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情况生变,就连那唯一忠心的御前侍卫也被偷袭致死,饶是大司徒蔡京这老狐狸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眼看那突然出刀的太监没注意到自己,就像快些逃走。
    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对面的禁卫军小头领也突然起身,带着其他人一起走上前来,一百来个握着刀的禁卫军士兵,满脸大功告成的欣慰之色,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皇帝上官鸣,还有旁边正要逃走的大司徒蔡京给团团围住。
    “你,你们!”
    蔡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连眼前这一百来号人,也是反贼。
    小头领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刀,冷声道:“闭嘴!”
    蔡京还想说些什么,那人又把刀抽出半寸,终于吓住了他,不敢再多言语了。
    他也明白,造反乃是皇室禁忌,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无可赦免,这帮人敢这么做,肯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怎么劝,怎么吓,对方也不是傻子,现在放了他们,那才是万劫不复。
    就这样,局面僵持了没多久,随着一阵响动声传来,陈靖等人也从那处假山石壁上的机关门里走了出来。
    因为根本就不熟悉通道里面的机关布置,哪怕是有走在前面的太监作为内应,一路上悄悄地丢下了不少的标记,但也只是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却不能规避机关,所以等到这一行人终于冲出来的时候,三十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眼前的十人,就连陈靖自己也满身都是血,脸上添了不少伤口。
    而就在此时,御花园的外面,也有一批装备精良的大军闯入了宫城,围了过来。
    陈靖看到外面人影绰绰,呼喝声不停,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当即走到了手下人的正前方,朝着对面来人举刀高喊道:“上官鸣在这里,谁敢乱来!”
    这些终于包围过来的人,不是禁卫军,自然就是驻扎在京城外的城卫军。
    收到了内线从宫城里传出来的消息过后,他们这些人赶来的速度其实不算慢,但奈何陈靖手下人的速度太快了,他又专门安排了一个暗手埋伏在了上官鸣的身边,在关键时刻,果断出手,一击制胜,现在大局已定,他也不慌了。
    还待在东城门那边的祝凤先,以及陈靖提前留下的其他暗子,因为不知道陈靖这边的具体进度,奋力抵挡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扛不住对方人多,全部都被俘虏了,现在正被押在单独的营地,由一队城卫军看守着。
    听到陈靖的高喊声,城卫军的统领童贯走上前来,满脸的惊讶之色,忍不住惊呼道:“陈靖,竟然是你!”
    陈靖站在前方,禁卫军打扮的手下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确保他的安全,这时候眼看对方走了过来,陈靖顿时冷笑道:“是我,怎么了?”
    童贯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大司马呢?你就不怕连累了你的父亲?”
    这童贯身为京城城卫军统领,位置其实不低,明面上算是大司马陈燮虎的属下,但实际上是大司徒蔡京的门生,早已暗中地投靠,现在眼看老师蔡京和皇帝上官鸣都落在了陈靖的手上,他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陈家这次算是彻底地完了,谋逆之罪,绝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但忧的是自己的老师蔡京,还有那位皇帝陛下,都在对方的手上,他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毕竟一旦自己有什么动作刺激到了对方,让这小子狗急跳墙,陈家最后肯定完了,但是他童贯也必然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什么后果都得他来担,他可不愿意。
    听到童贯的喝问,陈靖根本都懒得搭理对方,靠他手上现在的这点力量,跟这群来势汹汹的城卫军们硬来,那是痴人说梦,但他现在手上握着上官鸣和蔡京的命,那就已经落于不败之地了,只要他不杀了这两个人,以他们为人质,谁敢动一下?除非那个人不想活了。
    陈靖还未回话呢,突然又见一人挤开了人群,从对面冲了出来。
    童贯回身大怒道:“是谁!”
    只见楚阳公薛弼穿着一身伤痕累累的全身甲,大踏步地冲了过来,高声道:“是我!”
    对面瘫倒在地上的老皇帝上官鸣一见,跟看见了救星一样,甚至不顾刀子还夹在自己脖子边上,赶紧伸出手朝着对面悲呼道:“薛卿家,救朕啊!”
    薛弼那可是他上官鸣的亲女婿啊!
    然而突然闯出来的楚阳公薛弼却是大骂道:“昏君!你还有脸叫我救你?”
    他这突然一嗓子,把在场的,除了陈靖以外的所有人都给吓愣住了。
    童贯等人想的是,楚阳公薛弼那不是皇上的女婿么?怎么现在好像倒是跟反贼们勾结在一起了?
    陈靖这边的人眼看对方从城卫军的队伍里跑出来,现在竟然朝着老皇帝上官鸣破口大骂,也是颇为不解。
    陈靖倒是笑意盎然,转头还朝着地上的上官鸣打趣道:“看见没,人家这可是要大义灭亲了。”
    他刚说完,对面的楚阳公薛弼怒目圆睁,指着这边怒斥道:“你宠幸蔡京这种奸人霍乱朝政也就罢了,燕然湖畔,大将军兵败身死,你不念其护国之恩,竟然反倒将责任全部推诿于大将军,将其抄家灭族,我们这些人在前线给晋国出生入死,流尽鲜血,你却在后宫安然享乐,穷奢极欲,最后竟然还想着拿我的女儿去跟敌国和亲,难道这就是我们该得的下场吗?”
