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道“慈大哥,不如今日我们就下山吧!”慈万千喜道“好啊,我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喝到真正的酒了,我们下山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小初,如何?”尚如初笑道“这是自然!”尚如初说着便往山下走。慈万千奇道“小初,你的青零宝剑不要了?”尚如初头也没回,大声道“不要了!”慈万千满腹狐疑,可也只好跟了上去。
    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可二人却异常兴奋。慈万千三句不离吃,尚如初忍不住道“慈大哥,跟着我在山上这一年可真是苦了你了!”慈万千吧唧吧唧嘴道“那可不是,你没看我这都瘦多少斤了!”尚如初想起在山上,前三个月慈万千每日搀扶自己来回走动,又承担了每天的伙食,心中也确实有一番感激之情。虽知慈万千在跟自己开玩笑,却难抑感激之情,他们兄弟情深,也不便多说客套之语,便说“慈大哥,下山之后你要吃什么,我便请你吃什么?”慈万千打趣道“小初,这可是你夸下的海口,若我要是想出东海咸鱼,蓬莱螃蟹,沙漠蝎子,你也要为我寻来!”
    两人脚步甚疾,待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一个小城市。慈万千一见餐馆腿便软了下来。尚如初叫来小二儿,吩咐他把所有的好菜全上来,还额外要了两壶好酒。慈万千看着这么些好吃的,便大吃大喝起来。还连连要尚如初陪酒,尚如初年岁已大,虽很少喝酒,可酒量却是不差。慈万千连口称赞“小初,真是好酒量!”慈万千喝完了又叫,一连叫了20壶酒。到了最后,慈万千神志迷糊,趴在桌子上便睡着了。尚如初脑袋虽也晕晕沉沉,却还算清醒。尚如初从未放弃寻找楚廉子的下落。他已在筹划接下来要往哪里去了。
    两人在客店休整一夜,次日清晨便再出发。尚如初决定往开封出发。慈万千昔年在荆楚之地做过除暴安良的好事,受他恩情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便去找当年得过他帮助的富贾拿了些银子作为盘缠。慈万千又买了两匹马,疾速向开封奔去。
    一路上,尚如初他们听到这一年以来,金人大举攻宋,宋国连战连败,赔款割地已成常态。百姓们怨声载道,说迟早有一天,大宋会被金国所吞并。慈万千每每怒道“可恶金狗,老子一定会叫你们滚回自己的地盘!”慈万千虽与尚如初相处一年之久,却未曾问过尚如初的籍贯故乡。他还不知道尚如初就是一个金人。尚如初年岁渐长,家国意识较之以前更甚。可对于宋金之间的战争,却是心里矛盾,一方面金国是不义一方,依靠强兵利器拔城掠地,贪得无厌,自己虽是金人却也不能否认明显事实。另一方面金国又是自己的故国,自己又怎么能妄自与自己的祖国相逆。慈万千骂金狗的时候,尚如初便在一旁缄默不语,自己心道:这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徒想无益,倒不如不想。
    哪知到了开封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宋国最北端,一年之中,金国已将开封之南的土地全部攻陷,此时正在开封城外安营扎寨,这几日,正要往开封进攻。
    尚如初他们来到一间客栈,他们赶了好几天的路,准备好好休整一晚。慈万千听到金军已在不远之外,恨得咬牙切齿。又听城中百姓说要誓死捍卫开封城,胸中豪气喷涌。慈万千在客店大厅中站起来,朗声道“开封世代为宋国土地,若今日在我们手中被金人多了去,我们还有何颜面去见祖宗,金人来犯,我们团结一心,定要将金狗打的头破血流,永不敢再来侵犯!”说完将手中的粗碗狠狠的摔碎在地上。此时客栈中坐的大都是寻常百姓,纷纷为慈万千的豪迈而感染,齐声欢呼“誓杀金狗!誓杀金狗!”尚如初不想卷进国家之间的战争,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安静不语。
    似乎有人认出了慈万千,站起来道“阁下难道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吗?”慈万千点点头。那人便惊呼起来,向着周围的人说道“他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他就是‘重拳’慈万千慈大侠啊!”众人虽不知道慈万千是谁,但见这人似见了菩萨一般的模样,便猜出这定是身怀绝技的英雄豪杰,说着便纷纷跪拜了起来。连呼“慈大侠来抗金了,慈大侠来抗金了!”
