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从王府中逃脱,心中甚感愧疚,想到师父为了楚廉子这些年来受的这些伤痛,而自己又技艺浅微,纵有绝世神功《莲花宝鉴》,却因为自己的懒惰懈怠,在面对强敌之时无计可施,反而险些要被对方擒住。楚廉子当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况且尚如初在实战经验尚少,身命攸关之际武功乱用一通,自然是打不过楚廉子的。尚如初悲恨交集,哪里能够想到这一重。
    他心中已经认定是技不如人,便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愧疚。不禁大哭起来。以前的他就算又再大的困难委屈,自己也不会又哭来发泄,可此时此刻,他鼻头一酸,再难抑制。他状若癫狂的向远处飞出,只道是用出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来,他才会好受一些。痛苦之际,脑海中又浮想出幼年受旁人欺负,母亲无端责骂的场景,更觉自己身世凄凉,老天不公。哭声愈加悲惨。
    他一路上向南奔去,本想到五柳山庄中寻师傅,将楚廉子薄情寡义的行为告知师父,转念想到,师父若知道楚廉子知道她的惨状后,竟没有一丝愧疚难过,她定要伤心万分。便否决了这个念想。他现在只想把楚廉子亲手杀死,再无别念。但自己现在却是万万杀不了他的。尚如初气急败坏,可又无计可施,只道自己找个安静清幽的山间,来安心练功。
    他一路往南,饿了便食野果充饥,渴了便饮些山泉溪水。白天便一直往前走,夜里便随便找个石头睡上一觉。他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觉着这些地方全都不适合。尚如初还是少年心性,没过几天,心中渐渐恢复平静,耳中听到百灵鸟清明的鸣叫,眼见微微白雪星星点点的飘落在山间,溪水有的结了冰,没有结冰的还发出了淅淅沥沥的流水之声。心灵也被这一派良辰美景所感染,变得开心起来。哼唱着山歌往前走,见到有奇险之处,施展绝顶轻功,要与这天然之险来较一较劲。
    尚如初远远的便看见前方有一座雄壮巍峨的高山,鼻中嗅过一丝清凉的气息,似吃了一口浓浓的水雾,心中别提有多么舒服受用了。他心道“这座仙山飞云腾雾,气息又纯,是个练功的绝佳地点,我便在这里练上个几十年,定要将那楚廉子给杀个干脆利落!”说着加快脚步,便往那仙山走去。
    尚如初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哪里能够望得到头,上头这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雾。这座山似少有人到访,山间小径时有时无,虽已入冬,草木却枯而未倒,多数有刺。尚如初往南来的路中,衣衫已破烂不堪,这时一会儿被这边勾一下,一会又被那处划一下,已经变的活像个小叫花。尚如初却顾不得形象,他只想要快到山顶,自己便在山上寻个隐蔽的练功之所。
    千辛万苦,尚如初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步。这时星辰已经布满了天空,月亮洒下一片晶莹的光,覆盖着一沉薄薄白雪的地上变得光亮起来。
    尚如初躺在雪上,经过一天的攀登,这时躺下休息,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尚如初正享受这难得的轻松一刻,忽听周围有兵刃相击的声响,尚如初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周围全无一人。尚如初侧耳静听,辨明声音来自树丛的一边。
    尚如初在树丛中悄悄往声音处看去,只见那儿月光下有五人正在舍命相斗。四个五大三粗的虬髯汉子是一伙,正在携手相斗一个白衣女子。四个汉子有手中皆拿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每招出手都是杀招,这四人武功看似比不上白衣女子,可四人相辅相成,这人袭上,那人砍下,白衣女子虽功高一筹,却也难斗过这四人。白衣女子已经身中一刀,胜雪白衣上已被鲜血浸的鲜红。那女子一直背对着尚如初,尚如初眼见她节节败退,迭遇险招。心中侠义之心生出。
    一刻也不犹豫,便往一跃到五人之中。这五人都是一惊,他们哪里知道,在这么偏僻的深山中,居然有人藏在这里。那四人微微一怔,一跃站到一起。他们满以为尚如初是女子预先设好的埋伏。眼见尚如初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手上有没有什么兵刃。心中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女子也是一惊,尚如初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尚如初看那四人站在一起,喝道“你们四个大男人,打一个柔弱女子,真是丢尽颜面,难道不怕他人耻笑吗!?”四人此时全都面貌轻松,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喝道“小子,哼哼,你还是还躲开些,要不我们可不客气了!”尚如初笑道“我到要看看你们怎么地不客气!”那人一看尚如初不识好歹,又看他年纪尚轻,自己在江湖中虽没甚名声,资历确实要高出这人许多。心中已怒,便喝道“兄弟们,我们连这小子一并教训了!”
