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桑干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受,就像是承受了很大的痛快一样。
    “子文是自尽?”曹丕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在桑干那痛苦的模样下,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朕!”
    相比较于那所谓的被这桑干杀死,曹彰自尽在外人眼中更加的无法相信!
    但是曹丕却是觉得并非不可能,相比较于别人杀死曹彰,他的弟弟自尽或许更加能够让他接受。
    曹彰可是一个曾经征伐天下的悍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曹彰是天下无双的勇将,他不敢这么说,曹彰也不敢这么说,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有妄自菲薄过!
    曹彰的勇力就算在这个天下算不得决定,也绝不是谁能够随意杀了的。
    在边疆的异族那里,厮杀多年,这曹彰的偌大威名可是这一刀一枪,一画戟一人头拼杀出来的,使用无数异族的性命带出来的,而不是随随便便让人吹捧出来的。
    曹彰曾经和他说过,这天下能够杀了他的,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他曹氏之中只有一个许褚能够做到,西川的赵云也能够做到,剩下的人之中,西川的魏文长,还有江东的潘文珪等人,都不被他放在心上,这群人虽然他没有交过手,但是这些人和曹氏众将交过手之后,都是觉得和曹彰也就是伯仲之间罢了。
    所以说,在曹丕的眼中就凭这么一个家伙还想杀了自己的弟弟,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桑干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口了,也就没有再隐瞒的意思了。
    时间放回一天前,在黄初四年六月十六日的傍晚。
    曹彰在洛阳的临时居住之地,曹彰的房间之中。
    “咳咳咳咳…”一阵阵的咳嗽声从房间之中传了出来,他的那一次咳嗽,仿佛都能抻动他的胸腹内脏一般。
    曾经的那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曹氏宗亲第一猛将曹彰,此时已经不成样子了!
    不停的咳嗽声代表着他的身体非常的不好。
    “将军!”桑干这段日子也几乎是寸步不离曹彰的身边,“刚刚传来消息,清河王爷和广平王爷两个人先后在府中去世了!”
    对于这两个皇子的死,桑干也是十分的震惊和意外。
    他没想到自家将军居然真的敢对两个皇子,或者说两个侄子下杀手!
    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紧张和疑惑,曹彰朝着桑干轻笑了一声。
    “小子,你知不知道某家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两个人么?”
    桑干看了一眼曹彰,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说到,“小人不知!”
    “因为这个天下只有孤王杀了他们,这件事才能就这么过去!”曹彰很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只有您…”
    “对,只有孤王才可以杀了他们!”曹彰的眼睛之中仿佛有着凶狠的光芒闪过,“孤王不单单是任城王,更是陛下的兄弟,他们两个人的叔叔,论资历,论地位都不在他们之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桑干还是无法理解曹彰的行为,他感觉曹彰亲手逼死自己的两个侄子,纯粹就是因为发了疯了。
    “若是孤王不将他们都杀了,陛下回来了就会陷入为难的地方!”
    曹彰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有很多事情,孤王也是最近才刚刚想通,这才刚刚想明白的!
    陛下这些年一直压制着世家,不让他们在朝堂在天下有着太多的势力!
    但是陛下却是同时被世家之人算计着,这些年陛下其实也在慢慢的进去了毂中,让世家一点点的算计了进去!
    孤王一直不知道为何母后会对我们兄弟这般的不公平,直到最近孤王快要死了,这才想明白很多事情啊!”
    桑干看着面前这个一副看透了生死模样的任城王曹彰。
    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曾经十分的痛恨这个男人,觉得这个家伙将自己的部落,兄弟,家人都赶尽杀绝了!
    觉得因为他,自己变成了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将他杀了,为自己的家人还有部落里的族人报仇!
    但是如今看着一副已经随时做好了死亡准备的曹彰,桑干突然有些心慌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才三十五岁,三十五岁的年纪,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正是风华绝貌的时候。
    可是这个一个年纪的男人,此时却是像一个看透了生死万物的老人一样,每日就是坐等着自己死亡的到来!
    “将军…”
    “桑干!”曹彰打断了桑干的话语,他的身体越来越弱了,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气力在飞速的流逝。
    “孤王知道你一直有一个愿望,趁着孤王现在还清醒,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孤王知道你怀中一直藏着一把你们乌桓的短刀!”
    桑干被曹彰这些话给惊吓到了,他知道自己的杀意是瞒不住曹彰的,但是自己没有想到的是曹彰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将军…小人…小人…”
    “这次的事情也必须有一个结果了,我大魏经不起他们折腾,曹氏的宗亲,还有后宫的那些人也必须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若是孤王不死,恐怕陛下这一辈子都会被那些人联合在一起压制着,孤王只是莽撞,孤王又不傻!”
    曹彰笑得十分的轻松,仿佛就是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一样。
    “告诉你的地址,你已经偷偷的去了吧!”
    曹彰看着桑干沉默不语的,便继续开口和他说道,“对孤王的安排,可还算满意?”
