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何瑾就将跑不了一事,给何咸分析了。
    然后,被击破最后幻想的何咸,彻底陷入了绝望中,面色惨白无比:“瑾弟......事已至此,我等岂非只能引境就戮?”
    何瑾倒没多大反应,反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起身拍拍何咸的后背,道:“兄长不必如此,事情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说,我们跟丁原的情况,也不尽相同。”
    “丁原那里我虽不如何清楚,却知道他是与董卓有利益冲突的,董卓才会选择先下手为强,一劳永逸。”
    说着,他就指向自己,道:“可我们这里不是有我吗?.......上次董卓召见的时候,他惦记着何家的部曲,我非但拱手相让,而且还提供了建议。如此知情识趣,总能为我们扳回几分吧?”
    说到这里,他其实还是忍不住惋惜:要是兄长没败光何家的产业,自己说不定,还能跟董胖子抗衡一番。
    不过看到何咸懊恼到都要自裁谢罪了,就忍住了吐槽,继续分析道:“更何况,董卓此时最看重的还是兵权,而非是急着立威。”
    “何家部曲、南北禁军外加并州骁锐到手了,但还有西园军没有笼络。并且,那些眼高于顶的士人将校们,可是不会轻易被拉拢的。”
    “尤其那些人背后还有家族势力撑腰,董卓也不能说砍就砍......值此董胖子进退两难之时,我们只要送去一份温暖,他大概还是会接纳我们的。”
    “送,送温暖?”这词一入耳,何咸就满心泛起荒谬的感觉:弟啊,去给西北虎狼送温暖,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吗?
    再说,何家部曲都已经是人家的了,咱还有啥温暖好送的?
    “这兄长这就不必担心了,反正都是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之类的......兄长只要别再犟了就行。”
    何咸随即就扭头看向何瑾,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情愫。有幽怨,也有愧疚,更多的还是郁闷:瑾弟,我是你兄长,不是你儿子行不?
    再说事情都到了这份儿上,我还犟什么犟?
    不过,终究这里好像还有条退路,他也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郁闷过后,又连忙催促起来:“既然如此,便请瑾弟大展身手,救何家于既亡。为兄保证再不拖后腿,不掉链子。”
    嗯,认错态度诚恳,错了就知道改。最主要是接受新鲜名词能力比较强,嗯......原谅你了。
    “有兄长这句话就行。”何瑾满意地点头,随即便铺开一卷空白的绢布,道:“那就请兄长先写些东西。求人办事儿,不拿些诚意如何能行?”
    何咸也觉得有道理,可听到何瑾的要求后,当时就有些作色。
    但何瑾马上一瞪眼,他就只能乖乖从命:“罢了,为了何家最后的一线生机,你让我怎样都行。”
    而写完之后,再一次心急地去催何瑾。
    但何瑾收起绢布后,径直躺回床上去了,还不耐烦地摆手言道:“催什么催呀,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这事儿反正已包在了我身上,何家被灭门时我也跑不了。兄长你慢走哈,愚弟这次就不送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啥时候送过一样。
    但事已至此,何咸也不好再纠缠,只能看着真闭上眼了的何瑾,叹口气道:“瑾弟,那一切就拜托了......”
    何瑾便连回应都没回,哼哼两声算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待何咸完全离去后,他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忍不住嗤嗤笑道:“哈哈,整日长兄如父、长兄如父的,这下总该收敛些了吧?”
    “穿越过来便宜老爹都死了,觉得你不错,真心认你当哥哥也就行了,你却还老想着当我爸爸,这怎么能成?”
    ......
    到了第二天,何瑾还是无所事事,在府中瞎转悠。唯一不同的是,他将吴匡派了出去,也不知去办什么事。
    第三天、第四天同样如此,他还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但这可把何咸给急坏了,死活缠磨了何瑾两天,可毕竟是有求于人,最终还是拿何瑾没办法。
    而到了第五天,何瑾一出门儿,便看到何咸徘徊在他门口,模样幽怨极了。就在两兄弟都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时,吴匡便出现了,向何瑾微微点了点头。
    何瑾便知时机已然成熟,赶在何咸开口前,言道:“兄长不必多言,我今天就出去,行不行?”
    说着,带上吴匡头也不回地真出门了。
    那干脆利索的架势,让何咸都看愣眼了:自己这个弟弟,脑子真有些不正常啊!......阖家的性命,就交托在他这个二疯子手上,我,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但何瑾却不管这个,坐着吴匡驱赶的马车,悠悠在里面闭目养神。脑中将计划都过了一遍后,马车也稳稳当当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府宅青瓦灰檐,门第不显,比起何府的气势可差远了。不过,门房苍头一类的,却也一应俱全。
    随即,吴匡便上前递上了名刺。
    那小门房正在发呆,忽然就感觉眼前光线一暗。茫然抬头一看,便见一条八尺高的疤面巨汉,挽着裤裳敞着怀,露出一身刀疤纵横的腱子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小门房登时紧张起来,硬着头皮道:“敢问足下......有何贵干?”
    却见巨汉一言不发,拿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小门房。
    小门房简直毛骨悚然,竟有夺路而逃的冲动:“足下,足下不可胡来。这里可是李博士的府邸,李博士乃当今司空心腹,你要做什么?”
    见自己尊容引起了误会,吴匡有些歉意地咧嘴一笑。毕竟连递拜帖的小事儿都做不好,这可不是个优秀的跟班儿,会让主公瞧不起的。
    可惜他忘了脸上的刀伤,以及多年杀伐养出的煞气。不笑还没事儿,一笑更显得狰狞无比,好似要吃了那门房一样。
    小门房再也受不了刺激,吓得当即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要硬闯府宅!”
    吴匡赶紧想喊,但何瑾已苦笑着拦住了他。
    随即又一把抓过那小门房,快速又温和地言道:“在下乃故大将军次子何瑾,有事前来拜访李博士,烦请足下行个方便。”
    说着,宽大的袖袍一遮,一把五铢钱便塞入了小门房的手中。接着还是温和的笑,道:“若李博士不肯相见,便说我有掌控西园军的法子。”
    小门房看到一位翩翩公子,对自己丝毫没有颐指气使,反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且竟然还给自己塞钱,更让他受宠若惊。
    这种行贿的风气,显然不是汉代才会出现。可小门房给李儒看门两年了,还是头一回遇到。
    当即他也不害怕了,主动向那些跑来的侍卫解释一番,随即又向何瑾一礼:“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这下,吴匡就受打击了:“主公,属下无能......”
    “无妨,吴司马是上阵杀伐的猛将,却要屈身做这等逢迎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何瑾却很体贴,一句话就暖住了吴匡的心。
    假如这是个游戏的话,他肯定能看到吴匡的忠诚条,上涨了一小截儿。
    然而,当小门房再度回来禀告,言李儒有请的时候。何瑾分明看到,小门房的眼神还是不敢看向吴匡。
    ‘嗯,大概,或许......是该再找个机灵面善的跟班儿了。’走入府门的何瑾,心里不由念叨了一句。
    随后见到李儒,何瑾这里还没施礼,李儒便皮笑面不笑地言道:“何公子,何议郎近些时日,不再去笼络那些士人及故大将军旧部了?”
    何瑾便抬头,分明看到李儒的眼中闪动着不屑,以及......几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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