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看到,它的价值已经得到了发挥,它便不再有意义。

    张绍民和整个府衙的人都被围堵在外面,天香被牢牢捆着,哑丫头不知何时出现的,此刻在她身旁抱着她哭得厉害。

    天香侧头望着这个因哭泣而颤抖着的小小身躯,心中有无数悲凉,“别哭了,傻丫头,你怕什么,我是公主,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她这一路说了第三遍这话,第一遍说给了冯素贞,第二遍说给了张绍民,现在又说了一遍,她却终于知道,也许她真的已经走到绝境了。

    哑丫头抓着她的衣襟,小手因用力而失去血色,眼中的恐惧很深很深。“哑丫头,你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小丫头几乎不假思索地便用力点头。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天香笑着用下巴触碰她的额头,“嗯……你是我的女儿 ,往后你就叫香遗,冯香遗。”

    哑丫头只能瞪大眼回应她,小姑娘并不知晓这名字的含义,可她愿意接受这个崭新的属于自己的名字。

    “真可惜,不能听你喊我一声娘。”

    冯香遗被一个粗壮大汉抱着走开,小丫头挣扎得厉害,巴掌一下下拍到大汉的脸上,指甲在大汉的皮肉上抓出血痕,脚下也使劲蹬着,怒目圆睁,像是暴怒的小兽。

    天香最终被绑着放进了竹编的篮子里,被人抬到了一处峡谷之上,底下是湍急瀑布,犹如万斤巨铁砸到地上,声音响震彻山谷。

    天香又想起苏州城的那次崖底,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天香终于还是泪如雨下,她望着蓝的绝望的天穹,轻轻地念着“有用的……”

    冯香遗仍旧在挣扎着,她已经将大汉的手臂咬的鲜血淋漓,张绍民和杜秦奋力摆脱围困的几百人,双目红赤,绝望又激烈。

    竹篮被两名大汉抬起用力投向万丈深谷,随着急流,和着张绍民绝望的嘶喊声,一切发生地很快。

    快到天香再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

    那样一种怎样的痛。勒入骨髓,浸入灵魂身体,牵连血脉,由心到身!

    ☆、物似人非

    我们都会等到上岸,等到阳光万里,等到去哪里沿路都是鲜花怒放。——题记

    又是一年秋末新科放榜之日,繁华街头,人潮汹涌,有人欢喜有人忧。

    新科三甲:状元封南石,榜眼柳青言,探花孙甫。

    皇榜跟前青衫男子长身伫立,面上神色复杂,喜悦惆怅共有,身旁嘈杂之声都未能入他耳中。

    昔日苏州的落魄青年柳青言,如今的榜眼之才。

    他想起三年前在苏州医馆,有人说,“我坚信你将来会是大有作为之人。”

    可至此岁岁年年,日日夜夜,他都未能再回她一句,“我真的要开始有所作为了。”

    悲伤吗?更多的是不甘吧?无形中有什么来不及萌芽成长便被扼杀,故而才觉得怅然若失。

    肩头被人猛一用力拍打,转过身对上一张憨厚的笑脸,“青言兄,恭喜啊。”

    来人正是探花孙甫。

    原本清俊的脸上也因惊喜多了丝笑意,点头拱手回礼互相道喜,“同喜,孙兄。”

    “哈哈……”孙甫似乎十分喜悦,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咦~怎么今日放榜不见封兄这位拔得头彩的来?”

    闻言,柳青言也是一怔,露出一丝疑惑,“是啊,说起来,自那日考完便再未见过封兄了。”

    孙甫摸了摸头,一脸疑惑,“记得那次喝酒时他说要回家乡去接家人来京,莫不是还没有回来?”

    柳青言点点头,想起这位与自己一道参加恩科的并一举高中头甲的状元郎,不由得产生一丝好奇。

    有过短暂的接触,只知那人是个性格极其豪爽的,而立之年,性格随和,满腹才情,却还未曾深交,想来往后有的是机会了解了。

    这陌生的京城多么繁华,又多么冰冷。

    “想什么呢青言兄,走,我们吃酒去,好好庆祝一番!”

    “好,孙兄请。”

    “请。”

    ——分界线——

    “阿嚏——”

    马车内一阵接一阵的喷嚏声传来,惹得听闻的人担忧,“难道又染了风寒?”

    “噗嗤……”她好笑着摆手,揉了揉鼻头,“嫂子别太担心,我不过是鼻头有些痒而已。”

    闻言对方却仍不放心,皱着眉从包袱內取了披风为她裹上,并叮嘱道,“京城地处北方,到底要寒冷些,你身体不好,往后可要多注意。”

    她笑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手抓起一截甘蔗撩开马车布帘,望向外头驾车的男子,“大哥你看嫂子好啰嗦啊。”

    驾车的男子闻言转头,眉目清俊,轮廓分明,神色温和,气质沉稳。

    “你这丫头,可不要欺你嫂子老实!”

    闻言车内的人啃了口甘蔗,有些无趣地瘪瘪嘴,“护短。”

    而刚才关心她的正是身旁端坐的这位温婉秀丽的年轻妇人,是车外驾马之人的新婚妻子。

    “对了大哥,你科考几时放榜?”

    “正是今日。”

    “咦,这么巧,那还不快些?!”

    “急什么,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还能强求?”

    “唉哟,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副性子,怎么说起话来老和那人一样?”

    “你这丫头,就知道念着你的小情人。”

    “别废话了,你这样赶车,我们几时能入城?”

    “知道了知道了,三年都熬过来了,现下却等不得了!驾!”

    吾友山庄内。

    “公子快去,先生病发了!”

    随着一道惊呼,男子推门疾步出来,神色焦急,“怎么回事?”

    “我送来药,先生刚服用便全吐了出来,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云大夫来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

    男子脚下步子微一停滞,摇头叹息,身上湛蓝的衣袍被夜风轻轻吹起,衬得面容愈发清冷孤绝。

    刘长赢站在房门口,隔着一扇门,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踏进去。

    屋内是病着的李兆廷。

    三年前的事依旧让人记忆犹新。

    天香的一切都是李兆廷所谋划,他在和大家一起营救冯素贞时还私下派人在城隍庙做了手脚,为的就是在他们逃走时让开封陷入混乱,同时也让东方瑜痛。

    这一切刘长赢并不知情,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天香,即便她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出于朋友之义,他亦不会害她。

    可是他无法否认,李兆廷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他,为了两人共同的仇恨。

    所以很多时候他受良心谴责,无法面对李兆廷,却也不能像冯素贞一样决绝。

    冯素贞……那时候的她真的让人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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