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听说母亲病了,你代我去看看。”
    又夏点头。
    “第二,瑞定问寿宴摆在哪天,他得提前跟陛下告假。”
    又夏道:“奴婢记住了。”
    吴妃沉思片刻,道:“第三,你取了当日我进宫带进来的金头面,就说给家里救急用的。”
    又夏想了一想,语速略慢,“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你天生聪慧,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吴妃感慨,“若是没了你我们母子两个必定没这么顺利。”
    瑞定见吴妃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又加了一句:“不过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就算了。不管明天他们怎么说,你只管咬定这事儿已经托了旁人,再不用他们出手使银子。”
    又夏点头,吴妃问道:“你这又是哪一出?”
    瑞定道:“我才想到,这事儿我们也能来个空手套白狼。只要派人出去就行,去庙里上香点长明灯。皇后和太子哪里能查的那么细,最多也就知道我们派人出去。”
    “况且他们两个都是性格多疑的主儿,主持法师越是说没这回事儿,他们反而会觉得是我们银子使的特别多呢。”
    吴妃笑道:“有了你,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也不知道你这一肚子算计人的坏水是哪儿学来的。”
    瑞定摇摇头,正经道:“这就是兵不厌诈了,韩非子讲的,我不过活学活用而已。”
    “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吴妃原本郁闷的心情被瑞定这么一说好了很多,她道:“我想起这一段的事情,觉得皇后怕是从中秋就开始算计了。”
    “特别是年前她放出风声来,说贾元春要去你二哥府上,还有给我派了一个制春衣的差事,现在看起来不过都是迷魂阵。”
    “都是来迷惑我的,那个时候,她怕是就打定主意让她去你府上了。”
    吴妃摇了摇头,“我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瑞定没说话,他想起来皇帝对皇后非同一般的容忍,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早年宫里出过什么事儿,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怕是皇后吃过什么亏,不然也不会对她纵容至此。宫里那几十个嫔妃,还有我们兄弟几个,除了六弟,哪个没被太子教训过。”
    瑞定有点伤感,想起来他睁开眼睑就是一点光都没有的小黑屋。
    一个六岁的孩子,被关在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跟他丢了命相比,太子事后基本没得到什么惩罚。
    吴妃默然,片刻后道:“宫里跟皇后一年的人一个不剩了。现在年纪最大的李贵妃还有刘嫔,算起来跟皇后差了两届,六年的时间,就算她俩想必也打探不到什么。”
    瑞定摇摇头,道:“我觉得李贵妃可能知道一星半点。”
    吴妃看他一眼,“这事儿得慢慢打听,着急不得。”
    瑞定道:“打听不到也没什么干系,这两天上朝,我看着父皇对太子像是快没什么耐心了。”
    年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商量官员升迁的问题,虽然朝会三日一次,不过每天皇帝都会叫了内阁几个大学士,还有六部尚书以及已经入朝的皇子几人,在乾清宫的侧殿里商量这个问题。
    瑞定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给了太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精神上的。
    仗着自己能看见别人的忠心,瑞定一改往日的低调,连连推举了几个太子不看好的官员,在皇帝赞许的眼神里,太子看他的眼神越发的阴冷了。
    这天早上,吴妃宫里的又夏和正才两个,去了吴妃的娘家,庆阳伯府。
    庆阳伯府是由诸多小院落组成的一个大宅子,分了东、中、西三路。中间主要是正堂,住着庆阳伯,还有他的书房,东边是老二吴翰亦的宅院,后头是个花园,西边一路则是诸多小宅院,住着各位女眷。
    两人是算好时辰去的,太医刚刚给老太太看过诊。
    也正因为太医在,吴家兄弟两个今日都没出门。
