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死后,王家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她临终时说的那个‘镇南’二字,却让燕蒹葭和扶苏都陷入沉思。
    镇南?
    镇南王府?
    或者她说得其实是个名讳,一个唤作振南的人?
    这一切,无从得知,只有死去的二姨娘心中知晓。
    然而,不约而同的,燕蒹葭和扶苏都坚定的认为,此事与镇南王府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尚琼的母亲镇南王妃似乎也陷入一种莫名的‘癫狂’之状。
    当天夜里,扶苏为小少爷做了一场超度的仪式,末了,燕蒹葭问他,此等超度真的有用?
    扶苏笑着回道:做做样子罢了。
    这话,一度让燕蒹葭觉得真假难辨,可奈何扶苏不吐露,她自然没有办法如何。
    懒得与扶苏这厮计较,燕蒹葭挥去心中的杂念,在夜深之际,同扶苏一起坐上马车,打算回去。
    等到两人都安稳的坐下来,扶苏笑吟吟看向燕蒹葭,问她:“公主可觉,此情此景,有些眼熟?”
    “眼熟?”燕蒹葭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问道:“哪里眼熟?”
    扶苏道:“南下之前,公主坐在扶苏的马车上,还曾扬言扶苏的马车不够舒适……”
    他这么一说,燕蒹葭便想了起来。的确,离京之前,她于城郊见到了扶苏,因着想随之南下,她二话不说便爬上了扶苏的马车,而如今,唤作扶苏坐在她的马车内,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转念一想,燕蒹葭便问:“国师今日不坐马车出城,难道是因为在那儿等着本公主?”
    扶苏一早出门,骑得是骏马,方才燕蒹葭本以为他回去也该是骑马才对,但这厮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是更深露重,骑马太过寒凉,于是便紧跟着她入了马车内。
    原本燕蒹葭只是随意一问,心下并不觉扶苏能算到她也会跟着去王家,可下一刻,便听扶苏回道:“公主的马车,的确很是舒适,何时公主能遣人替我造一辆这样的马车?”
    言下之意,便是隐晦的承认了他算到了燕蒹葭将会跟着去城北的王家。
    如此算计明确,让燕蒹葭忍不住挑眉:“马车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只是国师可知道,昨日有贼人潜入公主府。”
    她侧眸望着扶苏,笑容散漫,但却不达眸底。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扶苏神色如常,说道:“只是,听说公主府戒备森严,怎么竟是有人入公主府如入无人之境?”
    “许是个武艺非凡的人,”燕蒹葭打量着他,见他没有半分异样,便继续道:“不过,国师可是知晓,那人在本公主这儿,落了一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扶苏道:“公主不妨好生追查一下那东西是谁拥有,虽说燕京很大,但有能力潜入公主府的人,定然不多。”
    人不多,那么自然便很好寻出贼人了。
    无疑,扶苏的话半点破绽没有,燕蒹葭不由挑眉。
    若此人真的就是潜入公主府的贼人,那么他实在是过于擅长伪装了,竟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国师猜猜,那东西是什么?”燕蒹葭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扶苏,生怕错过他一丝的表情。
    “是什么?”扶苏摇头,表示不知。
    “玉佩。”燕蒹葭笑道:“不巧的是,那块玉佩上,留下了那贼人的痕迹。”
    说这话的时候,燕蒹葭完全是想诓一诓扶苏,当然她倒是不指望扶苏会作何反应,毕竟这厮也是成了精的妖孽,怎么可能随意便踏入她的陷阱?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扶苏笑了笑,说道:“那不是正好?公主可以借着那痕迹,将贼人揪出。”
    燕蒹葭神色平静,仿佛是向他请教:“国师以为若是本公主抓到贼人,应该如何处置?”
    “公主随意就是了,”扶苏淡淡弯唇,清风朗月,皆在眉间:“若是公主实在要问,扶苏以为这样的祸患,必须要斩草除根。”
    “哦?国师当真这么认为?”燕蒹葭笑眯眯道:“若是当真捉到那人了,本公主定然如国师所愿,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说着,她仿佛意有所指一样,一双如墨的眸子,不怀好意的盯着扶苏:“不过,本公主也不是那般好相与的人,处死之前定然是要好好折磨一番,剥皮抽筋自不必说……本公主更有兴趣的是……将他阉了。”
    阉了?
