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松急着要走,也不光是因为要送九公主回大乾。而是他怕矮人王朝还有一大堆派系重组问题可能有待解决,他不想卷入其中。毕竟嘻哈当时明明给帝师报了信,然而在危难关头,程松却没见到帝师的身影,直到最后尘埃落定,帝师才带着他的小孙子出现,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程松明显是低估了矮人王的热情,他看似粗犷豪迈,没想到倒是心细如发,看出了程松想要“功成身退”,派人极力挽留。本来程松还是坚持要走,直到帝师拄着拐杖,带着他的孙子出现在程松面前。
    帝师笑吟吟地将程松单独拉进到了一个角落,就这么乐呵呵地看了他半天,直看得程松毛骨悚然,才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么?”
    见老人家如此开门见山,程松也不好当胡说八道,只是客气地抱了抱拳,说道:“请您指点。”
    “指点谈不上,小兄弟忠肝义胆,那是十分让人敬服的,”程松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闯地洞寻找嘻哈,又孤身前往监狱捞人,顿时又抱了抱拳,心想这矮人哪有半点豪爽样子,反倒像是地球历史上的一些东方大官儿,气度温文,平易近人。只听老人继续道:“你与那位黑人朋友,关系如何?”
    程松想了想,说了四个字:“赴汤蹈火。”
    这四个字本不是用来形容关系亲密程度的,可是足以表达程松和嘻哈多年的革命友谊。
    却听帝师继续道:“那你觉得,矮人王和弗朗西斯亲王的关系如何?”
    程松一听,不禁脱口而出:“您是说……”
    “矮人王自幼与亲王一同长大,风风雨雨几十年,又是血浓于水,如果有人告他造反,陛下是不会相信的。不说陛下,连我最初都是不信的。所以如果有人怀疑亲王,除非拿出万全的证据,否则就必然要承受陛下的怒火,甚至是……猜忌,”他沉默了一阵,出了口长气,又道:“好在为保万全,我在校场重要通道加设了大量可信的人手,要不然亲王的人马一旦攻进校场,结果定然难以预料。”
    据嘻哈说,当时他向帝师提供了亲王秘密制造机炮和炸药的证据,和亲王隐约透露的机炮用途。光凭这些,确实不足以证明亲王的不臣之心。
    程松心中将信将疑,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帝师说得对。
    结果帝师接着道:“你不用点头,我知道你定然也不会尽信老夫之言。不过你别不服气,这人老了,明哲保身的道理确实不知不觉就懂了。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却也是不信东方那一套,那时候说不定就提上斧子,亲自去校场勤王。哪会理会那么多?”
    他说完呵呵一笑,也不管程松信是不信,转身就走了。临走还不忘交代程松务必参加晚宴,不然矮人这种烙铁般炙热的友谊,一盆冷水泼下去,可能就凉了……
    这算不算是赤果果的威胁?
    连朋友也要逼着做么?
    不是说好了明哲保身的么?
    当天晚上,矮人王没来参加晚宴,听说有要事要办,程松表示理解,毕竟国家那么一大摊事儿,这谋反造成的影响,绝对不是杀个弟弟就能摆平的。
    程松当天晚上就被灌了个大醉,没办法,矮人太热情了,简直比东北老铁还爱劝酒。
    一升左右的杯子,一杯矮人伏特加,满脸白胡子的帝师要跟他一口闷!
    这感情得有多深程松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闷了多少。反正还没喝完就不记事了。
    依稀间,他似乎和金门牙喝了交杯酒,唱起了《情深深雨蒙蒙》。
    杰克非常兴奋,主动要求和程松拜把子,说要百战千里,万死不辞,被程松以“你不是漂亮女人不跟你拜把子为由拒绝了”。
    结果程松非要拉着瑟琳娜拜把子,众人起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后夫妻交拜没有拜成,因为程松突然想起把子好像不是这么拜的!
    九公主站在一旁笑靥醉人,结果被程松一句“你愁啥?”给问懵了,最后也被他逼着喝了交杯酒。姑且算是当了他的二老婆,大老婆当然是金门牙。
    棒槌也喝多了,摔了一跤,脑袋把大殿的地板砸了个坑,他害怕矮人找他赔钱,赶忙从旁边提溜了一个喝翻的矮人盖在了上面。自觉天衣无缝。
    马匪老大似乎喝不醉,百无聊赖、闲庭信步之中,将一众矮人干翻在地。
    瓦尔基里滴酒不沾,将一个不停劝酒的矮人打脱了臼,矮人尚武,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两眼放光,似乎是想要娶她当老婆!
    第二天,程松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样式诡异的车间里。手脚被人绑在操作台上。保守估计,这车间绝对有足球场大小,天花板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钢铁履带,履带上运输着几十个高达几米的铜制坩埚。
    “我靠!”程松大惊,“这特码又怎么了?”
    程松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背影赤裸着上身,抡着一根大锤,“叮叮当当”地一阵敲,也不知道他在敲些什么。程松仔细看去,却发现那锤子非金非铁,竟是石头打磨而成的。而那人的背上伤痕密布,有些还没有结痂,似乎都是新伤。
    程松哪来得及分析情势?他果断尝试挣脱手铐脚镣,却发现镣铐太紧,他连动弹都几乎不能做到。
    “咦!你醒了?”
    程松挣扎的声音虽轻,却还是被那抡捶大汉听了个真切,只见他转过身,乐呵呵地像程松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接着道:“别动了!为了你好,免得错了位,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什么错位?我靠——”
    这人光膀子抡锤子的矮人,竟然就是矮人王。
    “你……您……要干啥?”程松就知道这矮人王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自古君王都是多疑的……机炮里的藏着的炸弹不光有机会炸伤亲王,同样有可能炸伤矮人王……
    “马上你就知道了!不要害怕,很痛快的。”只见他一抬手,高声道:“模具造好了!开始铸件!”
    刹那间,头顶运输带上几十个坩埚同时翻倒,里面的金属液体倾泻而出,流入轨道,又流进一个巨大煅烧炉里。锅炉旁烈焰汹涌,车间内的温度迅速上升,越来越热,直到程松热不住要再次晕厥,就见火焰熄灭,煅烧炉开启,液体流出。
    却见刚才几十口巨大坩埚中流出的液体,竟是被烧成只有一杯大小,全部流入一副模具之中。
    不到三十秒,矮人王竟是徒手将模具拆开,笑嘻嘻地就像程松走来。看得程松汗毛倒竖而起。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没疼的!”矮人王叹了口气,举起模具里的黑色金属。
    “疼——”程松发出一声惨叫。
    “你蓄意伤害亚伯拉罕家族成员,这点儿小疼小痛,就当是我泄泄私愤。”矮人王撇撇嘴,接着道:“你不要乱喊啊!不然我怕我手会抖,我毕竟是有些老了嘛……”
    “老子操疼——操!木腿挺好的!”
    “木腿哪有这个好!这可是慷慨如矮人,都舍不得赠与的东西!这可是……反正就是你胸口上那种金属。我萨拉这辈子不弱于人,别人能补胸,我就要补腿!快别叫了!再叫别人误会了!”
    “那老爷爷弄得不疼!”
    “你快闭嘴吧!我都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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