    尚如初冲忙之中也没来的及看女子一眼。这时眼看这四人又猛地袭来,便想让女子到一旁休息,自己来应付这四人。可他看这女子的时候,女子便把头扭了过去。尚如初瞧不见她的相貌,只道是女子羞于见人,也不奇怪,柔声道“你到一边坐着,看我斗这四人!”
    那四人四刀齐至,直取尚如初的脑袋,尚如初往后一撤步,四人的刀全都砍了个空,尚如初顺势在两个人的手腕上踢了一脚,这一脚认穴极准,被踢中的两人只觉手筋振疼,手掌只要张开,刀便落了地。这两人本想再去拾刀,尚如初那里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起一落,两个人的脑袋已被尚如初狠狠的踢中,登时摔在一旁。痛苦的再难起来。另外二人都很重义气,一看兄弟被尚如初所伤,一个辟刀横砍,一个从身后直刺尚如初心窝,尚如初脚一蹬地,自己身子瞬时间便轻飘飘的跃起,直刺那人大惊,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高明的轻功,急忙收刀,正欲再寻尚如初的踪迹,只听“啊”一声,另一名同伴被尚如初一脚踢中脸颊,在空中转了个圈,摔在了地上。这人一看也打不过尚如初,便抵着刀退到另外三人身旁,口中战战兢兢的道“你这小娃儿,我们今日不跟你计较”他不敢再说“他日若教我们我们遇上,定叫你好看!”便向另外三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人心领神会,摇摇晃晃的站起,便往山下欲逃。
    尚如初只想把这三人大退,也未想伤及性命,也不追杀。谁知那白衣女子突施四枚飞刀,直取四人脖颈,尚如初大惊下本欲收下飞刀,救那四人一命,可距离实在太近,尚如初又始料未及,四枚飞刀正中四人脖颈。四人跌倒时还痛苦的要转过身来。嘴中只发出“格格”之声。
    尚如初抢身到白衣女子面前,那白衣女子始终歪着头不肯看他。尚如初抓着她手,厉声问道“你怎地怎么狠心,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此杀手!”那白衣女子去不答话。尚如初更加恼怒已极,心中充满自责,他现在也开始怀疑,到底哪一方才是正义一边,见这少女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心中大惑,只道这女子有鬼。便欲看着少女容颜。哪知他往女子脸上看去,女子便将身子转过去,他看不得,他再转过去看,女子再转一边。这样来回三次,尚如初始终看不见女子容颜。
    若在平常,尚如初定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这女子片刻间就杀死四人,实在可恶。尚如初已经下定决心,定要看着女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尚如初一把轻轻的抓住女子下颚,让她不能再转。尚如初手触及女子脸颊,只觉又嫩又软,心中一荡,刚才还怒气冲胸,顿时消减了大半。那女子仍在意图扭转,尚如初却使劲阻止了她。尚如初转眼看这少女,月光下,这少女肤若凝脂,皮肤晶莹,双眸虽在看着底下,却透出一股倔强不甘。尚如初怔住了,这人竟然是华山派栗志天之女栗建华!
