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似火的骄阳炙烤着流云城的每一寸土地,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此刻萧瑟一片。
    几只蝉奋力的鸣叫着,像是在为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哀唱着挽歌。
    门禁森严的封府中,没有了先前的热闹景象,一众下人哆哆嗦嗦的跪在门廊,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几只桃花奋力的伸出了围墙,似是不满这压抑的气氛,贪婪的呼吸着墙外自由的空气。
    封久年盯着那几只桃花,沉吟了片刻,怒道:“出墙红花,给我砍了!”
    几个下人连忙抄起斧子,砍了那株盛放的桃树,这桃树还是三年前夫人嫁进来的时候种的,不过短短三年就已经长得这般茂盛了。
    “嫣红……嫣红……”颜汐儿唤了几声,也不见她的贴身婢女,抚了抚头上缠着的发带,虚弱的靠着床头,努力的够着桌边的茶碗。
    尝试了半天也没有碰到,不由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生产完,都是这般虚弱么?难道人族产子,是不许与母亲见面的么?
    没有人回答她,自从昨日生下了那个孩子,她还未曾见过一眼,为她接生的稳婆也像是见鬼一般的,跑了出去。
    “想是没见过羽族的羽翼吧!”颜汐儿勾起嘴角笑了,不过奇怪的是,为何年卿不来看自己?
    想着想着颜汐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老夫人正坐在一边,面色冷峻的盯着她。
    颜汐儿欠了欠身,苦笑了一声道:“婆婆,我身子虚弱不便向您行礼,还行见谅!”
    老夫人冷哼一声,开口道:“婆婆?你这一声婆婆我可是当不起啊,还是寻你那孩子的亲生奶奶去做吧!”老夫人的话像一把利刃扎在了颜汐儿的心里,亲生奶奶?眼前这位不就是?还是说年卿非她亲生?
    “生母不如养母大,您辛苦抚养年卿,这一声婆婆自然是担得的!”颜汐儿幽幽的开口道。
    “哈哈哈……真是荒谬,颜汐儿,你好大胆子!竟然恬不知耻的跟一个灵奴私通,还有脸说那个三只眼的孩子是我封家的血脉!”
    犹如一声响雷,老夫人的话炸在了颜汐儿的耳边,震得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私通?这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还未等颜汐儿解释,老夫人一声令下,就把她关在了地牢,甚至还剥去了她的羽翼!
    封府地牢阴暗潮湿,不时有几只老鼠悉悉索索的跑来跑去,颜汐儿浑身鞭痕,脸上说不清是汗是泪,粘着几缕头发,肩胛微微耸动,被强剥下来的羽翼就扔在一旁。
    面带着苦笑,低声的呢喃着:“那天,千波湖碧水微澜,残阳如血,连湖水都被映的通红,你一袭白衣长发翩然,宛若天神,你对我说,千波湖干,万踪山灭,才肯离我而去。”
    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哐啷一声,被扔在了一边,打断了颜汐儿的回忆,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匕首上一颗颗淡红的灵石,扑簌簌的落着泪,哽咽着说:“落英,你竟让我用落英自裁,封久年,你当真如此恨我么?”
    封久年始终没有回头,只冷冷的说:“恨?我何尝对你有过半分感觉,当年若不是看上你的身份,我又怎会娶你过门。现在想来还是你够狠,你竟做出如此丑事折辱与我!你一定想见那孽种吧?不怕告诉你,他未曾见到这世上的一缕阳光,你莫要怪我,怪只怪他投错了胎!”
    颜汐儿不解,焦急的闻着:“年,你说什么?什么叫做看上我的身份?”
    封久年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半晌才冷冷的说:“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师傅他老人家认定羽族的圣女和那秘境有关,于是派我去追求你,想不到你竟拿了这把废铜烂铁当做宝贝,看来师傅他老人家也有算错的时候!”
    颜汐儿绝望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地牢,狠狠的关上了铁门,断绝了跟她所有的关系,断绝了她所有的希望,也断绝了她最后的一丝生机。
    灵力涌动之间,颜汐儿长发飞舞,火红的羽翼噗的一下延展开来,双眼充满了血丝,愤怒的扫视着地牢的一切:“假的!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情定终生,什么甜言蜜语统统都是假的……”
    “封久年,我要杀了你!”凄厉的喊声冲破了地牢。
    封久年只觉得胸口一疼,一道诡异的虹影出现在身前,封久年定睛一看,勾起嘴角笑了笑,正想说什么,身后却忽有一掌向颜汐儿击去……
    噗的一声,血雾弥漫,血雾所及之处一丛丛的夕颜花迅速攀爬起来,缠绕着,纠结着覆盖了整个地牢,一朵朵血红的夕颜花,轻轻的摇曳着,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细细听来犹如女子在低声啼哭一般,许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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