    一番话说得对面的上官鸣哑口无言,就连周围的人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想起那段兵败的屈辱历史,又想到皇帝上官鸣这些年做的事情,顿时忍不住怒气上涌。
    骂完上官鸣,薛弼尤不解气,继续指着蔡京大声怒骂道:“还有你,蔡京!你身为大司徒,本该为百官表率,为朝廷鞠躬尽瘁,但几十年来,身居高位,却是尸位素餐,只知玩弄权术,战时不想着为我们稳定后方,反而对我等处处钳制,就为了怕大将军坐大,你让人克扣粮草,安插亲信,就只是为了随时构陷,最后我晋国兵败,将士惨死,尸骨无存,国土沦丧,惨无人寰,你竟然不想着洗涮国耻,反而劝这老不死的混账皇帝,将大将军抄家灭族,你这种误国小人,怎配坐上大司徒之位!”
    “现在竟然还想我来救你们!我呸!”薛弼一口浓痰吐出,咬牙切齿地说道,“三十年来,我每日都恨不得生食尔等之肉,痛饮尔等之血,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
    陈靖拍掌大笑道:“骂的好,骂的好啊!”
    说着,冲上去就是一耳光狠狠地甩在上官鸣的老脸上,直把后者给抽得大声呵斥了起来:“反了,反了!你敢打朕!朕要诛你九族!朕要杀了你!反贼,反贼!”
    “杀了我?现在晋国都快国灭了,你还想杀我?”陈靖此时也恨声大骂道,“好好的一个国家,被你们这些人搞得民不聊生,我晋国曾经近五州之地,就被你这老东西给败成了今天这幅样子,你还有何等脸面去面见先祖?这些年来,你宠幸奸佞,铺张浪费,你知不知道,多少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而你一次寿诞就要花去国库上万两白银,当年老将军手下的兵士,连武器都绣了,你却在拿着国库的银子建行宫!你告诉我,你怎么不该死!”
    说着,他尤不解恨,但是眼看上官鸣年老,估计挨不了几下,左右看了一眼,上去就给了旁边的大司徒蔡京一拳。
    “啊!”
    朝堂之上,纵横三十余年几无对手的大司徒蔡京,只能惨叫着捂着眼睛仓皇退后。
    “陈靖!你以为你赢了?你胆敢造反,必不得好死!啊!啊!”
    对面的其他人都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楚阳公薛弼冷眼看着,瞟了一眼旁边的童贯,转过头寒声道:“给我拿下!”
    童贯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拿下?蔡大人还在他们手里呢,哎,你们干什么?”
    只见从背后,有数人走出,直接将其摁倒在地,等到刀架在了脖子上,童贯才回过神来,原来说的是拿下他。
    薛弼朝着地上一脸惊慌之色的童贯冷笑道:“你不知道你占的是谁的位置了?这些都是老子的旧部!”
    陈靖眼看局面已经控制住了,赶紧朝着那边拱手道:“多谢楚阳公相助!”
    积蓄了三十年的火气一下子倾泻*了出来,薛弼也舒坦多了,当即大笑着举起大拇指朝着陈靖赞扬道:“老子一口气憋了三十年了,想抽这老东西的耳光也想了整整三十年了,还是你小子比我有种!”
    陈靖开口道:“现在局势已定,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了,劳请楚阳公把百官都给带过来吧。”
    说着,他又转过身朝着上官鸣道:“就劳烦你下道谕旨,退位让贤,顺便赐死大司徒蔡京,照我说的做,我还能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让史官给你一个操劳国事,寿终正寝的评价,不然用你这老东西点天灯。”
    上官鸣吓得整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一只手指着陈靖,颤颤巍巍地道:“你,你大胆!”
    陈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胆子比较大,你,把刚才从御书房里带出来的纸笔印章丢给他,等下百官来之前如果你还没写好的话,我就亲自写,有种你也可以试试咬舌自尽,我不介意。”
    上官鸣听闻,突然变了语气,转而哀求道:“陈卿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朕都依你!求求你放过朕吧。”
    陈靖上前握住上官鸣的手,微笑道:“皇上啊,微臣要救国,您和蔡大人不得不死啊,不然就你们两个老狐狸,耐不住性子,难免在背后做点小动作,我年轻,手段不行,到时候可受不了,现在处理好了,也就省得给你们手下的死忠一点希望,免得过来送死,等会儿史官来了,我给您个优待,您亲自来挑自己的谥号,开心用哪个皇上您就用哪个,好不好?”
    上官鸣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满脸的泪水,紧咬着牙关,呼吸急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靖鼻子轻轻地动了动,面色一冷,站起身来,吩咐道:“给皇上换条裤子,生不像个人,死总得像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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