    慈万千拱手道“各位快起,各位快起!”众人这才起来。慈万千问“那金人这般厉害!一年之中竟得了这么多地方?”刚刚认出慈万千的那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慈大侠难道不知道,金国有个叫王好良的王爷,手下聚集了一众奇能异士,一年以来,所向披靡,将中原武林中的一众好手都打的落花流水,每次战胜之后,那些人还对我们国家大呼小喝,说大宋朝地广人多,却个个是绣花枕头,只文不武的懦夫,听到这外邦人嘲笑我大宋朝,百姓们虽愤怒不已,却有没有力量来与之相抗衡,众人只能寄希望与少林太会大师,武当清风道长等武林泰山北斗前来相助,可这些人早就脱离凡尘,虽之国家有难,却迟迟闭门不出。慈大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在这危急关头,我等愿与慈大侠共抗强金,就算战死,也不能让那金狗小瞧了咱们!”这人说的义正言辞,语气刚罢,众人齐声叫是。
    慈万千血脉喷张,他的初衷本来就是锄恶扬善,济困拯危,再看百姓对他又这般依靠,哪里还敢不答应,嘴中狠狠怒道“众位,我便住下了,等我们杀了金狗,再做打算!”众人欢呼雀跃。独尚如初默不作声,在这些人中颇为显眼。一名食客问道“这位兄弟为何如此冷淡?”再一看他与慈万千坐在一桌,便猜想他也是江湖好手。一拱手,恭敬道“敢为这位少侠尊姓大名!”这人说话极响亮,尚如初在众目睽睽之下,拱手道“在下尚如初!”
    众人皆惊,耳语起来。霎时便有人道“尚少侠一来,开封城算是保住了!”原来一年之前,尚如初妙极救群侠的事迹早已传播开来,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尚如初变得神秘无比,有人说他俊美无比,赛过潘安。一柄青零宝剑耍的出神入化,将金狗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人说尚如初巧施妙计,引金狗上当。还传言说金国王爷的千金王静郡主看上了尚如初,尚如初却看她不上。还有人说尚如初脚掌中伤之后遁入山野,潜心修炼。如今众人看见尚如初的俊朗模样,已是铮铮男儿,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欣喜。
    尚如初平静的说“众位抱歉,我身有要事,不能与你们共同抗敌,还望包涵!”说着长身而起,便往自己的房里走了。尚如初并非是薄情寡义之人,只不过,难道要让他去与自己的故国为敌吗!?他虽不认可自己国家的行为,却不愿对故国做出不忠之事。
    慈万千怔了一怔,他想不明白,为何尚如初不愿一起抗金,就算要寻楚廉子,也不必这样着急。慈万千对同样正在一旁的百姓们说“众位莫要见过,我兄弟确有要事!”众人虽口上答应,心中却甚感不悦。
    慈万千走到尚如初的房中,尚如初已经在床上躺下,知道他定未睡着,便道“小初,我们习武之人当以义字为先,如今国难当前,你却要袖手旁观,同道中人会看你不起的!”尚如初冷冷道“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这你是知道的!”慈万千心中听尚如初仍旧没有抗金之意,强忍怒火,道“小初,全城百姓皆希望你能奋起抗金,不看僧面看佛面,和我一道,抵抗贼金,如何?”尚如初道“我意已决,你若想留在这里抗金,我不拦你,但望你也莫管我的事”慈万千一听尚如初这话,满腔怒火哪里还能压制得住,吼道“尚如初,好,从明天起,你走阳光道,我过独木桥,我不愿在跟你这不义之人相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尚如初何不难受?心道“慈大哥,你可知道我的苦衷,难道你要我去跟自己的祖国对抗吗?那样我才真是不义之人呢!”他早已下定决心,再不管两国纷争。
    次日清晨,尚如初懵懵懂懂中突听街上有人大呼“金兵攻城了,金兵攻城了!”尚如初心头一紧,穿好衣服,从自己的房中走出。往看慈万千房门一瞧,里面空无一人,慈万千早已随着一行人前往城楼去了。尚如初虽心中认定不管战事,可慈万千对自己有恩,又听他人说那王好良手下有无数奇能异士,担心慈万千有险,便尾随其后,心想“我先看看王好良能耐如何,确定慈大哥能应付的来,再走不迟!”
