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毫无任何特别之处的日子里,却从街头巷尾,到朝堂宗亲,都放下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心全意的只议论一件事情,定远侯要上岸了。
    定远侯,弱冠之年只身入敌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鸠占鹊巢,成功掌握了大海贼李进的队伍,在之后,更是开商路,剿倭寇,造玻璃香皂等奇物,为朝廷赚来大量财物。又开发南洋,扬我军威,建武器岛,开银行,以一己之力,强国富民,几年之内将国库收入足足翻了一番以上。
    此时的大明,竟然出奇的国强民富起来,因为国库宽裕,不但已经数年没有加过税,甚至于今年还给许多地方减了税,经内阁一致讨论,今年更是通过了,山陕边境地区永不征税的法令,军籍居然还有补贴,开千年未有之先河啊!
    一时间,山陕大地一片欢腾,齐夸朝廷领导的好,家家户户都供着嘉靖大帝的长生牌位,乞求这位仁圣君主可以真的修道成仙,长命百岁,因为这样这条法令就可以一直执行下去了。伟大的嘉靖大帝,也因此成为了文人百姓心中,功盖太祖,成祖的君父。
    此时的大明,百姓家家有饭吃,逢年过节吃口肉食也已不是什么难事,长江以南,更是人人有一件绫罗,府库之内,贯朽粟陈,足以应付三年以上的大灾。
    便是边关形式也是大好一片,朝廷有了钱,自然首先投入到边关来了,长城已经是年年修,年年建,仿佛永远没有修完的一天,大明的百姓都不爱干这活儿了,施工的全是海上来的奴隶。仰头一看,好像小山一样高,只把鞑靼们看得都绝望,绕了三个月,居然愣是找不到突破口,想强攻吧,人家鲸油火炮好像不花钱似的,除了送死屁用没有。
    你说绕路攻山海关?别逗了,那地方沿海,现在哪个鞑靼人敢往海边凑活?
    听闻各地不要脸的地方官,已经开始成批成批的进献祥瑞了,什么雪白色的鹿,两个脑袋的灵芝,金色的猪,仿佛一夜之间雨后春笋的冒了出来,有那自恃有点文采的,更是将献媚的文章写出一仓库来,什么尧舜禹汤,英明神武,圣明天纵,爱民恤物,包元履德,总之要多肉麻有多肉麻,这要是早几年,不用大臣骂,嘉靖自己就得先被恶心个够呛。
    可如今,不但嘉靖欣然受之,便是满朝御史,也没有一个说半句废话。
    而除了嘉靖以外,百姓最感谢的人,不是内阁首辅严嵩,而是那远在海外的定远侯。
    就连下里巴乡的无赖汉,也知道能有如此盛世光景,全赖定远侯点石成金的本事。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掰开指头算算,此时的定远侯,居然垄断了玻璃,武器,银行,香皂,橡胶,船运,等等等等,无数种商品,可以说乐府打个喷嚏,整个大明的商业都要跳一跳,超过两百万的人靠他或是他的生意吃饭,民间四成的财富在江南,而江南的财富却四成在他手里,六成在他的银行。
    不知不觉,弱冠之年的定远侯,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了。
    对于小天的上岸,于寻常百姓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朝堂来说,却是嘉靖御极已来的头等大事。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但可以肯定,朝堂之上必然免不了要大大的震动一番了。
    说是好事,能量庞大的定远侯终于不再孤悬海外,虽然依旧势力庞大,但也总算可以控制,而且从上倒下,每个人都觉得,如果让定远侯在朝廷里当官,一定可以作出更牛逼的政绩出来。
    说是坏事,只因自此以后,朝廷巨头之中必然又要再多出一人来,这必然要打破朝堂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势,也给愈演愈烈的夺嫡之事,平添了几分事端。
    而此时,天下的主角,定远侯乐天,却跟陆蕊腻歪在床上,用漂亮的玻璃器皿,装着一碗剥开了皮子,模样煞是喜人的葡萄,两口子没羞没臊的你喂我一颗,我喂你一粒,吃得不亦乐乎。
    哦,现在要交定远公了,上岸的三日之前,他便成功的升级了,成为了自成祖以来,惟一一个被活着封公的人,若不是他年龄实在太小,直接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陆蕊道:“夫君,您看这公爵也封了,您进京都半个月了,怎么朝廷还没有旨意下来?倒是要封个什么官儿给你呀。”
    小天道:“估计他们也头疼,恐怕都巴不得老子捧着个国公的位子,天天在家养着吧。”
    陆蕊道:“那也挺好,这些年,您可是忙坏了,咱们成亲以来,您还是头一回在家待这么久呢,妾身还真愿意您就这么一直呆在家里,不要当差的好呢。只要这大海还在咱们手上,我就不信谁还敢轻慢了咱们家”
    小天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这个岁数就退休养老,也没意思呀,过两天,我就去找皇帝,怎么也得给个闲散小官儿当当。”
    陆蕊笑道:“呵,我还真替皇帝叔叔发愁呢,你一个公爵,还能当什么官,自古以来,都是先当官后封爵,你倒好,却是先把爵位做到了顶上,才要当官,却哪里有合适的位子给你?自然是能拖就拖了。”
    小天道“呵呵,想拖,怕是没那么容易,你莫不是忘了,你夫君我除了国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啊。”
    陆蕊道:“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
    小天道:“笨!你夫君我,可是十年寒窗苦读,正儿八百的秀才呀。”
    陆蕊一怔,笑道”夫君莫不是想。。。。。。“
    小天道:”不错,眼看就是三月春闱了,都说读书只为功与名,小爷总得奔个功名啊,倒时候大殿之上,进士分配职位,我倒要看看皇帝的表情,哈哈哈哈。“
    陆蕊忍不住笑道“您这是图啥,好玩儿么?”