    尚如初忍不住痴痴道“你,怎么会是你!”尚如初还记着草场上那个挥剑砍草,摔落马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的栗建华,还记得华山盛会上肩负重任,奋力争冠的栗建华。
    原来栗建华华山盛会那里,随着众人到华山后山共赏梅林,输给了何无形,没能接手父亲的华山掌门,心情低落,自己陪着客人赏了梅花之后。便想到母亲丁轻那里看看,自从母亲疯了之后,便一直住在梅林之中。栗建华到梅林中时,尚如初刚刚从那里离去,因此没有遇上。当栗建华发现自己身中梅毒之后,母亲便把解药给她服下。她的轻功不及尚如初,等她返还到梅林之时,这里的群雄已经被王静带走了。当她看见华山派被灭门之后,几欲崩溃。只有剩下她一个人,她哪里能找到线索。过了一段日子,才在江湖中得知江湖群侠全是被王静这所掠。心中便立下毒誓,誓要把王静杀死。可她武艺平平,王静手下又有众多高手,她甚至不能接近王静。心中失望至极。
    她自华山被灭门之后,便成天在脸上遮以面纱。不愿让世人认出她就是华山派栗志天之女栗建华,她只是受不得别人对她的指责嘲笑。哪知这一日行至虎平镇,她正在客店中吃面,便听见这四个人在客店中对华山派大发议论,说什么“华山自一年以前惨遭灭门,剩下之人又是平平之辈,只怕以后江湖中再难有华山一派了,”“栗志天曾令华山扬名天下,谁曾想到,他死后仅仅20年,华山便荡然无存,实在令人唏嘘!”“华山本就徒具虚名,武当少林不知要强过他们多少倍!?”
    栗建华听到这些哪里还能忍受得住,便拔剑与四人相斗,她与四人一路都到这里,在半路上被这四人揭去面纱,四人都是有识之士,辨认出她就是栗志天之女栗建华。栗建华迭出险招,要取这四人性命,这四人便对栗建华恶言恶语。说什么“有愧华山!”“跳梁小丑”之语。栗建华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为了掩隐藏自己身份,眼见这四人认出自己,哪能让这四人再在人间,可自己愈急,招式便越凌乱。幸好遇见尚如初,才使自己转危为安。
    栗建华见尚如初认出了自己,把心一横,瞪着尚如初,道“是我,你想怎地!?”她说这话时带了三分娇嗔,七分恼怒。心中有感而发,想到自己这一年以来居无定所,武艺平平,难报世仇,一路上又被人羞辱,一股酸气涌进鼻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中立刻便覆盖上了一层水珠。瞬间凝集成一颗豆大泪珠滚落下来。
    尚如初只觉心中一疼,看着栗建华泪珠一颗颗坠落,自己本想安慰,可自己在华山盛会时将栗建华奉若女神,哪里敢伸手替她拭泪。自己怔在一旁,不知所以。
    栗建华眼见尚如初一动不动,便起身欲走,可她挨了一刀,身子一动,不禁“啊”了一身,便摔倒在地。疼痛不已。尚如初这时见栗建华在地上绣眉深颦,咬紧嘴唇,鲜血又将白色的衣衫若染红了一片,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女神不女神的,忙伸手在她腋下,将她轻轻的扶起。栗建华脸色苍白,手中一直捂着腹部,显是刚刚她急于起身,将伤口又睁开了。
    尚如初心急如焚,他抱着栗建华,将她平放着一片枯草上。伸手便要揭开栗建华的衣衫。栗建华疼痛之中,伸手要拉开尚如初的手,她本想再说几句斥责的话,可这时她哪里还有力气。尚如初眼中已经冒出了热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栗建华,你不能死!”,他轻轻的把栗建华的手放在地上,嘴中在不住的重复着一句话“栗建华,别怕,栗建华别怕!”
    栗建华的眼中流出了泪水,她芳年26,更男人就算是拉手都不曾有过,这时尚如初轻轻的将她的衣衫揭开,她只觉的羞涩无比,心中悲痛羞愧之感顿生,登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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