    慈开封城中民怨沸腾,平民百姓也有自愿加入义军的。男女老幼全都手持武器,就算没有武器,也要手持一根木棍自作防御。慈万千来到开封城门之上,坐镇将领是何至行。何至行一双剑眉注视远方,金国部队已经在城门之外列阵,距城门不过10里。眼见对方越行越近,而自己手中兵力甚少,这一战,实是胜算不大。何至行昨儿也听说“重拳”慈万千来到了开封,这时看见慈万千也不惊奇。沉重道“慈大侠,金人来犯,你我就算为国捐躯,又有何惧?”何至行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是要与开封城同在。慈万千道“大人英武,他们虽强,却也不是不可战胜,且不能还未交战,你莫要自己没了志气!”慈万千目光炯炯的看着何至行,慈万千看周围的士兵满腔悲愤,誓要守住开封城,心中不禁生出豪气,大喊道“金贼,我大宋子民实与你奋战到底,我倒要看看,最后老天是要你这不义之师攻城略地,还是要大宋替天行道!哈哈哈!”他大笑三声,声音苍凉豪迈。周围士兵皆为之一振。尚如初就在城楼之下,忽听慈万千笑声,心道“慈大哥虽然激励了己方将士,而对方听到这种嘲笑,心生激奋,作战便更加勇猛,两军相斗,在这“气”的一方,显然对方要更盛。这倒帮了对方的忙。
    那金人将领果然就远远的挥动金旗,鼓动己方将士打起精神作战。
    没多长时间,金人便只距离城楼一里之距了。何至行手慢慢扬起,城楼上的士兵便作出了进攻姿态,有的引箭不发,有的将巨石安置在城楼口,有的将炮口对准了金军。
    金军忽然停了下来。在兵丛之中有一辆很显眼的马车,马车的周围站着几个形态各异的人。有一个身穿传统蒙古服饰,左边一个小辫,右边一个大辫,脸丑陋已极,这人正是在善化寺中伤过尚如初的胡十陌。还有一个翩翩公子,脸上擦粉底,白如皓雪,嘴上涂了胭脂,红似樱桃,他虽穿着一身男装,不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女子。还有一人满脸虬髯,嘴巴似被人抽了一巴掌,怎么也合不紧,牙齿也黄,不苟言笑,让人一看便有一股惧意。这人身材不高,身后背着一柄巨斧。
    慈万千一看便知这便是王好良来了,人们都说他身旁聚集了一众奇能异士,他到要来领教领教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慈万千一见胡十陌,心道“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他不是王静那丫头的手下吗!难不成,王静和王好良是父女!”他还想起正是因为胡十陌,才让尚如初的脚受重伤,他虽然不认同尚如初不顾国难的做法,可一年多以来,他早已将尚如初当作弟弟看待,再一见胡十陌,不禁怒火中烧,喝道“胡十陌你这小人也在,正好,省得我找你了!今天咱们就将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胡十陌格格一笑,也不答话,目光中充满了对慈万千的不肖。
    车中之人这时听到慈万千的身影,身心猛地一紧,刚刚她远远的听到慈万千喝骂声音还不敢相信,这下一听真是慈万千,心中又惊又喜。车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好良之女,一年之前灭华山,掠走武林一众英雄的王静。
    那晚胡十陌伤了尚如初的脚掌,王静欲查看尚如初伤势,却被尚如出一把推开,还骂她“假惺惺,恶女人”王静伤心已极。那日回府之后便大哭一场,不进米水两天两夜。到第三天,心情始有好转,才开始勉强吃一些东西,这时又担心尚如初脚伤,便派人去打探尚如初的消息,哪知彼时慈万千已经带着尚如初回到宋国,王静纵是金国郡主,在别国行事终究要难一些,最终探子只是打探到了慈万千带着尚如初去往荆楚之地,至于详细之所,却是怎么也不能得知。袍子森的住所远在深山,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打探出来的?王静一直派人在荆楚之地和宋国的其他地方一直打探,却始终不得尚如初的消息。王静心灰意冷,以为这世再难见到尚如初。如今听到慈万千的声音,料想尚如初必定和慈万千在一起,心中甚喜,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办。
    尚如初一听胡十陌竟在对面,心中忽生恨意,心想这人害我不浅,若有机会,我定要将这人杀了。尚如初听见胡十陌之名,也不禁想起了王静,这时候,王静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印进脑海,挥之不去。尚如初心中还在意王静倒不是因为对王静生出情愫,而是王静还乔装王初之时,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仍在。王静是第一个称尚如初是朋友的人,这样的深情尚如初怎能忘记?