    正才跟又夏被迎进了老太太的屋里,看见太医,又夏道:“娘娘不放心,特意差我来听听。”
    张太医笑了,道:“娘娘真是孝顺。前日殿下来找我,也跟我略略说了老太君的症状,当日我便说没什么要紧的,今儿来看了,的确如此。”
    张太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冬日里犯懒实属正常,况且老太君儿子出息,女儿又是宫里娘娘,自然没什么可操心的,这一来,就更加的无所事事了。”
    听了这话,吴家兄弟两个都露出笑容来。
    正才也说:“娘娘这下该放心了。这两天娘娘着急的都上火了。还让我跟您二位说,有什么事儿不过差人说一声,二老爷是正四品的官员,进宫去很是方便,随便找个小太监通传一声,殿下就能知道了。”
    庆阳伯道:“当初想着不过小病……没想最后还是给娘娘添麻烦了。”
    张太医笑着等他们把话说完,“我去外面开个方子,吃上三五天就能精神些。”他算算日子,又道:“一般来说,等到春分之后症状便能缓解,到时候我再来看看。”
    吴翰亦急忙陪着人出去了,临走之前给大哥使了个眼色。
    派宫女出来是亲热,派太监出来是体面,但是宫里娘娘从来没将宫女太监一起派出来过,怕是出事儿了。
    庆阳伯也深知这个道理,又接了弟弟的暗示,带着正才去了正堂休息了。
    又夏道:“我陪老太太坐坐,娘娘不能在您身边尽孝,特地让我陪您多说说话。”
    等到屋里下人走的一干二净,老太太按耐不住一把掀了身上薄被,“可是娘娘出什么事情了?”
    又夏看见老太太脸上焦急之色不像是装假的,又想起这么些年娘娘跟家里的关系一直是融洽到了极点,道:“娘娘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您病了一冬,着急上火而已。”
    老太太还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又夏指着墙上的百福图,笑道:“这是殿下送来的吧?”
    一说起瑞定,老太太乐开了花,虽然这个是外孙,但是这就是个扯上点关系就能灿烂的大人物,“可不是,娘娘将殿下教的极好,年前就送了寿礼来,硬生生把我两个儿子都比下去了,当真比我的内孙子都要贴心。”
    又夏道:“殿下知道我今日要到您府上来,特意让我来问您一句,寿宴摆在哪天,他好跟陛下告假,说是要腾出一天来给您长脸。”
    老太太笑的更开心了。
    宫里几个皇子都有外家,可是真没那个能有瑞定这么孝顺的。
    三皇子去给外家祝寿,眼睛都摆在头顶上;四皇子嘛,有人给他敬酒他还要挑人;至于太子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皇帝和皇后,能得他一个笑脸都是稀罕。
    “你跟他说,陛下的差事不能耽误,其他都不要紧。”
    “殿下说都是自家亲戚,理应如此。”
    两人一言一句从娘娘说道瑞定,又从瑞定说回娘娘,又夏看着老太太精神很好,也不像是跟娘娘起了罅隙的样子,便将她一直放在桌上的盒子拿出来了。
    “这是……”老太太疑惑。
    等到又夏打开盒子,老太太认出里面的东西,立刻热泪盈眶了。“这是当年娘娘进宫去我给她陪的金头面啊!”
    “那时候家里穷,也只能用这种样子土气的东西了,上面一颗珠宝都没有,难为娘娘留到现在了。”
    又夏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娘娘在宫里消息闭塞,殿下也还不到出宫建府的年纪,不知道家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别的东西都是御赐的不能动,想来想去只有这个了。”
    又夏眼里也含了泪,“这东西娘娘一直好好保存着,说着都是家里人的心意,将来要带进棺材里去,可是若是为了家里……也得拿出来用了。”
    老太太听的一头雾水,原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随着升上来的疑惑烟消云散了。
    “娘娘这是怎么话说的?还是谁在娘娘跟前嚼舌根子了?我们虽不想给娘娘找麻烦,可是真要有了事情必定第一个求助的就是娘娘。”
    老太太将盒子盖上,“家里好好的!去年府上的舶来品铺子年底盘点,收益足足有这个数,这还仅仅是家里三成的收入。”老太太比了比,道:“让娘娘放心,家里好好的!”
    又夏为难,道:“可是……”她凑到老太太耳朵边上说了两句。
    老太太眼睛瞪的老圆,想了半天,道:“我明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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