    扶苏挑眉,暗道燕蒹葭可真是敢说敢做。但面上他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笑着问道:“阉了?看来公主知道那贼人是男子了?不过扶苏有些好奇,公主说要将他阉了,可是昨夜那贼人对公主……图谋不轨?”
    扶苏也是个狠人,燕蒹葭那么说,他自然也要让她膈应一番。
    燕蒹葭冷哼:“他若是有那个胆子,本公主早就废了他了。”
    扶苏勾唇:“这是自然,只是扶苏听闻那夜公主与付都督喝得酩酊大醉,也难怪那贼人潜入,公主毫无知觉。”
    明里迎合,暗地里扶苏却是在隐喻,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可能被‘贼人’染指。或许这贼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说得时候,可谓是肆无忌惮,颇有几分恶毒之意了。
    “那贼人潜入,谁说是为了女色?”燕蒹葭也不相让,唇齿相讥:“难不成国师知道那贼人是谁?怎么如此悉知那贼人的所图?”
    她也不否认扶苏所说的图谋不轨的话,但明显就是认定了扶苏就是那夜潜入的贼人。
    “唔……揣测而已。”扶苏道:“公主瞧着似乎没有受伤,传闻也没有丢失物件,那有贼人闯入,不为劫色,又是为何?”
    说到这里,扶苏忽而一脸了然:“或许公主应当去看看御医,若是被暗中下了毒……可是不妙。”
    他话音一落下,燕蒹葭便脸色微微一变。
    扶苏这意思……难不成他的确给她下毒了?所以如今才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那天她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再加之只顾着生气,的确是忽略了被下毒的可能……
    正是时,马车外响起牧清的声音:“师父,国师府到了。”
    从城北回来,先是路过国师府,而后才抵达公主府。
    扶苏闻言,缓缓起身,而后看向燕蒹葭,道:“公主今日好好歇着,明日再见。”
    说着,他回过头,就要朝着马车外走去。
    “明日?”燕蒹葭一把拉住扶苏的袖摆:“国师说的明日是何意?”
    “公主还不知道?”扶苏显得有些讶然,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燕蒹葭抓着他袖摆的素手,道:“明日国子监有入学礼,陛下昨日私下叮嘱我,让我好生照顾公主。”
    “什么?”燕蒹葭一愣,难得神色有几分龟裂:“你是说……明日入学礼?”
    前几日她方回京的时候,她父皇的确和她提过入学礼一事,但是她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快!
    先前离京南下的时候,她就答应过她父皇,回京定然乖乖去国子监学习本事。可……她那时也不过是敷衍了事,目的只为了顺利南下。
    那劳什子国子监,她可半分兴趣也没有。
    “不错。”扶苏点头。
    见扶苏没有否认,燕蒹葭更是有些想不通,即便明日是入学礼,可为什么她父皇说让扶苏照顾她?难不成……
    似乎想到什么,燕蒹葭顿时瞪大眼睛,错愕不已的看向扶苏。
    “公主没有猜错。”扶苏言笑从容道:“我答应了陛下,在国子监任职。”
    “可你是国师!”燕蒹葭难以置信:“好端端的国师不做,你做什么夫子?”
    “国师和夫子二者并不冲突,”扶苏一脸理所应当,道:“素日里太无趣,做个国子监的夫子也是不错。”
    见扶苏那一脸‘贱贱的’笑,燕蒹葭顿时明白,这厮去国子监想来不是因为平日里无趣,而是因为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对付她!
    想到这里,燕蒹葭扯了扯嘴角:“国师日理万机,本就够忙碌了,何必去国子监受罪?”
    瞧着燕蒹葭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扶苏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几分。
    “公主不必担忧,我会权衡好二者的关系的。”扶苏眉眼弯成一条直线,道:“同样,也会好生照顾公主。”
    说着,他回头,径直便下了马车。
    看得燕蒹葭好一阵恼火,她忍不住一脚踢向扶苏方才坐着的位置,发出‘咚’的一声。
    “公主,您怎么了?”西遇听到声音,下意识询问出口。
    马车外,扶苏尚且才走了两步,听到那响声,不由轻笑起来:“公主不悦也不必迁怒马车,这马车铜墙铁壁的,疼得还是公主自己。”
    这句话,落在燕蒹葭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嘲讽一样,让她愈发气的咬牙切齿。
    下一刻,便见她一步跨过去,恶狠狠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扶苏:“国师最好别得意太早,本公主可希望,国师做了国子监的夫子以后,莫要因为承受不住学生们的戏弄,轻言说放弃!”