    将南立在车之一旁,见郡主迟迟没有动静,慈万千又愈骂愈难听,悄声问道“郡主,我们攻吗?”王静这时才缓过神来,她纤手轻抚窗幔,抬眼望城楼上望去,却只见慈万千,不见尚如初,又左右晃了两眼,依旧不见尚如初的踪影。心中生疑“难道他没有来,难道是他的脚伤甚重,如今已经跛了,无颜见人了!”。想到这里,不禁悲伤起来,眼蕴薄泪,一动不动。
    将南见郡主也不答话,心想王静定在思索妙策,也就不敢在说话了。
    慈万千在城楼上大骂“胡十陌,你这痴儿,伤我兄弟,我定要你拿命来偿!”王静再一听慈万千要拿胡十陌的命来偿,定是尚如初伤势严重,眼中泪珠再难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心灰意冷下将手伸出车幔,向胡十陌一指。胡十陌刚刚只是在格格直笑,他虽是痴儿,却也能听出话中好歹来,眼见慈万千又骂孙子,又骂呆子的。早已按耐不住自己心头怒火,如今郡主已经准许他上前迎战。胡十陌嘿嘿一笑,叫到“肥猪,我来了!”腿一蹬地,溅起一层薄薄的烟,胡十陌已在数十丈外了。
    何至行一见胡十陌数度起落,正往这边奔来,他曾经见识过胡十陌绝妙武功,深知这人非同小可,便一挥手,慈万千本欲阻止,可何至行指令已经发出。霎时间百箭齐发,向胡十陌射去。胡十陌一见百箭飞来,轻轻施展身法,手脚并用,有踢有拍,有推有收,数百支箭,竟没一只伤到他。胡十陌所练的‘血蝙蝠’本就擅长轻功,胡十陌功力虽未完全,却也已经是蒙族一等一的高手,接这些箭对他来说并不算难。慈万千想要与他正大光明的决斗一场,才要阻止何至行放箭,如今见数百支箭竟未伤他一根汗毛,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他没受伤,这样两人相斗也不算占他便宜,惊的是一年不见,这人武功似又增长一层。胡十陌已经奔至城门之下,嘿嘿傻笑,道“肥猪,快下来,我要把你打成死猪!”
    慈万千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了胡十陌面前。慈万千知道胡十陌是痴呆,也不愿跟他多说话。便猛扑上前,准备先发制人,哪知胡十陌突从身后拿出环刀,慈万千这么一来,正如同往刀口上撞。江湖斗武讲究公平,慈万千没有武器,自然对方也不应当使用武器,可这胡十陌既非中土人士,又是痴呆,哪里知道什么江湖规矩?慈万千大惊之下急忙闪躲,胡十陌嘿嘿傻笑,这么绝好的机会,他那里肯放过,手一扬,提刀便往慈万千脑袋上劈,幸亏慈万千底子扎实,在绝境中使出一招‘移身换影’,将将躲过胡十陌的迎面一刀。两人转瞬间已过十余招,慈万千手中没有武器,渐落下风。何至行一看情况不妙,在城楼上手一伸,从身旁士兵手中抢过一柄钢刀,喝道“慈大侠,借刀”,慈万千提身上飞,在空中接住了刀。两人又斗七十多个回合,渐渐趋于均势。慈万千心中道,我先与他消耗,等他体力不支之时,在迎面痛击,打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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