    小天道:“哈哈,你相公我这一生,最喜两件事,一是装逼,二是打脸,如今我已名满天下,想打脸估计是难了,但装逼这么有乐趣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还有比定远侯上考场更装逼的事情么?”
    陆蕊无奈,却也只得随他去了。
    他这儿装逼装得爽,却不知,他这一举动,让多少人都几乎疯了。
    消息传开,普通百姓倒还没啥,都知道,定远侯虽有过人之能,却也总有过人之浪,说白了就是跟有病似的,时不时的抽上一抽,最典型的便是他跟陆蕊相订终身,那场装逼被打脸的游园赛诗会,据说当初讥讽他的那个解元,已经连卖画都没人肯买了,混的比唐伯虎还惨,至于科举,更是想都别想,开玩笑,谁敢录取这个连定远公都打过的人?尤其他打人的理由还是定远公无才,那他不是棒槌是什么?
    所以,老百姓都习惯了,只是当乐子挂在嘴上说一说罢了。
    这第一批疯了的,便是最早听说消息的大臣,比如严嵩,黄锦,徐阶等人。这小子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呀,想象一下,这小子穿着举子服,站在大殿上,拱手行礼的样子,你说你让我们如何是好?
    他们也就罢了,更疯的却是这些同期赶考的举子,有那自诩状元之才的,纷纷啕啕大哭,因为在这一届,甭管你多有才,状元都特么内定了,你还没处说理去,往常是千军万马争状元,如今却只能争一下榜眼了。
    这也罢了,比他们更疯的是礼部的大小官员,尤其是主考官和审卷官们。
    虽说明朝科举,避嫌避的厉害,官宦子弟就是有才也往往中不了,但有那名满天下的却并不在此列,比如那杨廷和之子杨慎,大家都说杨大才子不中状元才是舞弊。
    到了乐明这儿,那还用说么,他要是不中状元,这状元不得当场自杀了?谁敢排他前面去?他要不中状元,阅卷官不得当场把官帽扔了?似这等有眼无珠之人还当什么官儿?
    什么?你说春闱是举人玩儿的,他是秀才没资格参与?
    块拉到吧,谁要敢提出来,乐天这脾气,真能回绍兴老家去再装一趟,你这是要咱们受二茬罪呀。于是乎,朝廷上下从嘉靖到小吏,集体忽视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自明朝建国以来,头一次有这般张狂,明目张胆舞弊的。
    这些时日,整个礼部没干别的,全都一心一意的去乐府上门求字去了,不为别的,他那狗爬字字一毛钱不值,只为了要认出他的字迹。
    明朝科举,都是糊名的,批卷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张卷子是他的,虽说可以提前把考题甚至标准答案告诉他,反正也没人在乎他是否舞弊,可依这位爷的性情,谁知道他会不会把答案抄卷子上?万一他没抄,落了榜,倒时候反而是批卷子的尴尬。
    一时间,小天真迹的价格飞涨。
    不过,他们确实是多虑了,不用认字,批卷的时候,白痴都看得出来哪张是定远公的。
    只见一张卷子上通篇没有答题,只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七个大字:
    严!嵩!是!个!老!王!八!
    妈的,状元,必须状元。
    当时第一批判卷子的还是个严党,那表情,别提多酸爽了。
    等到了殿试的时候,洋洋得意的乐明穿着举子服晃晃悠悠的站在一群举子中,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拿着他的考卷凑到严嵩的眼前道:“看看,连礼部的官员都说我写的好,严大人,你看看我写的好不好。一会儿皇帝可是要点评的,要是他老人家也说我写的好,你说你可咋整”
    气的八十来岁的严嵩,好悬没晕死过去。
    当然了,殿试也是走个过场,状元自然是落到了乐明的头上,按惯例,官至翰林院编纂,也不知翰林院上上下下谁使唤的动他。
    殿试结束之后,一甲三人要接受皇帝的点评,榜眼和探花自然简单,可轮到小天,嘉靖却久久不能言语,好半天,才叹息一声道:“文武双全安天下,世间无此这般人。”
    至于乐明当官以后的故事,呵呵,那就是另一本书的内容了,我之烂尾,便是把第一卷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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