    桑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直接就朝着曹彰跪了下去。
    “小人多谢将军,小人多些大王!”桑干虽然没有哭泣,但是看得出来他有着不小的感动。
    曹彰在不就之前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聚集洛阳不算远,快马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他跑一个来回了。
    但是曹彰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因为曹彰知道恐怕桑干会浪费很多时间。
    本来对于三天的时间,桑干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架势和态度,
    但是当他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这个所谓无关紧要的人,却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坏了自己!
    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坟墓,竖立着一个个无字的墓碑,没有人知道这墓碑的下面埋葬的是什么,但是桑干能够看出来。
    虽然墓碑上没有任何的文字表达出下面埋葬之人是谁,但是那坟墓旁放置着一个个的小小的物件。
    有狼牙手链,有骨头做的项圈,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每一个看上去都比较恐怖。
    别人不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的含义,但是桑干知道,那是他们乌桓人的习俗,他们乌桓人的部落里,在一个孩子成年的时候,会让他前去狩猎。
    会让他们将狩猎到的的猎物带回来,取下猎物身上的骨头或者牙齿打磨成自己的一些饰品。
    在曹丕放下兵马的这三年的时间之中,他知道这个将军在干什么,他除了帮助曹丕稳定局势之外,他走遍了他曾经去过的塞外,将当年那些因为战乱而遗失荒野的尸骨,一一找了回来。
    他说汉人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这么多年让他们在塞外飘荡着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别人可以忘了他们,但是自己不能忘了他们。
    除了那些汉军的尸骨之外,便是那些死在他手中或者因他而死的异族也被他收敛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些人叫做什么名字,所以只能将他们入土为安之后,将他们贴身的东西放到他们的坟墓面前,希望能够代替他们的名字。
    曹彰说过,汉人有这么一句话,人死债清,既然他们已经死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在塞外吹风了。
    虽然说乌桓人并不在乎身后之事,但是当桑干知道,曹彰亲自将一具具遗失在塞外的荒骨拾起来,然后带回安稳的地方安葬下去的时候,桑干的心中还是颇为感动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拿到那东西的时候,颇为犹豫的原因。
    桑干在他族人的坟墓之前守了好几天,他在中原带了这么久,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他用汉人的礼仪给这群人拜祭和看守,希望他们能够早日解脱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再次回到洛阳的时候,桑干看到的就是病恹恹的曹彰了。
    桑干不知道这三天的时间,曹彰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何他的身体会迅速的变差,变得这般差劲儿起来。
    对于桑干的疑问,曹彰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内室之中的那副真心不怎么样的画作,不断的发着呆,不断的咳嗽,不断的发呆。
    画作很差,但是里面的情谊让他感觉到真的很美很美。
    桑干再之后的日子里,就没有片刻再离开曹彰,曹彰拒绝找医者,甚至将除了桑干之外的所有人都轰走了,让他们各自离去,给了他们足够的钱粮和路费。
    看着曹彰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得更差,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坚持,桑感觉得,他是在强撑着,他是在坚持。
    直到那一天,桑干告诉曹彰,清河王曹贡和广平王曹俨两个人已经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病故了。
    桑干感受到了,在这一刻,曹彰放下了他所有的心事,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到曹彰生命的流逝。
    今天曹彰突然告诉桑干,让他报仇,这一次曹彰的话是真的将桑干给惊住了。
    桑干看着一副平淡模样的曹彰,他的心里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孤王知道你对孤王的恨意有多大,今日孤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莫要错过了这次机会啊!”相比较于不知所措的桑干,曹彰倒是非常的淡然。
    “将军,您还是好生休息吧!”最后桑干还是没有能够答应下来,直接朝着曹彰拱手一拜之后,离开了曹彰的面前。
    看着桑干离开,曹彰嘴角带出来了一抹苦涩,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哎....”曹彰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画作,这几日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但是他却是不能不看着这一副画。
    当曹彰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画卷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着十分无奈的话,“本想着能够用尽余生,陪着你们母子两人就这么生活下去,但是未曾想到你这一生注定要在没有为父的情况下成长了。
    这一生为父真的不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也不希望你能够像为父一样征战沙场,为父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日后无论你能够走到哪一步了,为父都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抱歉,父亲不能陪着你了。”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曹彰直接将自己已经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的手缩了回来,然后看向了不远处,仿佛放了已经很久很久的方天画戟,那是当初他从自己的父王那里要到的,据说是吕布的兵刃。
    “文远将军也走了,你也很寂寞吧,不过某家也要走了,若是他日你能够再次重见天日,不知道这天下还有没有人记得我曹彰曹子文。”
    说完之后,曹彰直接将方天画戟提了起来,曾经提起这方天画戟毫不费力,现在却是走了两步都有些气喘吁吁。
    “哈!”庭院之中,曹彰手中握着方天画戟正在不断的挥舞着,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方天画戟在他的手中不断的挥舞,带出一道道风声。
    “噹!”就在曹彰快要没力气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弯刀,直接碰到了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上面。
    桑干手握着一把破旧的弯刀,此时就站在曹彰的面前,看着曹彰那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桑干的眉头紧锁,嘴唇也紧紧的闭合着。
    “好!好!”和桑干相反,当曹彰看到桑干拿着弯刀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连连的称呼了几声好,“你能够陪孤王再战一场,那真的是最好不过了。”
    说完之后,曹彰不等桑干说话,就直接冲杀了过去。
    方天画戟朝着桑干的头顶落了下去,那轻飘飘酸软无力的模样,让桑干心中也是不禁感慨。
    曾经那个一杆方天画戟,就压得天下异族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可是如今那杆让人感觉到绝望的方天画戟,此时却是只能让人感觉到异常的痛苦和无力!
