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静静看向叶苍,柔声劝诫。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没得选择,你跟她走,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叶苍懒得搭理她,单手立掌口呼佛号。
    “娇娜姑娘,你刚才说任何人不得伤我分毫,是不是?”
    娇娜点了点头。
    “好!”
    叶苍夺下聂小倩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指着聂小倩大声道:“带我走,也要带着她,否则,贫僧自刎于此!”
    聂小倩被叶苍的骚操作震得哑口无言。
    任她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他用自刎威胁娇娜。
    人家都要将你五马分尸了,这行得通吗?
    孔正源大张着嘴巴。
    做了这么多年的城隍爷,什么样的人鬼没见过,可真没见过叶苍这样的脑残。
    人家小姐是要杀你,你特么用自刎吓唬谁啊!
    娇娜一时有些失神。
    发生了什么?这无耻的和尚要自杀?这是什么鬼剧情?
    见娇娜发呆,叶苍急了。
    “想想你家小姐的话,告诉你,我对我自己真下得去手!”
    孔正源嘿嘿一阵阴笑。
    “你动手吧,若你的手法不利索,本官不介意好意帮你一把......”
    “我答应你!”
    娇娜反应过来了。
    孔正源看看一脸焦虑的娇娜,又瞅瞅心得意满的叶苍,气得两腿都在哆嗦。
    “娇娜姑娘,这和尚狡诈无耻,本官保证他是惺惺作态,不必理会!”
    娇娜冲孔正源又是盈盈一拜,俏面全是歉意。
    “小女子不敢赌,小姐说了,若完不成嘱托,也不要回碧波府了!”
    孔正源急得直跺脚,正要再劝说几句,娇娜满含深意的目光看了过来。
    “孔大人不为难小女子,小女子也不会让您难做。”
    言外之意,别哔叽了,真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完,娇娜再没正眼看摇摇欲坠的孔正源。
    她指着地上的汉刀,眸中尽是鄙夷和不屑。
    “不用刀偏用剑,难道是刀刃有毒,怕伤了自己?如此说来,你这和尚真是狡诈卑劣!”
    叶苍一声长叹,话语慷慨激昂。
    “贫僧自幼皈依我佛,行事光明磊落,即便是死,也不想被毒物玷污了这具肉身。”
    这无耻的和尚,以为你刚才的表演我没看到吗?
    你若光明磊落了,这世间就没有诡诈多端的人!
    娇娜郁闷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趁我没改变主意前,闭嘴。”
    叶苍看了眼径直离去的娇娜,连忙拔剑递给聂小倩。
    “平时多精明一姑娘,这会儿怎么智商不在线了?赶紧走啊!”
    言毕,他忙把汉刀化为匕首塞进靴子,紧紧跟在娇娜身后,生怕落单。
    聂小倩正要跟上,突然想到什么。
    “你的禅杖!”聂小倩拽住叶苍的衣袖,朝孔正源那边努了努嘴。
    金山寺镇寺之宝就在脸色铁青的孔正源身后。
    叶苍恨不得掐死聂小倩。
    你眼瞎啊,城隍爷都快肺到嗓门了,我去拿禅杖,万一他控制不住自己,这条命就交代了!
    “阿弥陀佛,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吧.....”
    未等叶苍装完逼,一丈开外的娇娜右手轻轻一挥,精湛妖力闪过。
    唰!
    禅杖飞了过来。
    娇娜一边走一边摇头。
    这等胆小如鼠之辈,怎么敢得罪小姐?
    难道是他太无耻,小姐看不顺眼?
    那也不至于五马分尸啊。
    孔正源在夜风中凌乱了很久。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过来神,匆匆忙忙出了镇妖谷。
    杭州县衙,后院,堂屋。
    身材瘦削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扶着一名白发妇人在方桌坐了下来。
    漆黑的方桌很是陈旧,餐食也很简单。
    年轻男子不急不缓的剥了个鸡蛋,放到妇人碗中。
    妇人欣慰的笑了。
    儿子很孝顺,为官很清廉。
    堂堂县令不要丫鬟仆从,甚至一日三餐都要亲自下厨,得儿如此夫复何求,只是......
    “儿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城东的张家小姐......”
    未等妇人说完,宁采臣轻声道:“娘,儿自有打算,您先吃,我出去办些事。”
    空旷旷的议事堂,宁采臣静静坐在那里。
    不是修士,不会发现他的一侧,肃然而立的正是本县城隍爷孔正源。
    听完孔正源的叙述,宁采臣抿了口茶水,淡淡言道:“孔大人幸亏为人时没为官,否则死状甚惨。”
    孔正源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他是冥府一县城隍,若非顾虑上峰,定然不会拉下身价向宁采臣汇报。
    谁曾想对方压根不把自己当回事,态度轻慢至极!
    凭什么?!
    宁采臣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冲孔正源微微一笑。
    “成大事者不能优柔寡断,木已成舟就不能瞻前顾后,你的处置非常糟糕.......”
    “罢了,反正银两也赚够了,你上峰会将你调离此地,否则被监察知晓,都没好果子吃。”
    孔正源冲宁采臣拱拱手,没好气的道:“本官就谢宁大人抬爱了。”
    宁采臣挥挥手,示意孔正源速速离去。
    孔正源再也按耐不住,耐着性子冷声道:“大人,本官有一事不明......”
    未等孔正源把话说完,宁采臣站起身来,走到孔正源身前。
    “你的疑惑无外是问我为何不巧立名目强取豪夺,因为利用兰若寺敛财风险大牵扯广,似乎得不偿失。”
    “其实回答起来很简单,我巧取豪夺祸害的是百姓,而兰若寺,挣得是权贵的钱,害得是权贵的子嗣!”
    说到这里,宁采臣背对孔正源,面色骤然变冷。
    “孔大人若想升职想活着,有疑问就咽下去,不服气就憋着,因为你没实力!”
    言毕,精湛的灵气骤然四溢。
    孔正源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宁采臣的修为,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他深吸一口长气,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不敢有丝毫怠慢,亦步亦趋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宁采臣端起茶杯,想到孔正源的叙述,突然间笑了。
    “好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尚,我喜欢,指不定......”
    他将杯中的水泼在地上,垂着头,眸中掩饰不住的是哀伤。
    “指不定阴差阳错之下,能一起建立一个新世界,现在的天地,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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