    扶苏不紧不慢回道:“多谢公主提醒。”
    说着,他转身,很快和牧清渐渐消失在燕蒹葭的眼前,踏步入国师府内。
    燕蒹葭眯起眸子,冷笑一声:“走着瞧!”
    马车的帘子再度落下,西遇有些诧异,他其实很少见燕蒹葭这样情绪外露,可扶苏却不止一次让她气急败坏……看来,国师扶苏的手段,的确不容小觑。
    ……
    ……
    燕蒹葭回了府邸后,并没有先去睡下,她召了公主府的府医,让他为自己诊脉。
    公主府的府医是曾经在太医院年轻有为的太医,后来燕蒹葭出了宫,燕王便派了这太医入了公主府,专门留在公主府为燕蒹葭看病。
    最初的时候,这太医也是不满,毕竟他堂堂太医院首席太医,如何沦落到当府医的地步,只是后来屈于燕蒹葭和燕王的淫威之下,渐渐便接受了事实。
    不过这一次,他诊完燕蒹葭的脉后,不由蹙起了眉梢,半晌没有说话。
    燕蒹葭见他如此,便立即问道:“怎么,哪里不妥?”
    “公主体内有一种蛊毒。”太医睨了眼燕蒹葭,小心翼翼的看着燕蒹葭的脸色。
    “蛊毒?”燕蒹葭心中有波澜掀起,面上却不动神色:“什么蛊毒?会如何?”
    “这蛊毒……恕微臣无法辨别。”太医咽了口唾沫,生怕燕蒹葭突然恼怒,将他给斩了。
    “无法辨别?”燕蒹葭眸光顿时冷了下来,她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医:“薛昼,你可是从太医院出来的!难不成在公主府安逸日子过多了,就忘了这脑袋是随时都可能掉的吗?”
    她语气沉沉,那一股转瞬就威严倾泻而出,看得薛昼冷汗涔涔。
    他拱手,解释道:“公主恕罪,公主体内有蛊毒,但还有一味毒掩住了蛊毒脉象,微臣只有解了公主身上另一种毒,才能知晓公主究竟中的是什么蛊毒。”
    两种毒?
    燕蒹葭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那即将控制不住的脾性。
    扶苏这贱男人,竟是敢给她下两种毒!还如此明目张胆……她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泄恨!
    自她长到这个年岁,整个京中可没有几个人敢真的如何与她针锋相对,也没有谁是真正与她旗鼓相当的。
    扶苏,是例外中的例外。
    如此想着,燕蒹葭转而问薛昼:“那你有能力把本公主这什么毒给解了?”
    “微臣需要研究一阵,”薛昼见燕蒹葭没有发怒的前兆,便接着道:“这毒极为复杂,想来给公主下毒的人,是个制毒的高手。”
    见燕蒹葭眉头一皱,薛昼立即便道:“不过,公主放心。微臣虽无法立刻给公主解毒,但微臣可以拿性命担保,公主中的毒和蛊毒,绝对不会立即毙命,这毒瞧着毒性很是微弱,公主脉象平稳,气息也很是顺畅,可见下毒的人并不是意在要公主的性命。”
    “薛昼,本公主命你尽快制出解药,”燕蒹葭语气极为寒凉:“如若你一直都那么无能,本公主不介意再脏一次手,摘了你的脑袋!”
    薛昼低头,赶紧道:“是,公主!”
    “下去罢!”燕蒹葭挥了挥手。
    “是,公主。”薛昼再度回了一声,很快便消失在了燕蒹葭的面前。
    西遇忧心忡忡道:“公主,此事……可要与陛下说?”
    西遇倒是不知道扶苏与燕蒹葭说的话,故而他如今还只是在怀疑扶苏的阶段。不过,他知道,燕蒹葭这毒,无非就是那夜潜入的贼人所为,他听闻楚青临与燕王生了间隙,故而心中怀疑的对象便成了楚青临了。
    或许楚青临是想用燕蒹葭来对付燕王,只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让西遇不耻。
    “你以为是楚青临?”燕蒹葭看了眼西遇,一眼便能揣测到西遇的想法。
    “难道……不是他?”西遇错愕起来:“属下以为,或许是他为了牵制陛下才……”
    燕蒹葭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不是楚青临,是扶苏那个贱男人!不然你以为,本公主为何一回府便找了薛昼来诊脉?”