    桑干面对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力劈华山,只用了很简单的办法就将它格挡开了。
    看着自己的方天画戟被这般简单的格挡开,曹彰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错楞,但是在愣住了之后便更加快速的清醒过来,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笑容。
    “哈!再来!”方天画戟一次次的劈砍了过来,带不出当年的残影,没有了当年的力度,便是那种惨烈的气势,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若是这般的曹子文让异族们都看到了,恐怕那些异族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勇猛异常的大将,这么一个让他们害怕不已的战神,竟然也会有这么一个时刻。
    “噹!”
    “噹!”
    “噹!”
    不断的脆响在他们之间响起,桑干明明有很多机会一击必胜,但是他都只是不断的格挡格挡再格挡,努力的让曹彰将自己的方天画戟挥舞的更加舒适和痛快。
    直到曹彰终于没有了最后的一分力气,头昏目眩的曹彰,看着慢慢升上来的日头,方天画戟猛地柱在了地上,曹彰再也没有力气,可以挥舞这一杆百斤之重的方天画戟了。
    桑干看到曹彰没有了动静儿,不再挥舞那方天画戟,便想要去搀扶曹彰, 让他回房间休息。
    但是当他刚刚走到曹彰的身边,手刚刚的碰到曹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着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反应的曹彰,桑干突然有些害怕,他双手颤抖的轻轻触碰着曹彰,希望曹彰能够够他些许的反应。
    但是没有,曹彰的方天画戟落地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了动作,身姿依旧挺拔,便是现在他都没有倒下。
    右手颤颤巍巍的放到了曹彰的鼻息下面,感受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热气儿的鼻息,然后桑干跪在了曹彰的面前。
    没有哭,没有笑,没有癫狂的打闹,就是跪在了曹彰的面前,跪了半晌之后,他才将已经僵硬的曹彰抗回他自己的房间之中,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然后将曹彰最喜爱的画卷拿下来,卷好放在他的身边。
    桑干出门了,直接走向了洛阳城之中最大的寿衣寿材店铺,然后定了洛阳城最大的寿材店里面最大最好的那一个棺木,现在就要!
    当桑干用牛车拉着棺木回到临时府邸的时候,全洛阳炸了,当真炸了。
    桑干是谁,他叫什么,他是干什么的,这洛阳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但是桑干是谁的亲卫,这洛阳就没有不知道的。
    桑干这个异族人,乃是任城王曹彰的贴身近卫,这么多年都是他一直跟在曹彰的身边,在洛阳城也算不得什么脸生的存在。
    如今桑干拉着这么大的一个棺木缓缓的走到了临时府邸的时候,整个洛阳的权贵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府邸之中只有两个人了,能够让桑干亲自出来拖拉棺木的,这个府邸之中到底还有谁,这毋庸置疑,那个让整个洛阳权贵折服,将大好的局势搅和的一团糟的曹彰,就这么死在了府邸之中。
    为了验证这件事,无数权贵官员前往求见曹彰,桑干没有拦住他们这些人,先是将曹彰放进了棺木之中,然后布置好灵堂和香烛灵香。
    便大开府邸之门,然后将众多洛阳的官员权贵都放了进来。
    当众多官员权贵看到那正堂变成了灵堂, 看那偌大的棺木,还有那还没有盖官封住的曹彰面貌,众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噩梦任城王曹彰,终于死去了。
    曹彰之死让洛阳中的权贵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形态各异。
    但是绝大多数的人的脸上,心里都是颇为开心的,不说其他的,这个让他们头痛不已的家伙终于死了,带编者他们终于不用每天都心惊胆战的生活下去了。
    而唯二脸色难看的就只有陈群和司马懿两个人,他们两个能够走到这一步,当然不会和身后的这群家伙一样,他们看的更多,看的更深。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刚知道了那清河王曹贡和广平王曹俨亡故的消息,这就让他们十分的恶心别扭了。
    现在他们还没有想好怎么将这个事情解决,怎么能够让曹丕将目光放到死人身上呢,现在曹彰也死了,这一下子陈群和司马懿就真的愣了。
    曹彰的死,可不单单是一个任城王,那可是曹氏的顶梁柱之一,曹仁死了,曹彰死了,这看似对于世家来说是好事,但是在陈群和司马懿的眼中这是要他们命的。
    曹彰不死,他的作用无非就是继续帮着曹丕带带兵罢了,经过这么一件事,世家和曹氏宗亲之中的关系也会很微妙,曹丕也不能太过于对曹彰放任。
    而他们之间的斗争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勾心斗角,在这方面曹丕或许很难缠,但是曹彰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曹彰在洛阳再放肆,他们两个都不怎么担心。
    可是现在曹彰死了,那就不同了。
    曹彰死了,代表着世家和曹氏宗亲的决裂,不管外人怎么说,至少他他们这里就是世家逼死了曹彰,这样就扭转了曹丕对曹氏宗亲的印象,曹真和曹休乃至夏侯尚等人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另外一件事就是,曹彰一死,曹丕就有理由清理后宫了,他们如果想要再次利用卞太后去和曹丕打擂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曹彰这是用自己的一条命,将曹丕在洛阳的劣势全都给扳了回来,一下子就让世家的辛苦付诸东流了。
    桑干不知道这群世家权贵的新中国都是想的什么,但是他对于每一个人都认识,他对于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明白。
    等到权贵们离开,他将这座临时的府邸锁好,然后将那个奉某些人的命令前来“安排”他的接头之人杀死,之后就离开了洛阳城,他知道曹丕很快就会进来了,他想要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也就这么结束自己的一生。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找到那个合适的地方,就被许褚等人找到了,闷棍家暴打,他直接就昏迷这被拽了回来。
    曹丕听着桑干说完了关羽曹彰的所有事情,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
    “你刚刚说,曹贡和曹俨的死是因为子文?”曹丕最先问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正是!”桑干听到这两个皇子的名字之后,只是露出了一个冷笑,“还有您那个李贵人和她的儿子曹协!”
