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君士坦丁堡,奥斯曼帝国首都。
    这里是全西洲最大的城市,金色的阳光洒满了这座黄金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上,耸立着一栋栋坚如铁铸的箭楼,一门门炮弩金红交替,色彩鲜艳,崭新的涂料在阳光下泛着摄人的金芒,弩机上的魔能阵法彩光流溢,忽明忽暗,时刻彰显着这座城市的雄奇伟力。
    此时城内最为雄伟的建筑门口,一个金发少年正大踏步走上抬价,对身后一个持着小盾的男人问道:“布鲁斯南叔叔,上次那害死乔治叔叔的小子,真的没死么?”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殿下。”
    “首席大人都没办法么……”
    “嘘,殿下禁声,宫廷里人多耳杂,小心误会。”
    “老师不会在意这些……”
    布鲁斯南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但是首席大人和你的敌人会在意。有些话本来不该在这种时候讲,但是你这次回来整天魂不守舍,要是被陛下看见……我知道你放不下乔治的事,可现在毕竟是在宫里,还有那公主……”
    “布鲁斯南叔叔——”少年提高了音量,似乎有些情难自禁,他顿了顿,这才复又压低声音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很感激,但我已经是大人了。公主的事情,您不要再说了,我相信她。”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却充满信仰,那句“我相信她”就像是相信自己慈爱的父母……噢,对这少年而言,他最相信的人或许不是他的父母,而是那个帝国的军神,贝利萨留斯!
    “殿下!你……”布鲁斯南瞪大了眼睛,刚要接着“谴责”他的殿下,就再次被少年打断了。
    “上次听你说,老师带回来了一件武器,是‘铁鸟’起飞前掉落的……”
    “那是一个圆柱体,当时那东西射出的火舌铺天盖地。虽然它只有一门炮口,可瞬间射出的火力,却抵得过一个弓箭方阵齐射,威力更是比最强的劲弓都大上许多……”
    “它在哪?”金发少年盖尤斯弹射而起,两只眼睛射出无与伦比的兴奋光芒。
    “首席大人说它已经损坏了,前不久扔给了皇家炼金所,试图修……”布鲁斯南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其实矮人武器每个国家都有那么一两件,这些东西依靠矮人魔能驱动,材料难寻,造假极高,工艺更是几乎无法模仿,捡回来也没什么卵用。不然军神当初怎么会直接把它丢给炼金所那帮废物?
    “那帮人能做什么,好不容易造出个‘水火药’,还没扔出去就炸了,那个‘发明家’更是把脑袋都炸掉了!不行,我要去拿回来!”盖尤斯神色激动,小脸通红。
    “嘘!不要说炼金所的坏话,小心隔墙有耳!”布鲁斯南又贼眉鼠眼地张望一阵,“而且除非陛下首肯,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炼金所半步。你知道的……殿下你去哪?”
    只见那金发少年一溜烟儿跑了,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正是去王后寝宫的方向。
    ……
    程松蹑手蹑脚地在楼上制作陷阱,本来挺紧张的气氛,突然被楼下的惊呼怪叫声袭扰地有些哭笑不得。只听那叫声越来越惨,他实在忍不住好奇,想看个究竟,可当他悄悄跳出窗外,一切已然平静下来。另外两个巨汉听见惨叫,火急火燎地追进房子,可等他们进屋的时候,惨叫声已然停止。
    程松手里掂着一把铁锹,悄摸摸地跟进屋子。他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听见先后两声嘲笑,可那嘲笑还没来的及酝酿放大,就骤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难道是内讧?”
    两个丑汉壮若人熊,怒吼起来满室都是骇人的回音。程松看不见里面的内容,只得压住好奇,大喝一声:“来抓我啊!”
    说完他想也不想,回头就向二楼跑去,只见俩壮汉嗷嗷怒叫着冲出了房间,满身的血迹竟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程松也来不及分析情况,只一个箭步冲上二楼,他人刚上楼,就只听“嘣”地一声响,走在前面的那个斧头汉子追之过急,一鼻子撞在程松布设的一根细棉线之上,顿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在棒槌大汉的脑门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程松可不敢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他一把碎土撒向大汉面门,另一手高举铁锹,从二楼一跃而下,一锹拍在了斧头大汉脑门儿上。
    程松只觉得自己拍中了一块花岗岩石,手腕震得生疼,紧接着他眼前一暗,一个越野车胎大小的斧刃堪堪从程松面门边上划过,镶嵌在楼梯里。霎时间木屑纷飞,扎在程松赤裸的身体上,疼得他直骂娘。他二话不说,转身又往楼上跑去。
    后面俩人皆是捂着脑门儿,怪叫着就跟了上去,那持斧大汉吃过了亏,这次落在后面,眼看那手拿棒槌的丑汉刚上到二楼,突听“嗖”地一声怪响,那棒槌一脑袋砸在了地上,一只脚像被凌空吊起一般,悬在天上,上半身却依然躺在地板之上。
    “卧槽,半吨少年啊!”这货实在太重,程松也没指望能把他倒吊起来,只见他故技重施,一铁锹砸在那丑汉脸上,砸得丑汉本就扭曲的五官一片血肉模糊。
    他砸完就跑,毫无廉耻,那持斧汉子只来得及扔出斧头,就看见程松翻出小窗,消失不见了。
    巨斧将二楼墙板砸了个大窟窿,飞到了屋后的小河里。程松此刻已然摸进另一间屋子。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他妈怎么会在这儿,我的队友呢?”程松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离奇,他想到自己的伞兵刀既然还在,那他的枪呢?
    他真想把伞兵刀找回来,那可是他贴身用了好几年的宝贝!
    可惜,刀是不敢去找了,从二楼跳下来的两个壮汉就那么一直吊在他后面,他亡命地狂奔向自己苏醒的木屋,才发现那木屋竟是所有屋子中最气派的。
    “木咔!木塔塔!”
    “去你妈的!”程松跑进屋子,连门都懒得关,反正除了他睡觉的房间,其他地方的木板在他俩面前,都好似比纸还薄。
    那两个壮汉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进了屋子,一边喘还一边有血从鼻孔里喷出,模样倒是极其狼狈。他们这次学得乖了,小心翼翼地摸进门,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铁管子!
    95式自动步枪黝黑的枪身,刚毅的线条,和坚实的握感,每每让程松热血沸腾,他知道有很多人说它的坏话,可他就是喜欢它!
    然后,程松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骨一定是裂开了,那巨汉竟然丝毫不顾95式那黑乎乎的枪口,一拳轰在了程松面门之上,揍得他整个人都脱离了地面,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了地上。
    他差点没被直接打死!
    程松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七八个重重叠叠的影子。紧接着左脚小腿一阵剧痛,似乎整条腿都轻了一截。
    情急中,程松再不敢有所顾忌,死死按住了扳机,全凭感觉一通乱扫,弹夹里的子弹如泼水一般倾泻而出。
    果然,枪声过后,世界安静了……
    片刻之后,程松视觉渐渐恢复,只见两个大汉抱着脑袋趴伏在地上,全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斧头和棒槌丢在地上,嘴里大喊:“哇嘎嘎,哇嘎嘎!”
    程松笑了笑,心里暗爽:“果然还是怕枪的啊,一帮人我以为多厉害呢,早听话不就好了!妈的可把我给疼得,感觉跟断了一样……我——”
    “啊——”
    山谷里回荡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惊起一片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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