    “国师?”西遇惑然:“为何国师要对公主下手,他……”
    “他先前说过,觉得看本公主受罪,他深觉愉悦。”燕蒹葭道:“这死变态,估计是想折磨本公主,以寻得一方慰藉!”
    对于扶苏,燕蒹葭头一次后悔先前两次下毒为何不直接毒死他算了。如今留下这祸害,实在是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想着,燕蒹葭忽然站起身:“走!”
    “公主,去哪儿?”西遇不解,紧跟其后。
    “国师府!”燕蒹葭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再去会会国师,本公主就不信,斗不过这千年的老狐狸!”
    一边说,她一边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正走出主院落,却是与尚琼撞了个正着。
    “公主!”尚琼兴冲冲的拉着她的手,显然没有意识到燕蒹葭神色的暗沉:“我母亲没事了!完全没事了!”
    尚琼的话,让燕蒹葭脚下一顿,本还怒意冲冲,刹那间化成诧异:“镇南王妃没事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一路上,燕蒹葭还在想着二姨娘临终的话以及镇南王府的事情,没有想到不过一炷香功夫,镇南王妃竟然自己好了?
    尚琼点头,满脸笑意:“是啊!我父亲方才派人来,说我母亲完全好了,他让我赶紧回去!”
    “走,本公主随你一起去镇南王府。”燕蒹葭道:“去看看究竟。”
    尚琼点头,难得没有舍不得离开公主府。
    ……
    ……
    几人一路直奔镇南王府,一路上,燕蒹葭询问尚琼,但这厮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得了他父亲镇南王的消息,旁的什么也不知道。至于传信的下人,更是一早自己回了府中,全然不去管尚琼该如何回去。
    镇南王府离公主府不算太远,故而半柱香功夫,燕蒹葭和尚琼便抵达了镇南王府。
    守门的侍从见是尚琼回来了,便很快将他们迎了进去。直到快走至镇南王府正厅,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燕蒹葭才全然变了眼神。
    “多亏国师,若是没有国师,此事定然会让我镇南王府陷入窘境。”镇南王尚竭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而浑厚。
    “镇南王言重了,”如沐春风的嗓音夹杂着三分笑意,哪怕不见他人,也可以想到他此时的神色:“我与府中三公子有些交集,三公子托我帮衬,我自是要尽心竭力的。”
    “国师,果然是国师!”尚琼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似乎想要与扶苏来一个紧密的拥抱,但还是被扶苏闪身躲了过去。
    “琼儿!不得对国师无礼!”镇南王冷声斥责道。
    尚琼被镇南王这么一责骂,下意识便低下头,不敢再有旁的动作。
    “犬子无礼,还望国师海涵。”镇南王看向扶苏,转而又露出赔罪的笑来。
    “无妨。”扶苏袖摆晃动,言笑依旧:“三公子是个至纯至孝之人,扶苏尤为钦佩三公子这般心性。”
    “国师言重了,犬子没有什么出息,每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镇南王道:“不过好在,他秉性纯良忠厚,对他母亲也很是孝顺。”
    到底也是亲生儿子,镇南王虽经常训斥这小儿子,但骨子里还是疼爱他的。
    只是,他话音方落下,燕蒹葭便冷笑一声,慢悠悠走了过去,道:“国师可真是救人的活菩萨,就是不知道王妃如今是不是当真好转了。”
    她勾着唇角,唇齿相讥,针锋相对的极为明显。
    “公主怎么也来了?”说话的是镇南王,他虽不喜尚琼与燕蒹葭过度往来,但对燕蒹葭还是有些忌惮的。
    谁让燕蒹葭的确是个人物呢?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子有龙凤之姿,绝非池中之物。
    “本公主来看看王妃,”燕蒹葭笑道:“本公主与尚琼也算是至交,理应来看望他的母亲。”
    一边说,她一边睨了眼尚琼,眸底那暗示的意思,显然就是让尚琼为她带路。
    她实在好奇,这扶苏究竟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尚琼的母亲也在这短短的时间‘痊愈’。分明堪堪两人坐着马车的时候,他可半分没有提及镇南王府的事情!