    “曹协,曹贡,曹俨...”曹丕念着他们几个的名字,然后点了点头,朝着桑干轻声说道,“你这厮若是想死,那就先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再去找地方死,去任城一趟,将朕的弟妹和侄子护送来!”
    曹丕说完之后就让桑干离开了。
    桑干走了之后,曹丕看向了许褚,“去盯着他,若是他敢出什么手段,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诺!”
    之后曹丕再次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垂手而立的贾诩。
    “文和...”
    “陛下不必多说,老臣省的的!”贾诩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曹丕拱手行礼说道,“老臣只有一个请求,日后老臣的家眷子嗣,让他们不要再在朝中为官了!
    他们没有老臣的这份儿本事,所以当不得朝中的这种能力,让他们当一个闲官,已经算是很好了!”
    曹丕听完之后,便是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就在这里开始了闭目养神。
    贾诩看着闭目养神的曹丕,然后冲着曹丕弯腰行礼之后,便带着贾诩走了出去。
    既然皇子和王爷那里,曹彰已经动手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他贾文和的事情了,虽然太尉的位置让世家夺走了,但是他贾文和能够冲杀到这一个地步,哪里是靠着太尉的名头!
    “文和大人,我等现在去哪里?”许褚朝着贾诩拱手问道,“是否需要去调拨些许兵马?”
    “城门令裴齐,现在当值么?”贾诩没有看许褚,而是直接开头就提了一个名字。
    “当值!”作为曹丕身边的文武亲信,主管情报也是有着各自的手段,许褚想都不用想的。
    “找到他,锁住他的家眷,先行拿下再说!”
    “诺!”此时的许褚哪里像是一个守卫曹丕身边的亲卫将领,更像是一个发了怒,正在努力压制着愤怒的雄狮。
    他跟随曹操多年,世家当初做了多少让曹操感觉到愤怒的事情,曹操的头风之病绝对就是那群世家气出来的,如今这群世家又开始了作妖,这种事情就算曹丕不杀人,他也想要杀人的。
    曹彰是一个很对他脾气的人,他经常和曹操说,若是他能够和鄢陵候一样毫无顾忌,恐怕这群世家也不敢放肆!
    如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也死了,世家众人觉得是少了一个动不得的疯子,殊不知他们解开了的是一群疯狂的人。
    若是没有曹彰代替他们行使那些疯狂之事,曹丕又怎么会对所有人都万般忍耐,如今那个自愿走入黑暗的人离开了,曹丕不介意将自己送到黑暗之中。
    洛阳北部城门,城门令裴齐此时正在这里巡视城防,他也是一个小世家的子弟,不久之前投靠了温县的司马家,虽然只是一小小的城门令,但是这却是他步入仕途的开始。
    姓裴的有很多,他一定要好生抓住贺词难得的机会!
    此时正在认认真真的巡视城门内外的裴齐还不知道,有那么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他所驻守的北城门。
    “裴齐何在?”
    许褚那虎背熊腰的模样让驻守北城门的士卒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弱弱的指了指不远处,“将军就在那里巡视...”
    许褚不等他说完,直接找到了方向之后就带着人前往了。
    裴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动静,眉头一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要回头喝问就突然感觉一只大手摁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顿时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裴齐?”粗狂和冷峻的结合,这就是他听到的声音。
    “是...”
