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则惊叹道:“我都没有脸皮厚到那种程度,把整个榆林城当做家族产业。这个祖桂,就能堂而皇之说出来。这是个人才,如假包换的人才!只把他放在榆林城,真是大材小用了。”
    程瑶微笑道:“事实证明,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若不是祖桂在榆林城坐镇,还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呢。”
    白雪微笑着等,等他们的议论告一段落后,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张既当然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动作:组织了大批乡勇来到榆林,拿着张既核发的朝廷公文,到祖桂这里碰瓷。反正是既要祖桂好吃好喝伺候着,还给他到处捣乱,让他焦头烂额。
    这可是一批大爷,得罪不起,更伺候不起。张既就是想给祖桂出个难题,让祖桂见识到他的厉害,乖乖听命于他。
    谁知祖桂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张既眼中的王牌:朝廷公文,祖桂眼里,屁也不是。头天来时,那几个头目还想炸刺,直接被祖桂的人胖揍一顿,马上老实了。
    见祖桂不吃这一套,他们就要回去复命。但既然来了这么多壮劳力,祖桂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直接为他们新开了一个军屯,将他们一个不剩全安置在那里。祖桂自己只是派了几个工头看着。干活的,给饭吃,不干活的,没饭吃。
    开始他们还想仗着人多,欺负几个工头,却不知那几个工头的手段,比他们要厉害的多。
    他们见饭的量太少,要揍工头,工头当即踢翻饭桶,然后上马就跑,一天没有露面。剩下那批乡勇,空守着一个空饭桶发愁:待下去没饭吃;冲出去就得送命。
    这样饿了一天,工头鬼头鬼脑的来望了一眼,看地里的活一点也没干,立马就上马跑了。
    乡勇们不管不顾,仗着自己的官家身份,要强行撂挑子不干。结果走出去没超出十里远,又只好乖乖的跑了回来。没办法,人家都是骑马的,上来就是一顿鞭子抽。他们赤手空拳,只能挨打,还不了手。
    周围地里干活的人,围上来问明白怎么回事,不但不帮着他们,反而唾骂他们懒虫,活该被打。
    连饿了两天,乡勇们彻底老实,也彻底认命了,再不认命,他们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于是,强忍着肚中饥饿,下地干活。
    第三天,工头又来看了一眼,发现开始干活了,终于给他们带来一桶稀粥,一个咸菜疙瘩。一句话也没有,放下就跑。
    如此连续三天,工头再次来的时候,被那几个头目拦住,开始说好话了,保证以后好好干活,再不想三想四。工头这才开口教训他们,好好干活,不但饭吃得饱,隔三差五的还有酒喝。要是脑子里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饿肚子是最轻的惩罚。
    工头还说,这事只到他这里,上头并不知道,若是让上头知道他们故意捣乱不干活,每人每天二十皮鞭是起码的惩罚,稍有反抗,那就是活活打死的待遇。
    工头再三向他们强调,这是初犯,他可以理解他们不知规矩,有些刺头。这以后,再耍横摆身份,他第一时间就捅上去,让上面派人下来解决。
    就这样,这一帮张既辛苦挑选出来的乡勇,彻底低头,老实的当起了农民。不但他们自己老实了,很快,他们就发现在这里种地,待遇还真不错,管吃管住不说,收成了,自己还能捞下一部分收获,如何处置,自己说了算。
    于是,他们纷纷发动自己的门路,招呼各自的亲朋好友,都往榆林这边来种地挣钱。反正祖桂来者不拒,自己手头上的地不够种了,就往外扩。再强势的地主,在祖桂面前,也只有乖乖点头的份。不怕没地种。”
    “祖桂这一手,可真够阴的!我想,那个张既,早晚知道他这一招不灵,肯定还有后手。”黄顺笑着说道。
    白雪说道:“后手是肯定有,但张既苦于人在西凉,距离榆林太远。这边的官员,又不像张既那么爱管闲事。事实上,祖桂对上交粮食这事,从来不曾拖欠。只是他懂得交通各处官员,十亩地里只上报一亩,剩下九亩地就算是白种的。
    反正各地都是如此,那些地方官,拿了祖桂的好处,又有应付上面催要的钱粮,当然乐得当甩手掌柜,对榆林一带不管不问。
    张既向曹彰反应榆林祖桂的嚣张,但曹彰正忙于世子之争,对遥远的关中事务,曹彰根本不关心。只是事涉黄顺,曹彰才指示了张既一句,让张既全权处理。
    于是,张既便制定了一个偷袭计划,假扮马贼偷袭榆林城,给祖桂来一个下马威。张既知道祖桂手下兵力不少,一般的马贼,根本不够看的。
    当时正好曹操的大军正在西凉休整,张既便通过活动,带出了一只一千人的骑兵,他亲自带领,计划绕路一圈,从北面袭击榆林城。结果,刚出城没多久,就被马超撞上,一番冲杀,一千骑兵十不存一。张既本人差点被活捉。若不是马超后来审讯俘虏,得知张既的这个计划,到现在,祖桂可能还不知张既还有这一手呢。”
    “曹氏不想对榆林下手,就一个小小的张既,远在西凉,对榆林城,造不成什么威胁。”程瑶一语指出张既的最大问题。
    “没想到,以经济来控制、笼络诸部,我只是有个大概想法,祖桂却已经在榆林成功实践了。”黄顺笑道,“看来在河西,推广榆林的经验,应该也是可行的。”
    白雪说道:“这正是祖桂急着少爷赶去凉州城的用意。祖桂对王珣的高压政策,是有意见的。但王珣是少爷亲自定下的河西之主,祖桂也不能说什么。祖桂希望,少爷能改变这一切。”
    黄顺讶然道:“祖桂有这么多想法,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非要经过你的口呢?”
    白雪说道:“祖桂说他常年待在榆林,眼界不够,万一他的意见,干扰了少爷的大局部署,那就其罪莫恕了。他把意见说给我,让我酌情处理。我觉得,祖桂的想法,跟少爷的一贯思路是吻合的,也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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