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受制于人,也由不得他不认真。没想到纵横江湖几十年,居然会载在这些小辈手里,若是还不认真,势必会落个“阴沟里翻船”的凄惨下场……
    老黄头脖颈处的束缚越发吃紧,而拽住那丝线的罗刹教教众扯了扯嘴角,正要讥讽两句,不曾想身体突然被往前一拽,整个人就像是个破麻袋一样飞了过去。这四两拨千斤的功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够用出来。
    老黄头此时已转过身来,被绑缚的双手和脖颈用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绷紧了丝线,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罗刹教教众在飞掠期间已觉察到不妙,未到近前就往下一压,想要夺回主动。
    可老黄头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见他双手交叉随即一拉,绑缚双手的丝线就自行溃解。紧接着老黄头不退反进,朝着那人直冲过去。双手握拳击在那人双肩,卸下了他反抗的力道,然后扭头绕到他身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罗刹教教众戴有铁环的手臂向着面门被扯起,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猛地往下一蹲,想要拉扯丝线,好让老黄头松开。这一手却早已被算到,老黄头张开嘴一口咬在丝线上,丝线在黄牙摩擦下瞬间崩断,让其余两人也是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纯铁打造的丝线,绝非寻常刀剑能够割断,刚才老黄头不过是以力取巧,用丝线和切断丝线,可这用牙咬断,也太过神乎其神了吧?就再两人惊诧之余,老黄头已经咬住丝线又围着那人绕了一圈,随后就是这么一拉……
    罗刹教教众双手猛地捂住脖颈,怒目圆睁,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刻那颗脑袋和脖颈连接处渗出血丝,然后脑袋不受控制的直接掉落而下,身首分离,立毙当场。
    这一幕让其余两人又惊又怒,再次跑出野兽脊骨,要与老黄头拼个你死我活。可这两人看着老黄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他们的野兽脊骨就被人拽住,然后以同样的方式,结果了性命。
    此时孤啸山庄众人还在与其余六人缠斗,老黄头却没有上前帮手的意思,而是抽出旱烟又吧唧吧唧了几口,摸了摸脖颈处还有些刺痛的伤痕,喃喃自语道:“这不是西域的玉蝉功吗?难道……”
    待他再次看向场中其余两拨人时,孤啸山庄的四人已经收拾完毕,将这六人悉数解决。他们不知的是,这九人武功内劲差距极大,但极其擅长配合袭杀之术,所以才用围杀之法,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可他们算漏了一件事,在场这人皆是内劲修为六、七阶的高手,又怎会惧怕围杀?
    一开始老黄头的托大,或许有轻敌的成分,但更是想要一探究竟。刚才的不出手,也是想要在摸一摸这么人的武功路数,好为下一步做打算。
    此时几人都已围了过来,除了衣衫有些破损外,四人皆无明显外伤,看来还有游刃有余。老黄头蹲下身在脚底板上跺了跺烟灰,收好烟杆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来人不简单,用的乃是西域‘玉蝉功’,看来这罗刹教绝非蓬莱仙山分支这么简单,这些年的蛰伏,肯定与西域脱不了干系。”
    冥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前辈所言极是,刚才交手中已有所察觉,但不敢肯定,若是如此,那这活祭也就说得通了。”孤啸山庄其余三人互望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犹记得数十年前,他们曾有过与西域狰教打交道的经历,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但都给彼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随后就是许多年的互不相犯,加之九渊之盟名存实亡,各国蠢蠢欲动,江湖恩怨暂时被搁置一边,开始了暗中对大国博弈的站队和支持。
    只是如今这些陈年旧事又浮现了出来,实在让人有些胆寒。那些人诡异的身法、杀人的功法还有丧心病狂的活人用药,都让他们难以忘却。
    老黄头环视五人后,往前一指,众人顺着老黄头所指方向望去,便瞧见祭坛之下黑压压的人头,在此起彼伏,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老黄头也不言语,一手比两指,往东西方向一点,孤啸山庄四人默契点头,躬身潜入,消失在墨色之中。