    “砰!”的一声,裴齐直接昏倒了,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被许褚拎着脖子带走了。
    就在一群士卒的满脸蒙圈之中,裴齐被许褚这般带走了,最后还是副将看着这个模样,直接让他麾下的亲卫前去裴齐在洛阳的府邸,然后告诉裴齐的家眷裴齐被带走之事。
    但是等到他们感到裴齐在洛阳的府邸之时,赫然发现这座府邸已经被人给查抄了。
    在他们更加震惊的眼神之中,一脸阴沉不断贾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何事?”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让他们这一群人吓得手足无措,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摇头。
    杞县裴家在裴齐被抓住的一天之后,就被供出来了通敌之罪,然后在一队虎卫军的冲锋之下,直接化为了乌有。
    而这个所谓的裴齐和所谓的裴家都只不过是现在中原大地的一个缩影罢了。
    曾经状告田豫贪权拥兵自重的王雄,直接被曹丕斥责,然后挨了不下五十军棍,足足小半年都下不来床。
    程喜作为王雄的副手,被勒令训斥,差点没有给将他废了!
    长安令被百姓检举揭发,直接被曹丕给扣了下来,调任绥集校尉仓慈为长安令,同时让仓慈将整个长安清洗了一遍。
    魏郡太守温恢,功勋卓著,直接升任凉州刺史,奔赴凉州!
    而原来的凉州刺史张既,则是病逝于任上了,这两件事都是在曹丕回归之前发生的,处理这两件事的人,也都是尚书令陈群配合中书省做的。
    之后曹彰回到洛阳之后接管了这件事情,但是不同的是,在曹丕回到洛阳的同时,前往凉州赴任的温恢死在了半路上,原因暴毙。
    曹丕便直接下令将孟建送到了凉州刺史的位置上。
    同时温恢之子被曹丕任命为了关内侯,算是给了温家绝大的殊荣,但是....温家的孩子温生突然重病缠身,恐怕不久于人事。
    (魏郡太守温恢,西凉刺史张既,征东将军,西凉刺史孟建,这三个人在黄初四年干了一堆很漂亮的事情。
    先说最开始的张既,张既在黄初四年已经算是晚年了,而且他平定武威,张掖,酒泉,黄华等四郡之后,又带着成公英跟着曹真将偌大的河西走廊给打通了,还帮助曹丕将西域长史府创立了起来。
    可以说张既的晚年十分的辉煌了,但是这般辉煌的张既在黄初四年去世了。
    张既这一生几乎都是在雍凉之地度过,治理雍、凉二州十余年,以施政惠民而著称,所礼辟的扶风人庞延、天水人杨阜、安定人胡遵、酒泉人庞淯、敦煌人张恭、周生烈等,最终皆成为有名位的卿士。
    《三国志》:既临二州十馀年,政惠著闻,其所礼辟扶风庞延、天水杨阜、安定胡遵、酒泉庞淯、敦煌张恭、周生烈等,终皆有名位。黄初四年薨。诏曰:“昔荀桓子立勋翟土,晋侯赏以千室之邑;冯异输力汉朝,光武封其二子。故凉州刺史张既,能容民畜众,使群羌归土,可谓国之良臣。不幸薨陨,朕甚愍之,其赐小子翁归爵关内侯。”明帝即位,追谥曰肃侯。子缉嗣。
    张既死后,他的儿子继承了爵位,然后他的孙女嫁给了曹彰的孙子,也就是魏明帝曹叡的养子曹芳,张家也算是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若非是曹芳被废除,张既的孙子张邈私自通信李丰被司马家抓到了杀了,恐怕张家的荣耀不仅如此,不过即便是这般也没有关系,张既的重孙子依旧将张家挑了起来,最后成为了梁州刺史!
    曹家对于张家算得上是十分在乎和客气了,那么相比于张家,继承了凉州刺史一职的是温恢,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世家了,太原祁县的温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其父亲温恕那是涿郡太守,其子孙后代也算是相当的充实了,儿子温生死得早,但是小儿子温恭却是一直活下来了,还做到了济南太守。
    孙子温羡,官至光禄大夫、司徒,封大陵县公,温襜,官至河东太守。
    更是有着四个曾孙子,最出名的应该就是温襜的儿子温峤了,做到了西晋的骠骑将军、散骑常侍,封始安郡公。
    说这些代表着什么你们还看不出来,后面还有一句话,或者说还有一件事。
    《三国志》记载:文帝践阼,以恢为侍中,出为魏郡太守。数年,迁凉州刺史,持节领护羌校尉。道病卒,时年四十五。诏曰:“恢有柱石之质,服事先帝,功勤明著。及为朕执事,忠於王室,故授之以万里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愍之!”赐恢子生爵关内侯。生早卒,爵绝。
    温恢死后,曹丕说了好大一堆好话,然后将四十五岁就去世的温恢放到了一边,至于他的儿子温生只是给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关内侯,而且还没有过几年就死了。
    正常的情况下,长子死亡之后,若是没有子嗣,则是应该交给次子继续继承,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也不是没有先例,或者说,长子死了之后,爵位没有了,那才是真心扯犊子。
    赐恢子生爵关内侯。生早卒,爵绝。这么一句就说明了,曹丕是真的不怎么待见温恢这个家伙,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
    曹叡时期,曹家和世家的斗争已经小太多了,所以温恢的小儿子温恭才有了出头之日,而温恭和温恭的儿子在那个时候已经是司马家和后面的世家当权了。
    这么一个时期,若是温恢早期不是就和世家勾搭在了一起,温恭这个没有人照顾的家伙能够出人头地,那不是笑话么!
