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天见了徐海,半点也没有敌对的觉悟,远远地站在阳光桑尼号上,低头俯视着徐海,开口道:“徐海大哥,别来无恙啊!”
    记得当初这俩人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的情景。那时候徐海还是海上的霸主,小天顶多也就是个后起之秀。当时徐海抬头和小天说话,十分不爽,为了扳回气势,也为了露一手震震他,施展轻功,大踏步就跳向了小天的甲板。当时可是把小天给惊为天人。
    时隔不到两年,再次相见的场景和当初居然是差不多的,就好似时光回朔一般。然而这一次,徐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上跳了。两年前,小天手里兵不过仨瓜俩枣将不过刘安索隆,虽然也算是强大,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实力是万万及不上自己的。
    可是两年后的再相逢,强弱之势,早已转换。小天手下带甲之士十万,高手中别人不知道,但他那个老和尚和老对手俞大猷分列在他两侧,还有一个精壮大汉,手中拿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大弓,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想来也并不是易与之辈。这时候,纵然徐海自认一身武艺天下顶尖,也万万不敢在往他的船上跳了。
    反观自己,这两年上岸劫掠,越来越不容易了。岸上的郡兵有自己给他们陪练,已逐渐成长为精锐。在胡宗宪的指挥下,每一次劫掠,伤亡都越来越惨重,收获却越来越少,再加上这小子发展得如火如荼,许多厌倦了刀口舔血的弟兄,都纷纷投入了他的怀抱,又没有什么新人加入。
    当年从陈东那儿弄来的那点部队,早就偷偷的去倭国投奔汪直去了。因此,这徐海这两年不但势力没有增长,反而减少了不少。甚至即使和老弟兄麻叶联手,也依然比他弱上一筹。这怎能不让徐海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
    无奈形势比人强,再怎么有脾气,拳头没人家大你也只能忍着。
    徐海开口道:“只恨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没能早日认清你这小赤佬的真面目。定远侯大驾光临,可是要将徐某人赶尽杀绝,挫骨扬灰吗?”
    小天道:“徐大哥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不免没有风度啊!我要真赶尽杀绝,还跟你谈什么?就你这点虾兵蟹将,挡得住我不成?您怎么说也是堂堂海盗王啊!学那泼妇骂街,可就辱没身份了。”
    徐海道:“你要谈什么?天下只有战死的徐海没有投降的徐海。”
    小天道:“别说的这么绝对,你先听听我提什么条件再说,特么的隔着这么远说话真费劲,你这是欺负我你不好内力不好啊!估计这回你也不敢上来了,还是小爷我下去吧!来人啊,搬梯子。我要下去陪我徐大哥唠唠。”
    小天这么一来,别说徐海诧异了,就连自己人都淡定不了了。对面那是什么人?那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啊!一身武艺,天下顶尖,你说你现在下去,不就是等于把小命交给人家了吗?虽说咱这边也有两个顶尖高手,但只要徐海发疯跟你拼个同归于尽,还是有可能的吧!
    徐海更是吃惊不小,在他的印象里,小天是个玩阴谋诡计的行家,只会躲在背后使一些不要脸的阴私手段,什么时候这么豪气了?
    看见小天果然拿出梯子,在俞大猷和慈苦大师左右护卫下,缓步从阳光桑尼号上走了下来。甲板上那个精壮的大汉,也已经弯弓搭箭,对准自己。
    徐海哈哈大笑道:“好胆气,不愧是当过我弟兄的,看在咱俩磕过头的份上,今天无论你我谈的结果如何,我都保你平安的回去。”
    小天道:“如此,便先谢过大哥了。有酒菜吗?咱哥俩许久不见怎么也得喝上几杯。”
    徐海道:“好,你不怕我毒死你就尽管喝吧!”说完,果然吩咐手下,弄出一桌好菜,两坛好酒。径直的坐了下来。小天也不客气,拍开酒坛的封泥,先给徐海倒了一杯,又把自己的斟满。开口道:“来大哥,兄弟我先干为敬”两人把酒喝了。
    徐海道:“酒也喝了,说说你的条件吧,谈得拢你我今后也许依然还是兄弟,谈不拢你就赶紧回去,咱们战场厮杀,无需留手。”
    小天道:“痛快,想来你也猜得到,我这次来无非也就是招安的,听清楚是招安,不是投降。”
    徐海也是有些动心,这两年刀口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再加上他的老婆王翠翘,也惦记着上岸过安生日子。他其实早就存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是一来他徐海罪恶滔天,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朝廷能放过他,到时候就算朝廷真的同意招安,他徐海没有了军权,也就等于是没有了牙的老虎。他可不想重走那宋江的老路。
    二来么他徐海在海上是大海王,上了岸算什么,龟孙子吗?到时候一个绿袍小吏也敢对他指指点点,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想到此,徐海开口道:“兄弟你打的好算盘,我若是答应了你交出了军权,还不是被你们任意的搓圆捏扁?兵不血刃的收编我的部队,再为你卖命,真当我徐海是傻子不成?”
    小天诧异道:“谁说要收你军权了?”
    徐海不敢置信,大惊失色开口道:“什么?朝廷能容许我继续统兵?”
    “是啊!”
    “还允许我带这些弟兄?”
    “对呀!”
    “那、那我驻扎在哪?还是大海上么?”
    “废话,不在大海上,在哪儿?”
    “那、那监军?”
    “没有啊,你还想要不成?”
    徐海简直脑子都不够转了,开口道:“那朝廷要我做些什么?我才不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小天道:“当然是让你打仗了,要不然留着吃干饭吗?”
    徐海道:“打仗?打谁?打老船主吗?还是去打鞑靼?”
    小天道:“不是,老船主跟我的关系好着呢!鞑靼人在草原上,咱们的船又开不到那里去。是要打吕宋,不是弟弟我说你,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欺负自家百姓算什么本事?同样是劫掠,劫谁不是劫啊,为什么不去找吕宋的麻烦?弟弟我给你开张劫掠许可证,你到了南边使劲劫,不但无过还有功呢!”
    徐海道:“吕宋?那地方有什么好劫的?他们穷的连衣裳都穿不起了,我劫他们有什么用?”
    小天道:“你没用,我有用啊!你只管劫你的,朝廷给你发饷银,你和华洛世他们一样统一听我指挥,表现得好算你将功赎罪,没准也能让你像我一样混个爵位啥的,到时候封妻荫子,子子孙孙,永享富贵,不比你现在好?一句话干不干给个痛快话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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