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皇兄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了?
    才刚刚站起,还没来得及前去查探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跟老鼠似的飞快地沿着靠墙的床边奔跑,一个咕噜从床尾滚下去,钻进了床底。
    格安已经完全石化了。
    这是什么发展,皇兄怕他怕到变成了老鼠?还是只白毛长耳朵尾巴形状奇怪的变异种?
    是光明女神对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这点倒是没有想错。
    躲在床底下的“小老鼠”死命思考着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恐怖的女人那里逃脱的,虽然被一个大美女埋胸很幸福,但前提是那胸·器没有变成凶器把他闷死好嘛?他知道自己很可爱,但有必要那么激动那么嗨地揉捏他吗?亲得他的毛脸都湿哒哒的了。
    居然还让自己叫姐姐,恶……
    你特么真的是女神而不是女神经病女变态吗?!
    在被光明女神揉捏得快要气绝身亡的时候,女神终于做了件普渡他的事情,把他送回来了,虽然期间似乎说了什么,但就跟做梦似的已经不记得了好么,而且声音那么轻似乎也没有听清楚……
    先是追着砍怪砍到红眼的归焰跑到吐血,再经历了一系列的“末世”场景的冲击,然后被光明女神揉捏,灵魂走了一遭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身体都换了个地方?
    归焰呢?归焰死哪里去了?为什么把他放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啊!
    怎么看都像是把他卖给有钱人家当宠物,而且这家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连床底下都没什么灰尘干干净净的,但归焰也没穷到要卖他的地步吧!是不是这个人把自己拐过来的,还是他把自己捡回来的?
    说起来,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啊,这个房间,也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啊……
    把自己团起来的小家伙犹豫了半晌,慢腾腾地挪到床边,偷偷探出了小半个脑袋,在嗷地一声怪叫之后拔腿就奔回去,坚决再不出来,任格安主动放弃仪态如何拍床板喊他都不肯出来,把脑袋埋进毛绒绒的肚皮里不去看也不去听。
    喵了个咪的居然是格安,仇敌啊死敌啊这是,为什么啊,光明女神为什么他会在皇宫里,还是在格安的床上?!
    等等,让他好好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人形了,而且参考醒来时格安说的话……所以他现在作为加百利·巴奈特复活了?那么为什么皮卡丘的身体也会变过来?
    靠,谁动了他的身体与尸体啊!别随随便便合二为一好么?意思意思随意给他一个身体就得了干嘛要用这个悲催的身子啊!
    命运大神我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
    天白哀怨地诅咒屡次玩弄他还嫖完就跑的混账命运,眼含热泪陷入了沉睡中。
    嘤嘤,归焰你在哪里?快来救他啊!他不是妖怪真的不是一定不要抛弃他啊!
    暴露了身份还落在死敌手里,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他会受尽玩弄折磨各种折腾然后悲惨地死去吧……
    呜呜呜……嘤嘤嘤嘤……咕噜咕噜……
    “……”,好吧,哭也是很消耗力气的,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还安然呆在床底下,格安也应该离开了才对,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闲到能随时随地守着他的程度?
    如此想着,天白偷偷摸摸地蹭到床边,探出脑袋瞧了瞧,很好,一个人都没有,现在还是大白天格安应该是办公去了。
    一般来说皇帝的寝宫里是没人的,只有门口会守着两个宫人,而外室的桌子上,会有御膳房精心烹饪的小点心,特别是那玫瑰酥,闻那么一下,都沁人心扉……
    天白大着胆子,跟做贼似的贴着墙角走走停停,四下探望,一路平安地摸到了桌子下,钻进桌布里,天白吭哧吭哧地顺着桌腿努力往上爬,气喘吁吁地艰难上桌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他已经好久没有尝过皇宫御膳房的味道了,真的不是一般的怀念啊,这齿颊留香的滋味,还是一样的美味真好……
    一边吃,天白的小脑袋一边努力地思考今后该怎么办,今天格安是不跟自己计较,日后可没这么好糊弄过去了,他一个皇帝想抓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再说了,更甚者根本不用捉,只要在点心里下点小小的药粉就可以了。
    等等,下药?!
    想到这里,天白身上的毛都炸开了,还没等他把嘴里的玫瑰酥给吐出来,就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雪白的桌布上,“……”
    该死的,为什么他不在吃之前思考呢?
    好在只有身体无力这一症状,意识还是很清醒的,趴在雪白柔软的桌布上也不会很难受,甚至还挺舒服的,就是嘴巴里含着玫瑰酥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好痛苦啊。
    好吧好吧,现在继续思考。
    是当格安想要杀死的大皇兄呢?还是他讨厌的天白呢?
    呵呵,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好嘛。
    两者都黑暗到令人绝望,区别很大吗?一个是凄惨地死一个是痛快地死,不管怎么样那家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吧,那种心胸狭隘的小人,可不会因为自己失忆啊还是什么的就不把自己除掉的。
    好心酸,当初自己是眼睛多瞎才会认为这只凶狠的野狼是无害的小白兔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卧槽格安怎么还不回来!
    本来还绝望又心焦的天白现在无比期待格安的到来,心情再怎么复杂都被时间冲淡了好嘛,你能想象含着一口玫瑰酥四个小时的感受吗?!口好渴,下巴好难受,脸部肌肉都要僵硬了,现在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是煎熬啊!
    等啊等,盼啊盼,格安终于姗姗来迟,一来就受到了天白热烈的眼神欢迎,已经热泪盈眶了好么,等你等了花儿都谢了你造不造啊骚年!
    见状,格安先是愣了愣,他还以为会看到一只小家伙凶狠地朝他呲牙咧嘴呢,在看到天白毛毛的嘴边玫瑰酥的渣滓与半空的盘子时,顿时心下了然。
    看来这家伙是饿狠了,现在是又饿又渴,只等着自己来解救它于水火之中。
    个子这么小胃口居然那么大,大半碟玫瑰酥都下了肚子,看样子嘴巴里还含了很多没来得及咽下去,格安默默扭头,他以为小家伙最多只会吃一小口最多一块来着所以下的药有点多啊……
    此外,这种单纯使人麻痹的药,是对身体没有多大伤害的,只能等药效自己过去。
    说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家大皇兄还是蠢得可爱。
    格安微微一叹,嘴角忍不住扬起,上前抱起软趴趴的天白,用手指把它嘴里的玫瑰酥都抠了出来,在桌布上随意地擦了擦手后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取一碗温水和小勺子来。
    然后不能动弹的天白就享受到了帝王级的服务——帝王提供的服务,但是它真的不想要好么!
    先是喂水,接着是洗澡擦身子,然后是包尿布,最后是放到龙床上临时加的一个小篮子里。
    期间所为都是格安亲手完成的,过程……自然甚是惨烈……
    喂水喂到鼻子里也就不说什么了,洗澡差点让他沉到池底也就罢了,擦毛险些闷死疼死他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为什么要包尿布?!怕他尿尿和拉粑粑弄脏床单吗?就算他会尿尿和拉粑粑,谁允许你就这样让这些脏东西荼毒他的屁屁的?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恶心他啊!
    天白异常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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