    再说最后面的孟建,凉州刺史,征东将军,这两个官职真心不算低了吧,甚至可以说在那个时代也算得上是顶尖儿的人物了。
    咱们先说孟建和温恢的区别,张既死亡的时间,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应该是在黄初四年的初期,那时候也就是曹丕在宛城的时候,这个时候张既死在了凉州,然后朝廷做出任命更改,将魏郡太守温恢送到了凉州当刺史,同时领护羌校尉。
    之后温恢在赴任途中死在了路上,这个时间应该是曹丕回到洛阳的前后,再之后,曹丕下令将孟建换成了凉州刺史。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从凉州到洛阳,从洛阳到魏郡,再加上从魏郡到汝南,这中间的过程需要很多的时间,最起码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才够,这还是讲很多过程都省略的情况下。
    所以说,作者才会这般的确定,张既是在黄初四年初期间去世的,同时也能够看出温恢和孟建的区别了。
    温恢,给他职位的应该是留守洛阳的陈群和司马懿等人,不要怀疑,当初的世家和陈群等人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和权力!
    凉州刺史之外,还有护羌校尉一职,这里再次普及一下,护字打头的校尉不是校尉,这玩意相当于战区临时司令,看看田豫一个护乌桓校尉,曹丕时期压的王雄这个幽州刺史一点脾气都没有。
    加上一个持节,脸并州的兵马都是他的,一个人扛了整个北疆,堪称位高权重,而这里面最重要的官职就是护乌桓校尉!
    所以说,在凉州的护羌校尉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有军权,凉州若是没有军权,那和扯淡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温恢死了之后,曹丕紧急将任命改成了孟建,这个时候是让孟建这个寒门出身的家伙,直接接受了凉州刺史,有没有护羌校尉,暂时并不知道,史书上没有记载。
    但是他记载了另外一见识,孟建在凉州做的相当不错,卓有功劳,所以在数年之后,也就是曹叡时期他升官了,在凉州刺史的基础上,加上了征东将军!
    这个时候可以确定了,他没有了护羌校尉的职责,同时也代表着,孟建在曹丕死后就被夺下了权利!
    不要看征东将军比之护羌校尉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个玩意他不是这么算的,护羌校尉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战区司令,征东将军相当于正规的战区司令首长,但是他这个征东将军可是在凉州啊!
    孟建这一辈子都没有和江东的人交过手,在太和年间,司马懿和诸葛亮在祁山交手,诸葛亮给了司马懿一封书信,希望他麾下的杜袭能够替他像自己的好友孟建打声招呼。
    这个时候杜袭已经是大将军军师了,虽然这个大将军军师说的是曹真,但是在司马懿交手的时候,杜袭也是负责留守后方雍凉,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孟建还是凉州刺史!
    这个时候应该是太和五年左右,司马懿接任了病逝的曹真担任雍凉大都督,同时任命杜袭为他的军师,这个时候杜袭应该就是在雍凉的,然后让杜袭问候孟建,说明孟建还活着,还是凉州刺史!
    而这个时候,司马懿等世家之人都已经占据了权利的中枢,这个时候孟建被夺走了军权,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说明他被世家摒除在外了。
    这个时候,作者就不得不说上两句了,这个世家之中有多么不要脸,在史书上实在是过分了,太过分了那种。
    温恢活到了四十五岁,这一辈子也是止步于刺史,扬州和凉州两个,其中凉州还压根就没有到地方就结束了。
    但是最后他不但入了三国志,还被陈寿和扬州刺史刘馥、兖州刺史司马朗、并州刺史梁习、豫州刺史贾逵、凉州刺史张既五个人并做了同一个列传。
    反倒是他的继任者,那是一丁点都没有记载,孟建唯一的记载,最后还是作者从《魏略》里面找到的。
    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於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每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而谓三人曰:“卿三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问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后公威思乡里,欲北归,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
    《魏略》记载孟建还是因为他哥们诸葛亮听惦记他的,凉州也不是什么小州郡,哪里能够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身为曹魏的凉州刺史,就算是陈寿的名额有限,可是连鲍勋那种喷子玩意都有各种交代,反倒是想孟建这种寒门根本就没有东西。
    同样的,和孟建一样是诸葛亮的朋友还有一个家伙叫做石韬,在三国志里面,那也是完全没有东西,只有《魏略》的那一句,将他写进去了。
    石韬最后官职达到了郡守、典农校尉这种地步,而和他相差不多,但是不如孟建的另外一个朋友,崔州平就不同了。
    崔州平最后的位置是西河太守,但是他因为是崔烈的儿子,在加上还是崔仁师的先祖,他的记载那是相当的多。
    《三国志·武帝曹操纪》引《傅子》:汉末王公,多委王服,以幅巾为雅,是以袁绍、崔钧之徒,虽为将帅,皆著缣巾。
    《三国志·诸葛亮传》:身长八尺,每自比於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
    在《三国志诸葛亮传》里面直接将徐元直还有崔州平放上去了,但是石韬和孟建就给他们扔了,要知道诸葛亮感慨过石韬,寻找过孟建,可没有找过崔州平,最多也就是问问罢了,也没有联系过徐庶的。