    而老黄头着蹲下身将其中一名罗刹教教众的衣衫给扒了下来,扔给了魏无忌。自己又另外扒了一套穿在了身上,然后快步往祭坛方向奔去。
    穿过狭长小道后豁然开朗,一处宽阔平坦之地赫然出现在眼前,周围用火把围成了一个半弧,刚才所见火光原是如此。老黄头左右环视,敏锐的捕捉到藏匿在两旁的孤啸山庄四人,便跟着此时一起一伏的节奏,钻入教众之中。
    而在祭坛之上赫然有一名中年人正高举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四象八卦,天圆地方。凡尘皆苦,今生难安。罗刹普渡,天命所归。众生跪服,来世必彰。呜啦啦啦,奴啦啦啦,愿众生得安详,愿罗刹赐来生……”
    老黄头和魏无忌听着那人言语,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才看清此人穿着兽皮翎羽,在这酷夏竟没有一丝燥热之感,面上也没有泛出一点汗滴。兽皮翎羽之上,还悬挂着数十颗铜铃,发出浑浊的声音,不断蛊惑这教众的心灵。
    随着此人高举权杖,祭坛下的教众纷纷抬起手高举过头,当此人权杖落地,教众又匍匐在地,一副虔诚模样。老黄头此时不敢贸然出手,只能随着这些教众起伏,然后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
    原来在那火把之后,还藏着数十名跟刚才一般无二的罗刹教教众,只是刚才老黄头溜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皆已闭上了双目,到此时都还没有睁开。
    当祭坛上的罗刹教头领将手中权杖重重击在地面,那跟权杖竟然诡异地直立起来,并随着罗刹教头领手开始转动。若是刚才老黄头定然会觉着神乎其神,可现在除了鄙夷和唾弃,再没有别的心思。
    这其中的奥妙,跟那细若不见的丝线脱不开干系,看来此人已将此种功法运用的炉火纯青,才能用的如此得心应手。
    随着罗刹教头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那权杖转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那权杖下便开始冒出了青烟,还伴随着一阵木炭烧灼的焦糊味。当那些匍匐的教众问道这股味道,纷纷变得癫狂起来,双手也开始举向天空,不住颤抖。
    此时两人才发现,这些教众的袖口出,也分别悬挂着四颗铃铛,一边两颗,随着手臂的抖动,发出跟刚才一般浑浊的声音。
    老黄头一把扯过身旁的魏无忌,压低声音说道:“捂住耳朵,屏息凝神,切不可被此音乱神。”魏无忌此时只觉着头晕脑热,有种天旋地转之感,被老黄头这么一扯,才有了些许清醒。也不敢怠慢,一把捂住耳朵,随着老黄头的目光,继续向着祭坛之上望去。
    那罗刹教头领的权杖在高速旋转之下开始迸射出火花,不多时便有火苗窜出,祭坛两旁便立刻有两人一跃而上,围着这团火苗开始跳起了诡异的舞蹈。只见两人平举双臂,上下翻动,嘴中说着晦涩的咒语。
    随着那根权杖停下,这两人立马从身后摸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将权杖下的火引了过来,高高举起。罗刹教头领环视祭坛下匍匐众人,朗声说道:“罗刹赐福,今晚你们将见证奇迹的发生。”
    此时老黄头和魏无忌才看清,罗刹教头领身后有两个巨大笼子,刚才用黑布盖住,才掩去了踪迹。此时两个笼子上的黑布被刚才跃上祭坛的两人扯掉,里面皆有一人,被扒光了衣服,双手双脚和头颅分别被绑缚拉直,悬于其中。
    魏无忌几乎要惊叫出声,被老黄头一把捂住才没有暴露行踪。这两人分明就是刚才被老黄头带走的同伴,原来老黄头所说的“厚礼”,就是这两人。
    魏无忌转头头来,满脸错愕,老黄头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刚才已经出卖了我们,现在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听到老黄头如此说,魏无忌已经有些难以接受,纵然这两人已经不在乎他的死活,但他决计不会舍弃这两人的生命,置之不理。
    老黄头见魏无忌想要起身坏事,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再次说道:“无妨,先看一看,一会再去救他们便是。对了,这些教众之中,有你师父吗?”
    “没看清面容,但应该不在此处。”魏无忌得了老黄头的承诺,心意稍安,稳住心神后慢慢开口说道。
    “那这事情就有意思了,恐怕此处并非罗刹教的总坛所在,只是他们对外布道的一处祭坛。要找到你师父,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切记,听我指令行事。”老黄头说道最后,语调逐渐变得冰寒,看来是想要将这一众罗刹教一锅端了。
    魏无忌轻轻点头,再次望向祭坛之上,那两人的已经彻底呆滞,两股之间屎尿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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