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问题是出在这些衣裙上了,徐丞谨转脸看向玉虎。
    玉虎慌忙上前答话,“这些衣裙是从西厢房里拿出来的。小姐初到王府的前两天,事急从权……”
    徐丞谨立即就明白了。
    五年前,苏虞给他冲喜住到王府时,置办了一些衣物和饰品。但这些衣物,苏虞都未曾沾身。
    王府这边给置办的一些家居常服,衣物和饰品做好送到府中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回了苏府,赵修当时就让人放置了起来。
    宋离月初到康亲王府,府中并无女子衣裙,就把这些拿出来应急。这件事,赵修是问过他的,也是他点头同意的。
    今日,为何都翻了出来?
    宋离月见徐丞谨不说话,更是气恼,她几步走了过去,拿起衣物掼在地上,泄愤似的,又用脚踩了几下。
    徐丞谨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轻笑,“可解气了?”
    还是气恼,宋离月红了眼睛,“你拿苏虞穿过的衣物来恶心我!”
    这又从何说起。
    徐丞谨见她眼圈微红,应该是气着了,轻声轻语地解释着,“她都没沾身,哪里就是她的了?这是我康亲王府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宋离月不听,“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就是她的。”
    徐丞谨这下无言以对了,从来都不知道女子耍起小性子来,竟是这般难缠。看来平日里,她还是对自己留情的。
    “你留着她的东西,还不是余情未了,看来是我今天枉做小人了。”宋离月气呼呼地说道,越想越是生气,她一甩袖子,“我这就去苏府赔礼道歉,替你把苏虞大小姐请回来,好让她以身相许,报答你多年的痴心一片。”
    这都哪跟哪啊!
    徐丞谨被她一顶大帽子扣得苦笑不得,“离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实话,徐丞谨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想冒汗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想来圣人也有此方面的烦忧。
    “啊?你还笑!我都要气死了,你还笑,真真是岂有此理!”宋离月气得直跳脚,“真是个坏坯子!”
    一甩袖子,宋离月转身就要冲出去。
    殊料,脚底下踩到一个被她甩飞的玉石扣子,一时站立不稳,竟是要摔倒。
    到底是气昏头了,连基本的反应都迟钝了,宋离月忽然自暴自弃,算了,摔就摔吧。
    却是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双手立即被握住,头顶传来男子的轻笑,“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骂我坏坯子,我哪里坏了……”
    自己生气了,他看不明白吗?还有闲心巧笑倩兮!
    正要怒气冲冲地骂他个狗血喷头,好让他正视起来自己的态度,蓦一抬头,却是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柔情似水的眼眸,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人,瞬间被抚平了逆毛。
    满腔的怒意,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更是莫名其妙。
    徐丞谨把人扶好,握着她的手,低语哄劝道,“不要生气了,离月。你身子刚好,再呕血,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他在说什……什么……
    明明他只是说了句……话……话而已,为何,为何她她她她的心慌乱地直往嗓子眼里跳,双颊也跟着很没出息地微微发烫。
    真是奇也怪哉!
    宋离月,出息点!
    你还在生气呢,可不能就这么没出息地被他一招打败,你要是妻纲不振,以后有的是苦头吃啊。
    宋离月一把推开徐丞谨,气恼地哼道,“你……你的心都跟着苏家的马车走了,哪里还会疼!”
    徐丞谨不设防被推了个正着,噔噔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真真是哭笑不得。
    宋离月发现自己慌乱之间,出手重了一些。
    想着那个讨人嫌的苏虞娇滴滴地喊着“丞谨哥哥”,自己这边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搡退好几步。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宋离月又气自己,又气别人,索性往地上一坐,抹着眼泪哭出声来。
    徐丞谨发现自己真的是吃了块烫嘴的芋头。
    丢不能丢,只能生生咽回去,哪怕嘴巴烫破皮了,也只能自己忍着。
    ***
    青鸟和玉虎最近在凌香水榭待得很是胆战心惊。
    自从上次离月小姐咬牙切齿地把自己捯饬得跟个天仙一般,大胜而归之后,又气呼呼地大闹了一场。这凌香水榭的阳光,
    就不明媚了。
    主子都摆不平,她们也哪敢伸头啊。道行不够,直接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两人看了看内室,见那位小祖宗正趴在窗前喂鱼。
    每天一大包鱼食,估计鱼都快撑死了。
    每天不再闹腾,乖巧听话,哪里也不去,就待在房间里……
    如今这位小祖宗终于变成玉虎期待的样子,可她却是忧心忡忡的。
    容陵轩也不去了,王爷倒是来过几次,这位小祖宗也是爱搭不理的。唉,这是要闹到哪天才算完啊……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中午没吃多少,宋离月感觉身子恹恹的,没有精神,就跑回小榻边拿了个软枕靠着。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徐丞谨回来了……
    不想动弹,就没有睁开眼。
    脚步声渐近,徐丞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离月……”
    宋离月眼皮子颤了颤,轻轻应了一声,抱着软枕,懒懒地没动。
    “青鸟和玉虎说你中午没吃多少,怎么?没胃口……”徐丞谨看着宋离月把脸埋在软枕里的别别扭扭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几日一回府就来看你,诚意满满,离月姑娘还是不肯赏个笑脸。”
    见人还是不理会,他不禁抬手在她额角轻轻弹了一下,“心眼比针尖还小……”
    指腹下的皮肤微烫,徐丞谨眉头蹙起,伸手把人从软枕里挖了出来。
    果不其然,人已经起烧了,面上晕红,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昏昏沉沉地被吵醒,宋离月这才没精打采地睁开眼睛,哼唧道,“我可能要被你气死了,徐丞谨,你要做鳏夫了……”
    听清宋离月的呢喃,徐丞谨真是被气得够呛。
    “离月,你生病了……”
    徐丞谨忙将人打横抱起,放到里间的床榻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吩咐人去请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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