    尚琼会意,当然他也的确想看看他母亲如何了。于是便立即道:“公主随我来,我母亲在……”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镇南王便率先打断他的话:“公主有心了,只是王妃现在已然歇下,恐怕……”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燕蒹葭去探望了。
    他倒不是真的不喜燕蒹葭,而是这临安公主实在是个棘手的人物,谁也摸不准她的心思,他可很怕她有别的图谋……
    “不看也行。”燕蒹葭笑容骤然消失,变脸变得太快,以至于镇南王心中‘咯噔’一声,转瞬便后悔了自己的阻止。
    果然,下一刻便听燕蒹葭道:“镇南王若是不怕明日街头巷尾都知道镇南王府这桩趣事儿,本公主现在就打道回府。”
    这明晃晃的威胁,听得镇南王一阵气恼,他吹胡子瞪眼睛,怒道:“公主这是何意?难不成公主这是在威胁本王?”
    镇南王是个爱面子的,也是个逞强的,燕蒹葭在众人面前拂了他的颜面,他自然得撑着一口气,表达不满。
    燕蒹葭轻巧一笑,耸肩:“字面意思。”
    说着,她转头吩咐西遇,道:“明日去散播一下镇南王府的谣言,说得越离奇越好,本公主倒是想看看,街知巷闻以后,还有哪家姑娘敢嫁入镇南王,哪家公子敢娶镇南王府的小姐们!”
    “公主何必如此?”镇南王耐住性子,道:“你既然与琼儿是故交,若是此事宣扬出去,与琼儿也是不利……”
    他试图用尚琼来让燕蒹葭‘回心转意,回头是岸’。可惜,燕蒹葭若真是那么遵守礼教的人,也不至于被整个燕京的人鄙夷‘荒唐’无度了。
    “镇南王先不给本公主面子的,本公主只是想看望一下王妃而已,镇南王便如此防备本公主,难不成本公主还会对王妃做什么事情?”她最不耻的,其实就是镇南王这幅‘唯利是图’的模样。镇南王府有难,他便指望着尚琼来寻她帮衬……只有尚琼是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但她不傻,尚琼随意去谁的府邸,镇南王府的事情都不会泄露,毕竟尚琼只要找个借口搪塞,便不会有人非要追问到底,这些贵胄府邸,谁还不是个人精?
    可是镇南王允许了尚琼来寻她,表面上看是无奈,但其实他老奸巨猾的很,有着自己的算计。
    而如今,忙也的确帮了,他倒是避她如蛇蝎,委实利用完便过河拆桥,全然不留情面。
    “镇南王要知道,若非你是尚琼的父亲,本公主不会放过。”她说着,眉眼不羁道:“这世上胆敢如此利用本公主的人,照着本公主的性子,定然是要让他蜕一层皮才能对得起本公主的名声!”
    尚琼兀自愣愣不知,他大智若愚不错,但太过复杂的计较却不会思及,故而他如今还真是完全听不懂燕蒹葭的意思。不过他见他父亲露出几分讶异与错愕,仿佛自己理亏一样,顿时便暗暗给燕蒹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在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他父亲,但燕蒹葭如今却将他父亲治得服服帖帖,可真是令他佩服的不得了!
    镇南王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是会被这么个女娃娃逼到窘境。
    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罢了,公主既然一片好心,本王便不阻拦了。”
    说着,他看向一侧的尚琼,吩咐道:“琼儿,你带公主去吧。”
    尚琼点头,规规矩矩道:“是,父亲。”
    扶苏波澜不惊,仿佛没有看到镇南王与燕蒹葭的争执一样,只笑眯眯道:“既然王妃没事了,我便先一步……”
    “国师暂且别回去,”燕蒹葭看向扶苏,阻拦道:“本公主还有要事需得问国师,国师不妨先与本公主去探望王妃?”
    她平静的盯着扶苏,好像半点没了方才的盛怒一样,看得扶苏忍不住挑眉,暗道燕蒹葭还真是能忍。
    他一猜便知道,燕蒹葭回公主府后,定然请了府医,也已然知晓她中蛊毒的事情了。
    看来,今夜恐怕要折腾到很晚。
    ……
    ……
    ------题外话------
    敬请期待夫子(扶苏)和学生(燕蒹葭)之间纯纯的‘互撩’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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