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盈盈拨弄几下琴弦,调好了音色,开头先来了一段独奏。
    这琵琶乃是古代弹唱女子的首选乐器,本就音色纯正,听起来动人心弦,再加上气氛的烘托,和酒精的麻醉,玄宗看向王盈盈的眼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古诗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也。
    借着开头的时机,王盈盈迅速读了两遍诗,心中已经想好了曲调。
    他清了清嗓子,曲调一转,轻启朱唇,缓缓唱了起来。
    本就是少女天籁一般的嗓音,搭配上极富感染力的琵琶之后,听起来更加的感人。
    “黄蕊绽玉房,千片赤英虹。
    牡丹真国色,花开动京城!”
    一曲唱罢,整个曲江池畔,鸦雀无声。
    紫云楼上,玄宗举起的一根肉串,凑到嘴巴边上,却忘记了去吃上一口。
    而本来持反对意见的王皇后,此时也忍不住点头叫好。
    怪不得宋暻敢把人推出来,此女才艺过人,长相出众。
    实乃是不可多得之尤物啊。
    此时,一楼一众文武大臣,也忍不住抚掌叫好。
    姚崇举杯说道,“今日这闻喜宴,实在是让人难忘啊,不但有好诗,还有好曲,珠联璧合,珠联璧合啊!”
    杏园旁,一众举子们都惊呆了。
    对于很多都是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来说,这样的王盈盈,不正是他们理想的梦中情人吗?
    范元凯推了推哥哥,低声说道,“才子佳人,才子佳人啊!”
    范崇凯几个弹指之后,才回过神来,“昔日孔夫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今日听此曲,才知道,所言不虚,所言不虚啊!”
    薛邕,史翙等人,也是一阵赞叹之声。
    “待酒宴之后,我们一同去拜会这位姑娘,诸位同年意欲如何?”
    薛邕大声提议。
    众人自然齐齐响应。
    就连吏部尚书纪敏,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心里对着白衣女子也多了几分喜爱之意,对身边人说道,“去问问,此女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音坊的。”
    一曲唱罢,王盈盈起身,冲着紫云楼上,微微一礼。
    然后,等着指令。
    高力士此时才终于回过神转脸看向玄宗此时,见他举着肉串,这动作实在是有失斯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
    倒是王皇后,反应快,见玄宗这般模样,端了一杯酒说道,“皇上,如此佳曲,该多饮几杯才是。”
    趁势轻轻推了玄宗一把。
    玄宗这才回过神来。
    “好,好啊,曲子谱的妙,唱的好!”
    稳了稳心神,转脸对高力士说道,“把她带上来,朕要亲眼见上一见,到底是什么人,能唱出如此清新脱俗的曲子。”
    一旁的王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想见就见吧,干嘛还找这样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很快,怀抱琵琶的王盈盈,被带到了玄宗皇帝面前。
    “民女王盈盈,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见她这般怯生生的模样,玄宗笑着对王皇后说道,“我见了这位王姑娘,不由得想起我初识你的时候,就是这般年纪”。
    “是啊,一转眼,二十几年了。”
    看到王盈盈这清水芙蓉一般,王皇后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自己老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有些事,你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
    再看看玄宗看王盈盈的眼神,王皇后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男人啊,对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玄宗擦了擦手,沉声问道,“盈盈啊,你家住哪里?”
    直接一开口就是称呼的如此亲昵,跪在那里的王盈盈,知道自己离成功很近了。
    “回皇上,民女家住城外王家庄。”
    哦,不是音律坊卖唱的女子。
    王皇后反倒是放下心来。
    是正经人家的女子,那就好说了。
    “你平日里,以何为生?”
    玄宗尽量问的委婉一点。
    “民女和父母一道,以种菜为生。”
    还是本分的农民,王皇后心中的成见消失了,反倒是多了一丝喜爱之意。
    玄宗也忍不住暗自高兴。
    他笑着问道,“你年方几许啊?”
    “回皇上,民女今年二八。”
    “哦,好啊,好啊!”
    玄宗连连叫好。
    “豆蔻年华,清水芙蓉。”
    好词一股脑全用上了。
    宋暻见火候差不多了,躬身说道,“皇上,既然喜欢王姑娘的唱曲,何不把她召入宫中,陪王伴驾,日夜唱给您听。”
    嗯。
    玄宗心里面那个舒坦,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你个宋暻啊,这事办的好。
    顺着宋暻的话,玄宗皇帝笑着问道,“盈盈,我召你入宫,陪朕左右,你可愿意?”
    王盈盈来之前,毛彪早就叮嘱好了,等的就是这一刻,但是,不能表现的太急切。
    她躬身施礼说道,“回皇上,能够入宫服侍您和皇后娘娘,是我王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民女乃是粗俗之人,不懂礼数,只怕,笨手笨脚,反倒是弄巧成拙。”
    这话,王皇后听了,心里面舒坦了,把自己和皇上放到一起,这是对自己极大的尊重。
    这个王盈盈,聪慧过人,懂尊卑,有分寸。
    玄宗笑着摆摆手,“不要紧,宫里的规矩,可以慢慢学。”
    听到这句话,王盈盈知道火候到了。
    她再次跪倒在地,“民女多谢皇上恩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如此,朕就封你为四品美人,你可满意。”
    四品,不上不下的品阶,倒不是太出格,王皇后心中还是能接受的。
    说明玄宗虽然好女色,但是心里面还是有分寸。
    话说回来,哪个男人不好女色呢?
    一场盛大的宴会,就这样结束了。
    说起收获,范家兄弟收获极大,两人都出了风头,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而要说收获最大的,自然就是玄宗皇帝了。
    回到兴庆宫之后,纪敏呈上来了对这些举子的任命。
    前三甲,先去翰林院镀金,按照惯例,范崇凯拟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都是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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