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燕州的呼兰牧场,乃是整个凉国,甚至整个南地最负盛名的马场之一,每年从中出产的战马数量多达数千匹,并且只供给给驻扎在燕州边境的沥血军,其他人都不得染指,这等诱人的福利,若非是沥血军身具开国之功,其他各军的将领,必然是想方设法都要分润一二。
    顾玄手上牵着的这两匹马,更是当朝太子在临别之际送出手的一份重礼,论资质,论血脉,那必然是神驹中的神驹,极品中的极品,他们这些熊罴军本来就是由燕州本地的游牧民族的后代组成,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匹战马好不好,甚至产自何处,他们只是随便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更遑论这名声在外,神异非凡的呼兰神驹,本就是他们呼兰郡的特产,辨识度极高,他们这帮人就算没骑过那肯定也见过,故而根本没想过再细细查看,直接便认定了眼前这来历不明的两人乃是胆大包天的盗马贼。
    对方都是凉国的士兵,又是秉公办事,对于这种等下便能说清楚的误会,顾玄二人虽然倍感无奈,却也不好直接反抗,毕竟一旦反抗,到时候打起来,对方吃了亏,那才是真的有理都说不清了,当下两人便默契地高举双手,然后乖乖地被这帮虎背熊腰的高壮士兵们押到了墙根底下站定。
    那反应极快,不由分说便发号施令拿下对方两人的士兵队长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了,一只手磨蹭着满是胡渣的下巴,越看越奇怪,心道怎么这两人表现的这般镇定自若,若是一般的小贼,被他们这帮正经的熊罴军中人这样拿着武器威逼,只怕当场就要吓得尿裤,跪在地上讨饶了,这二人现在落得如此处境,还能保持这般气度,未见丝毫慌张,难不成这二人其实是沥血军中人?
    说不准他们根本就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不然的话,就是再傻的贼,也不可能直接带着赃物来郡城自投罗网吧,这是真把城卫军当傻子了么?
    肯定有问题!
    细细这么一琢磨之后,自认已经琢磨出味道的小队长这时候才赶紧上前,伸手扒开了前面几个手下的士兵,连带着语气也都客气了几分。
    “两位,这马可是呼兰牧场的战马,两位可知道?”
    熊罴军虽然是凉国九军之中治军最不严厉的一支,但起码的规矩还是懂的,队长发话了,其他的人,就算再是不解他为何突然变得客气了起来,可也都识趣地没有插嘴。
    顾玄和靖龙两人对了个眼神,松了口气,当下点了点头,也客气地回答道:“自然是知道的。”
    心中的那点猜测差不多就被证实了一半,这小队长的语气顿时就变得愈加客气了起来,七尺高的男人,竟然有些紧张地搓起了手,毕竟这沥血军被朝野内外一致誉为边关第一军,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在凉国内部的地位,都是远在他们熊罴军之上的,尤其是这种一两个人悄悄出来执行特殊任务的,那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多是沥血军中各将领的亲卫,他不过就是个普通守城门的小队长,哪里开罪的起人家。
    “两位,应该都是从沥血军来的吧?”小队长慢慢地搓着手,脑袋微垂,把肩背耸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心中的猜想又被证实了另外一半,他小声地开口道,“不好意思了,两位,之前多有得罪,因为呼兰牧场前些日子丢了两匹马,搞得现在整个燕州都戒严了,上头下了令,要严查,我看两位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军人,却刚好牵着两匹呼兰神驹,这才误会了,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呼兰牧场丢马了?
    陡然听到这个坏消息,可真是把顾玄给惊到了。
    这可还真算是大事情了,要知道只要有了一两匹马场的种*马,就算是手头没有足够的母马进行繁衍,也可以与其他优良的马种进行杂交,繁殖,最后再培育出新的马种,就算是不如原来的品种优秀,最起码也比一般的战马要强多了,这个道理没人不懂,故而凉国内部的各大牧场管制都极为严格,外有重兵严加守卫不算,任何一匹马,一旦离开了牧场,都必须进行阉割,就连顾苍送出来的这两匹,也都是骟过的马。
    当然,这也不光是怕被敌人在战场人掠走进行配种,也是因为平时**得不到发泄的公马普遍脾气会变得暴躁,一旦阉割了,性子就会变得温顺些,而且可以活得更久,耐力也变得更好。
    历史上为了谋取巨大的利益而铤而走险的盗马贼极多,但大多都没有好下场,多是直接就被抓住,当场斩首,甚至被五马分尸的都有,而呼兰牧场作为凉国内部的第一马场,丢马算是头等的大事,一连丢了两匹,只怕连京城方面都已经被惊动了,也怪不得燕州会全境戒严。
    只可惜他手下的实力太过低微,呼兰牧场丢马这种大事情,顾玄是想管都管不着,只是也不能就冒顶沥血军的名头,反应过来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们不是沥血军中人,这两匹马。。。。。。”
    他这边的话都还没说完,对面的这熊罴军小队长脸色却突然就是一变。
    “妈的,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你们俩这么大胆子的,娄瓦西,把这两个偷马的给我拿下!”
