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一脸哀怨,翻白的两眼望着大殿房梁,无奈叹息,丧气道:
    “蒋王大人啊!这是江梨……”
    闻言,蒋王弥漫死亡恐怖气息的冰冷眼眸眯起,霸气凛然坐起身,刹那间,化为一片黑雾,三两步间,如鬼影般从大殿上方的王座,转瞬来到了谢必安的跟前。
    “江梨?可是姻缘本上与那宫司屿写在一起的江梨?”
    “蒋王大人,正是她!”
    谢必安颔首,只觉蒋王黑煞之气浓重,有些不敢直视。
    “她死了?谁杀的?”蒋子文面色凝重,瞳孔紧缩,心口一拧,该不会是……纪由乃?蒋子文不敢置信,因为如果是这样,那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到底要深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痛下杀手?
    蒋子文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乱了。
    原本,他在等着纪由乃自己回头,离开那个男人,来到他身边……
    眸光深幽,怔怔之际,却听谢必安答:“不,不是小由乃,是那宫司屿……”
    蒋子文眉宇皱成“川”字型,“竟是他……”
    喃喃自语,蒋子文眸光晕染一抹深沉的复杂,幽幽的看向被谢必安禁锢的江梨的怨魂,蒋子文残酷森冷的冰眸,没有温度,如同寒冰地狱终年不化的冰封,令人心寒胆颤。
    面前的女人,即便只是一缕怨魂,却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面容煞白,衣着得体,五官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温婉柔美,气质绝佳,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美眸底浸着怨怒和恨意,但更多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惊慌。
    脖子上,是一条如红线般渗血的划痕。
    是造成她死亡的原因。
    蒋子文面无表情,居高临下蔑视眼前脆弱渺小的江梨,眼无波澜,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残酷讪笑一声,突然开口。
    浑厚低沉,缥缈虚无的冰冷金属音飘荡在大殿中。
    “看来,他是天真的以为,只要这个女人死了,命局就能扭转,才弄死了她。”蒋子文高深莫测,负手而立,残酷冷笑,“鬼判,姻缘本和生死簿拿来!”
    高阶之上的鬼面判官灵世隐闻言,瞬移至蒋王身后,将簿子递上。
    下一秒,一道幽光乍现,数十个篆书文字同时从《生死簿》和《姻缘本》中飘出,浮于半空,自行排列,组成了两段文字。
    一段,记录的是江梨的生成八字,生时,死期。
    一段,记录的是江梨和宫司屿的天定姻缘。
    只是,不知为何。
    漂浮在半空的篆书字体,突然离奇的发生了变化。
    生死簿上,记载江梨原本能活到九十多岁的字迹消失了,她被判定了死亡。
    可是,奇怪的是。
    姻缘本上,和“宫司屿”三字挨在一起的“江梨”二字,本应该跟着一起消失,却不知为何……
    从泛着金红光芒的篆体,变成了诡异的冥黑色。
    “名字变色了!蒋王大人,为何会这样?江梨已死,不应该连带着她的名字,一起从姻缘本上消失吗?”谢必安不敢置信,睁大眼问道。
    蒋子文没有回答谢必安的问题。
    只是高深莫测,眸光深幽,似笑非笑的望向大殿外辽阔恢弘的冥界山川。
    似是在对天空,喃喃自语。
    “你以为,命定的姻缘,真的可以躲得开吗?你以为,死了一个她,就等同逆天改命吗?偏离的命数,终将会回到它原定的轨迹,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江梨不明白自己在哪里。
    可是,当只是一缕幽魂的她,看到漂浮在半空的那些篆文。
    又惊又喜,“那些字都是真的吗?命定姻缘……我和宫司屿,是可以在一起的吗?你们都是谁?这些是真的吗?谁可以告诉我?”
    虽被勾魂索困住,可江梨抑制不住欣喜。
    只是,在她话音未落之际,蒋王残酷可怕至极的极冷目光,冰封厉剑般射向了江梨,残暴蔑视的冷冷斥道:“小小怨鬼,有何资格在本王大殿大声嚷嚷?”
    江梨身子一颤,被勾魂索困住的身躯,软软一倒,瑟瑟发抖,不敢直视怒吼她的可怕男人。
    她以为,宫司屿已经是她见过最可怕,最残忍无情的人。
    可是,面前这个,仿佛比宫司屿更加恐怖。
    “蒋王大人,那她该怎么处置?”
    蒋子文冷酷,斜睨江梨一眼,无情下令:“扔入熔浆地狱,处以岩浆焚刑,冥界不留怨魂,做干净点。”
    谢必安微微一愣,旋即点头告退,“是,遵命!”
    待大殿只剩蒋子文和身后判官灵世隐时。
    望着依旧飘浮在半空的篆体文字,蒋子文蹙眉,问道:“生死簿上人已死,姻缘本上名未消,只是名字变为黑色,这种情况,从前可曾出现过?”
    “卑职在任期间,从未出现过此情况。”
    “因何故?”
    “尚且不知,但必有蹊跷,卑职这就去查。”
    碧玺山庄,开往江家坐落半山腰豪宅的林荫大道上。
    沈曼青的车队,前簇后拥的,阵势很大。
    宫老佛爷沈曼青坐在中央那辆黑色军牌的s级奔驰商务车中,面无表情,冷漠异常,尊贵高傲的仪态如豪门运筹帷幄的掌权者,金丝框眼镜下显山不露水的冷淡眼眸,凝着锐利冰冷的暗芒。
    “老夫人,派人操控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发现江家并无动静,也没有警察到访,也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六十多岁的陌森,是沈曼青的心腹,脖子上是被流云掐住后留下的青紫指印,目光是冷漠不近人情的。
    “以司屿行事的风格,必定是他扼住了江淮的命脉,让他不敢声张,才会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平静,但换位思考,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越不能让人掉以轻心,一会儿到了江家,我们且装作还不知江梨已死,先探探他们的态度。”
    “老夫人是想做什么?”
    陌森不解问。
    沈曼青未回答,只是傲慢冷笑一声,“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淮和妻子白雨躲在书房商量对策之际。
    就见他们的女儿江薇姿突然急急忙忙,连门都不敲,没规没矩的冲撞进来。
    “爸妈!那个谁……就是那个宫家的老太太!她来了!又是好几辆车,好多人,他们宫家人怎么又来了?爸妈,我怕那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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