    《三国志·董和传》:诸葛亮曰:“昔初交州平,屡闻得失。
    《后汉书·崔骃传》他先祖的传记也写了出来:骃字亭伯,涿郡安平人也。子瑗,孙寔。寔从兄烈,有重名于北州,历位郡守、九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钧少交结英豪,有名称,为西河太守。
    《九州春秋》:崔烈,廷尉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幸者曰:“恨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於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於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者:“论者嫌其铜臭耳。”烈怒举杖击之,钧走。烈骂曰:“死卒!父挝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
    所以说这个时期的史官真的是太扯淡了,他们立传哪里是看能力,他们立传,那就是看家世,寒门之中,除非是像田豫这种实在是太过于的可惜了,这才会给他立传,而且还很不说实话。
    在《三国志》之中,田豫,牵昭都是属于根本就没有得到公平待遇的人,尤其是田豫,《三国志》里面明目张胆的说了田豫这辈子没有得到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等等。
    豫清俭约素,田豫居身清白,规略明练。牵招秉义壮烈,威绩显著。……而豫位止小州,招终于郡守,未尽其用也。
    这玩意就是明着再说曹家不会用人,而闭口不提田豫在黄初元年到黄初四年是多么的猖狂,一个人握着幽州和并州两地的兵权,黄初四年到黄初七年,王雄程喜二人连话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说。
    这些东西他连说都不说,陈寿虽然不敢明着抹黑曹丕,但是陈寿在其他各个方面,那真的是能黑则黑,十分的不要脸了。)
    ....言归正传......
    诸多官员的变换,也是在各个世家的算计之中,但是众多朝臣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也就是人事调换的问题,此时却是让许褚和贾诩两个人越闹越大了。
    温恢死讯还能说是因为任城王曹彰当初造的孽,让曹丕顺手再次将凉州大权给收了回来,有凉州在手,他曹丕就能握住河西走廊和无数的精锐骑兵,他曹丕也就能够好好的将雍州关回去了!
    再加上幽州,并州分别有田豫和牵昭两个人的存在,还有梁习也被他再次外调去了并州,徐州的臧霸现在是曹丕的执金吾,此时徐州的刺史换成了任城王曹彰的心腹之一,也是他曹丕的心腹吕虔。
    曹真中军大将军曹真也在带着大军赶回来,一旦曹真坐镇三辅之后,曹休镇守扬州,夏侯尚继续扎根荆州,那曹氏的天下就再次稳当了。
    不得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曹丕和曹彰两兄弟直接将世家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优势就给一脚打没了。
    但是世家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现在的局势让他们面对曹丕的疯狂报复有些不敢妄动,但是他们仍然联合在了一起,同时联系后宫,准备和之前一样,先给曹丕施压再说。
    然后司马懿和陈群看着发了疯一样的贾诩,也不得不联手将自己的阵营守住,至少有些人他们不能放弃的。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一个不注意,司马懿麾下的重将,现在手中兵权最重的长水校尉戴陵直接被找了个理由给摁下去了,罪名直接就是一个死罪。
    哪怕司马懿等人豁出性命营救,他戴陵满门也已经被弄死了小半了,虽然死罪被减下去了,但是人是出不来了,至少现在出不来了,长水校尉的官职也没有了,而动他的原因,贾诩给的是触怒了陛下。
    太史令许芝私通西川,就地下狱,然后在路途之中意图反抗直接被许褚一刀看了脑袋,许家满门那是一个没留,这个刚刚进入世家圈子里的太史令,就带着他的家族进了地府了。
    陈群麾下的第二名大将,谒者仆射诸葛璋也是同样的被就地下狱,虽然还没有死,但是据大牢里面的人说,诸葛璋进去的当场,就被牢里面的犯人打了一个半死。
    曾经的太子太仆何夔,出身陈郡何氏的何夔,在数次请求辞官都被不同意之后,这次终于同意了,贾诩去了他家中,然后何夔直接就病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儿子何曾没有任何的官职和爵位,直接勒令何曾带着自己父亲的棺木,回乡下葬,这还是何曾跑到了司马懿的面前哭诉,司马懿和陈群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连这种名士都保不住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司马懿和陈群两个人就知道了,他们觉得的那个疯子曹彰,用他自己的死,将他们所有人都拖了下去。
    在这种时候,陈群和司马懿两个人哪里还敢各扫门前雪,一个个的第一时间就是联合在一起,然后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遏制住贾诩的疯狂和杀戮,让他将目光从洛阳挪出去。
    而与此同时,他们想要将消息告诉太后还有鄄城王等人,但是他们的消息刚刚传进去,后宫之中的消息就已经传出来了。
    曹丕拔剑刺平原王曹叡,使其险些重伤,最后是郭女王替曹叡挨了这么一剑,用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养子的一条性命。
    同时曹植和太后想要出面,朱铄直接带着兵丁席卷了整个后宫,无论缘由,整个后宫之中的内侍宫女被拿下了七成之多,永寿宫更是被严防死守不说,里面的宫女和内侍一个都没有跑的了,全杀!