    娄瓦西是燕州本地的牧民常说的土语,就是骂人的脏话。
    无怪他会如此愤怒,因为不管是呼兰牧场丢马,还是燕州全境戒严,都算是严令禁止不得向外人泄露的重要军情,他却因为误会了对方的身份而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现在发现其实是自己想岔了,自然是后悔无比。
    十多个士兵听到了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就把手里的长枪往前一送,甚至直接顶到了对面两人的身上,顾玄无奈,只能是贴着城墙根站着,再次高举双手,开口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偷马贼,这两匹马是。。。。。。”
    话到嘴边,他最后还是停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出是太子顾苍赠送的,改口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赠送的礼物!”
    “放屁,这种*马只供给沥血军,他们都不够用,还能匀出两匹给你来?还作为礼物?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那熊罴军的小队长自觉被人欺骗,满脸怒容地大声道:“给我押走,直接送到军营里,到时候自然有人审问你们!”
    他毕竟是熊罴军中人,出了这种事第一时间都没想过要往郡守府送,而是要直接送到瓮城的军营里。
    眼看外人商贩都已经跑的远远的,面前就只有熊罴军中人了,顾玄当即亮明身份道:“在下乃是凉国五皇子顾玄,亦是朝廷新册封的河东郡王,这两匹马的来历想来也不用再向各位解释了吧,本王今日来此,是为了找你们大将军商讨要事的。”
    几句话迅速地说完,倒是把正准备上前搜身的士兵们给吓了一大跳,赶紧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齐齐地看向了主事的小队长。
    “河。。。。。。河东郡王?”那小队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表情有些艰难地再次问道,“您真是五皇子?”
    这种事情就算从京城开始,传召天下,速度也不会很快,尤其是在这种偏远的边城,这些普通的士兵们当然不知道什么五皇子,什么河东郡王,但是最起码还是知道皇子和王爷这两个身份的地位,顿时都有些吓住了。
    那小队长还是有些疑惑地道:“您若是王爷,为何无卫队仪仗随行?”
    这也是正常的怀疑,毕竟有哪个王爷是两人轻装出行的,而且还是来这种危险的边境,不带个百十人的卫队,好像都有些对不起这身份。
    顾玄知道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当下放下了手,刚伸入怀中,眼看着四周的士兵们神色一紧,一个个的有些蠢蠢欲动,知道对方是怕自己在耍花招,当下赶紧道:“本王取信物给尔等看。”
    说着,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令牌的主体为华贵的黄金色,呈倒三角形,正面上书河东郡王四个鎏金大字,背面则有一个单独的‘玄’字,在令牌的边缘处,还有一条霸气的金龙环绕,单单是看这外表,就显得殊为不凡,一般的铁匠铺子,肯定做不出这种水准的东西,这小队长只是看了几眼,不由得就信了几分。
    “让开,都让开!”那小队长不敢再怠慢,一招手,让其他人赶紧散开,顾玄也正了正衣服,负手站在了前方,整个人再看,倒是颇有一国王爷的风采了。
    这次这熊罴军的小队长直接佝偻着腰,十分害怕地小声道:“王爷,刚才颇有得罪,我们。。。。。。”
    知道对方也是秉公办事,顾玄大度地一摆手,开口道:“无妨,若是呼兰牧场真的丢了马,你们作为边境的守军,自当要多谨慎点,这一点你们没有错,反而是有功,本王理解,事不宜迟,劳烦诸位马上带我们前往军营,面见完颜将军。”
    这小队长瞬间就深信不疑,若是对方表露了身份,镇住了他们之后,马上就要离开,那他可能还要留下对方再盘问盘问,说不得要找上头的人来辨认一下,但对方既然选择直接进军营,还指名道姓要找总兵将军,当下算是彻底地相信了对方的身份,赶紧朝着旁边的人吩咐了一下,然后亲自牵来了刚才从对方手里夺过的呼兰神驹,恭敬地道:“王。。。。。。王爷这边请,我。。。。。。小的来给王爷带路!”
    “请!”
    顾玄也不想再多耽搁,同样是一招手,然后跟着对方穿过了城门口的甬道,朝着城内走去。
    刚从匈牙利旅游回来,很累,前几天把存稿消耗光了,今天就只能更一章,麻烦多点一下收藏,推广,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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