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濯展开了羽翼,墨色的羽翼在落日的映照下闪耀着幽亮的光芒,温柔地环着沐倾城,轻声问道:“师妹,你有多久没翱翔天际了……”
    沐倾城微微想了想,很想说已经好多年没有展开过羽翼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南濯见沐倾城不语,却是误会了她是因为不能修炼而难过,当即收敛了笑容,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身子不是很好,此次出谷是为了寻找良方,你放心,就算没有寻到,我也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南濯难得这么一本正经,沐倾城忍不住侧目看向他,却见他转瞬却又换回了平日里有些轻浮纨绔的面孔,戏谑地调笑道:“从你那小院出来,我便禀明了掌教,由我这绯月使护送你,不曾想竟和师妹想到一处了!”
    南濯是个聪明人,沐倾城独自一人在英霞山庄附近闲逛,其中的意思自是不用言明,他如此说只是想逗逗面前这个冷美人罢了。
    哪知沐倾城却没有丝毫尴尬,反倒感激的笑了笑:“如此,是我的不是了……”
    南濯一愣,随即促狭地眯了眯眼,贴在颜汐儿的耳边轻声说:“我随时等着师妹来勾引哦~”
    沐倾城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不再理会他的没正经,只静静的望着天边,此刻夕阳鲜红如血……
    当晚,沐倾城就被叫到了大殿。
    进了殿,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跪在殿下,默默的低着头,不发一语。
    沐冉冷着脸,盯着跪在下面略微有些发抖的沐倾城,女子娇小的身躯柔若无骨,面色虽然多了几丝血色,却依旧苍白的吓人,看得沐冉冷硬的心也片刻柔软了许多。
    “你可想好了?谷外可不比谷内,你要多加小心。”沐冉难得语重心长的说着。
    “回禀掌教,倾城想好了,倾城此次出谷只为了寻得良方,大祭司已经给了明示,相信不久就可以治愈顽疾,为掌教分忧了。”沐倾城依旧低着头,适时地搬出了乌善这个挡箭牌,从容地回道。
    “哼……良方!”沐冉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父亲,我想带着青儿一起出去,可好?”沐倾城忽又轻声的说着。
    一声父亲叫的沐冉冷漠的脸上又多了些许柔软和动容,他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暗自感叹,自己除了是一教之尊,还是一个父亲,只是他这父亲当的并不称职,如今一别,怕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霄雷谷中的秘法使得沐冉看不出年龄,实际上早已耄耋之年的他虽然看上去仍似翩翩少年,内心对于父女亲情却还是如同寻常老人一般渴望,依稀记得那年倾城昏迷不醒,惊恐的从巫神殿逃出,便不再叫自己父亲,如今这一声父亲,叫得沐冉险些老泪纵横。
    沐冉知道,她这是做了诀别。
    “嗯……青儿一直服侍你,就带着她吧,还有南濯也自请陪你出谷,此次就让他随你一起吧!”
    沐冉盯着沐倾城的脸久久不语,半晌才开口交代了几句,随即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大殿。
    沐倾城看着沐冉清冷的背影,心中冷笑几声:你也有不舍么?若非那日捋顺了师妹关于乌善的记忆,她必定会以为这个不苟言笑的掌教父亲只是面冷心热罢了。
    如今想来,她的心中不免有些怨恨,不过既然决定出谷,眼下最要紧的可不是跟沐冉纠缠,轻叹了一口气,沐倾城转身踏出大殿,回了院子。
    沐倾城的行李不多,除去一些细软,独独带了一匹落霞锦缎,关于这落霞锦缎,沐倾城是另有打算的。
    羽族人擅长织锦造弓,经他们的手织出的丝锦不但轻薄柔软,且穿的越久颜色就越加艳丽。
    其中最上品的锦缎就是落霞了,用落霞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不仅有点点银光缭绕,还会随着落霞颜色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光晕,在月光下又仿佛将满天星斗都印在了身上一般,各族贵胄趋之若鹜一匹卖到数十万金不止,只是落霞数量稀少,百人三年不眠不休才可得一匹。
    沐倾城抚摸着落霞,指尖摩挲之间,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当年的嫁衣便是落霞制成的……
    “在想什么?”南濯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站在院落前轻声的问着。
    “一些往事罢了……”沐倾城浅浅一笑,将落霞递给了身旁的青儿,回头淡淡的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几天的院落。
    “你们女子总是会被一些美丽的东西迷乱了心神,我这等粗人怕是不会对那劳什子落霞有何感触,金贵之物罢了!”
    “呵呵,师兄哪里像粗人了,倒像是风流公子才对!”沐倾城促狭调笑道。
    “那么我这个不算很风流的公子可否邀请倾城美人儿共乘一舟呢?”南濯笑得无比自然。
    沐倾城扯了扯嘴角,不答话了,南濯也不介意,无奈地笑笑,又道:“路途遥远,马车颠簸,轿撵脚程又慢,思来想去我觉得泛舟湖上取水路而行,最是合适,师妹意下如何?”
    沐倾城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千波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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