    其中他们在外面的亲朋故旧,都会死在他们的面前,曹丕的话就是,要么说出来是谁勾结后宫意图谋反,要么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折磨致死!
    武宣卞太后想要出宫,朱铄只说了一句话,“若是太后在陛下来永寿宫之前有任何妄动,臣就只能杀了鄄城王满府之人,再自尽于陛下面前向他请罪!”
    卞太后看着满脸冷冽的朱铄,她这次没有敢过多的放肆,她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曹彰已经在不久之前,死在了洛阳。
    但是卞太后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仰仗着自己的威势,什么时候,她不能!
    曹丕此时就在皇后寝宫,手持着还在滴血的利剑,然后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皇后让开,你我夫妻乃是一体,莫要做到如此境地!”曹丕眼睛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杀戮,“曹叡今天必须死,甄宓的坟,今天也必须刨开!”
    本来一直躲在郭女王身后,低头不语的曹叡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脑袋猛地一下就抬了起来,然后不断的咬着自己的牙齿,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曹丕。
    “怎么,看你这眼神,你还不服气是么?”曹丕缓缓的走了两步,滴血的利剑距离曹叡更加的近了,然后这个时候郭女王直接往旁边一拦。
    用自己染血的胸膛再次顶住了曹丕的宝剑,同时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曹丕和曹叡互相怒视的路径。
    利剑抵住了郭女王的胸口,这让曹丕不得不打住自己的脚步,将利剑收了回去。
    看到曹丕停下了脚步,郭女王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陛下,臣妾不知道曹叡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您这般的生气,但是曹叡乃是臣妾的儿子,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臣妾愿意承担!”
    “他只是你的养子!”曹丕突然怒吼了起来,“他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不过就是你的养子,若是你需要,朕现在就再给你找一个孩子过来!”
    曹丕没有瞎说,曹丕是真的想杀了曹叡,然后将曹彰的儿子曹楷领来,交给郭女王抚养,当成太子来抚养。
    但是郭女王不同意。
    “臣妾不要!”郭女王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甄宓好看,但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教养比任何人差,像今天这般的嘶吼之事,郭女王绝无仅有!
    “臣妾不要其他的孩子,臣妾不要!”郭女王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顾及曹叡身上的泥泞和尘土,一把将曹叡抱在了怀中,生怕有人将他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一样,“臣妾只要他,只要曹叡,他就是臣妾的儿子,他就是臣妾的儿子啊!”
    看着声嘶力竭的郭女王,莫说那些奉命上前将曹叡拉走的士卒停下了脚步,便是怒气重重的曹丕,此时也是将利剑缓缓的放下了。
    “曹叡生性薄情寡义,这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若是这般的在乎他,小心日后会被他反噬!”曹丕手中有太多的证据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曹叡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所以他才要将这个祸害弄走。
    但是郭女王依旧是不在乎。
    “他是臣妾的儿子,就算是臣妾日后被他反噬,被他迫害,那也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他,臣妾不怪他,臣妾不怪任何人!”郭女王声泪俱下的模样着实是让很多人都有些惊讶。
    今日出现在这里的,要么就是宫廷宿卫,要么就是曹丕的近臣,他们哪里会不认得郭女王,这个凭着相当差劲儿的家世,一路逆袭成为了曹魏皇后,却是没有一个子嗣,被无数人诟病的女人。
    今日她却是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事情。
    为了保住曹叡,这个郭皇后还真的是放弃一切了。
    “你...可决定好了?”曹丕突然在这一刻,浑身都丧失了力气,他可以对自己的母亲狠心,因为这些年自己的母亲已经将他的心伤透了。
    但是他却是无法对自己的妻子的狠心,他对他母亲的愧疚,无非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够给自己的母系一族得到更多的追封,说实话,给他们追封本就是不合理法的事情,毕竟自己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
    但是自己对于自己的妻子,更多的那是他的愧疚,他的妻子郭氏并非出生就不能生育,是为了帮助他稳定后宫,帮助他稳定朝堂,最后流产导致的无法生育。
    他得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能够活下来已经是老天开恩了,不能生育,又何尝不是对他们两个人的责罚!
    曹丕这般执拗的要将自己的妻子给立成了皇后,为了郭氏不惜和文武百官为敌,他要的就是这份儿愧疚,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让郭氏过得更加放松一些,过得更加轻松任性一些,也算是自己对她的弥补。
    但是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对自己恭谨,对看不起她的婆婆恭谨,对后宫各种容忍,对家族之中的人百般打压,不让他们有任何的影响。
    这样的皇后,自己欠的就越来愈多了。
    “曹叡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决定好了!”
    “曹叡!去给您叔父曹彰抗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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