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数道防火门,情况变得诡异起来。那些虚掩的防火门,被人为的打开,一道道,一直延伸到两百米外。
    那里趴着一个人,架着一把狙击枪,正向这边瞄来。
    金大林脸色一下煞白,叫道:“不好,快退!”
    身后的防火门离他们不过十来米,只要退到防火门那边就安全了!
    一声枪响远远传了过来,一个兄弟倒了下去。
    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兄弟倒了下去。
    第三声枪声响起,仅剩金大林一个人了。
    还好,他已到了防火门,只需拉开门,他就安全了。
    对方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如此强悍,他们整整一队人马,就这么让他轻而易举的结果了?
    他拉开了门,却没能直进那道门去。
    一把转轮手枪,顶在脑门上。
    拿枪的是那个漂亮,却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小巡警。
    徐珍儿两眼通红,很明显哭过。
    她很坚强,可看到同僚们躺在血泊之中,她没能忍住。
    这些人都是有妻儿老小的,就这么死了,他们的妻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儿女怎么办?
    她还看到,那些无辜的百姓躺在血泊之中。
    这群人简直不是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她发誓,要杀了这些魔鬼,为那些人讨回公道。
    然而,当她的枪指着金大林的眉心,她改变主意了!
    她是警察,不是侩子手。她是法律的维护者,不是法律的破坏者。她还相信法律,不能行私刑,一切交由法律来判决。
    徐珍儿一脸的正气,义正言词,说:“你被捕了!扔掉武器,举手投降。”
    金大林一声苦笑:“我被捕了?谁也不可能逮捕我!”他举起了枪,枪管向徐珍儿指去。
    徐珍儿开枪了,金大林倒下了。
    金大林并没有开枪杀了徐珍儿的意思,他只是求死。
    背后那个狙击手,随时都能击毙他,他已是必死之人。
    既使没有那个狙击手,他还得死。
    今天死的人,都是他的老朋友。朋友全因他而死,他还怎么活在世上。
    而且,他也不能被抓。他实在没有把握,供出幕后指使人。
    死了好,与老朋友共赴黄泉,又保住了老板的秘密。
    李久银这个人,他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李久银绝不会亏待他的妻儿。
    何乐而不为?
    金大林瞪着双眼死了,徐珍儿却从他心满意足的眼神中看出迷惑。
    在她看来,金大林肯定是充满疑惑死的。毕竟金大林一伙是强悍的,警察在他们面前就像是被随意宰杀的羔羊。
    如此凶猛的一群悍匪,却折戟沉沙,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无论是谁,都会迷惑,究竟是谁让他们惨遭滑铁卢。
    徐珍儿觉得,自己应该解了金大林的疑惑,让这伙悍匪死个明明白白。
    她骄傲的挺起胸,说:“杜合泰!我的朋友,杜合泰。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恶人自有恶人磨。天不收你们,自有人替天收你们。”
    眼前又浮现出倒在血泊中的警察,以及无辜惨死的百姓,泪再次涌了出来。
    泪眼婆娑中,她似乎看到远处有个人影一晃,消失在廊道。
    徐珍儿叫道:“杜大哥,是你吗?”她撒腿朝那里跑去,却没看到人,只有几个吓破胆的住户,看到魔鬼般,“哇”的一声怪叫,跑回了屋子。
    徐珍儿下楼,警察已将这片区域完全封锁,到处都是闪烁的警灯。
    一队武装警察把她围了起来,她亮出证件,被警察护送到警戒线之外。
    李仁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脸关切的说:“谢天谢地你没事,简直太好了。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关心你。”
    徐珍儿惨然一笑。对于这个胆小鬼,她已经无爱了。不过,对于一个认识的普通人,李仁杰没事,她也很欣慰。
    天露出鱼肚白,李仁杰说:“现在我们去哪里,是不是该去抓那四个家伙了!”
    徐珍儿一惊,低呼:“证据,摄录机还在车上,得赶快拿回来。”说话间就要冲入警戒线。
    李仁杰一把拦住,从怀里掏出一件物品,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录相带,肯定是摄录机里的那盘。
    徐珍儿拿了录相带,冲李仁杰一笑。
    虽说,李仁杰胆小怕事,并不是一点用处没有。最少,逃跑时头脑还够清醒,知道保存证据。
    二人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司机问去哪。
    徐珍儿想了想,说:“江南区,论岘一洞,108号。”
    司机明显一愣。江南区是汉城最富有区,论岘一洞是江南区最高档的住宅区。尤其是以一打头的,更是特权人物居住的地方。
    这两个貌不惊人的家伙,能跟特权人物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他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开车向江南区而去。
    李仁杰一脸兴奋,说:“现在就去抓人吗?”他搓着手又说,“就凭咱们两个,能抓得了吗?是不是得找些增援?”
    徐珍儿说:“不是,我去拜访一个长辈?”
    她想了想,又说:“以他们四个的背景,凭咱们去抓,无疑于蚂蚁撼大树,撼不动不说,很可能还会被落下的一片叶子砸死。
    要想把大树撼倒,就得借助于外力。
    我想拜访的这个长辈,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非常好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很小的时候,二人就立志,为建设国家而尽一份力。
    他们两个,一个进了警界,一个进了政坛。我小时候,两家还不断走动,两个人常喝酒聊天,抨击时政,针砭时弊。
    后来,我爸退出了警界,两家就逐渐不来往了。倒不是这人官越做越大,瞧不上我们家而逐渐疏远,而是我爸意志消沉,主动不跟人家来往。”
    李仁杰说:“你这个长辈的地位很高,权力很大吗?”
    徐珍儿伸出三根指头,说:“蓝瓦台能排上第三。”
    李仁杰说:“靠得住吗?都说官官相护,我怕……”
    徐珍儿说:“不会的!”她略一沉吟,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徇私枉法!”
    李仁杰松了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
    出租车到了论岘一洞108号停下,徐珍儿算了车费,说:“你在外边等我,我独自去见他。”
    李仁杰笑道:“这样甚好。我这人身体里带着奴性,见到官大的就忍不住膝盖发软,何况是第三号人物这样大的官,进去之后岂不是要闹笑话?能不进去简直太好了。”
    徐珍儿不由心存鄙视。真是狗肉上不了席,第三号人物怎么了,还不是跟你我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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