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那么多巧合吗?
    孙仰北拿着扇子走远,没有使用,好像他是真的帮了陈惜一个小忙。拐过街角,孙仰北用余光在扇面上扫过,握着扇柄的手快速翻转,银色的铝箔纸露出来,他突然笑了。
    多亏陈惜,他终于搞懂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人在街上发扇子是何用意了。
    他拿起手机,给下属打电话,“她们在发避孕凝胶,通知各队,上去找个理由全部扣下来。”
    孙仰北下午也在加班,工作内容是监视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活动。他和下属在暗处看一个女孩发扇子,不知其用意,下属也尝试过上前拿扇子,但女孩态度强硬,就是不给男性,这更说明其中有鬼。正当他们打算让女同事过来帮忙时,孙仰北看到了陈惜。
    孙淙南带陈惜和他们家的人吃过饭,算是认定了陈惜的身份,孙仰北当然认得未来弟妹,也知道陈惜是陈权的妹妹,年龄很小,属于一眼就能看透的那种。
    虽然他不清楚乖巧的陈惜为什么会和女O权利促进协会有关系,但该管这件事的是孙淙南,不是他,而且他刚刚试探过,陈惜的表现充满心虚,还对他撒了谎。
    孙仰北把后续的事交给下属,先开车回到政府大楼,敲开孙淙南办公室的门。
    “大哥。”孙淙南正端坐在办公桌后,桌上摆了一叠厚厚的文件,看似认真,电脑屏幕却出卖了他,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奢侈品的官方网站,他在看戒指。
    孙仰北直接把扇子扔到孙淙南面前,拖了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你的小未婚妻在街上发这个。”
    孙淙南不慌不忙把网页关掉,看向扇子,不是很明白大哥的意思。陈惜发短信和他说要出门找朋友,怎么发起了扇子?
    “翻个面。”孙仰北提示。
    孙淙南翻过扇子,一眼认出扇面中央贴的东西,脸色瞬间阴下来。
    孙仰北继续说:“我下午在监视女O权利促进协会,她们表面上发的是扇子,实则在发避孕凝胶,陈惜也在其中,她怎么会和她们扯上关系?”
    孙淙南想到什么,压着怒意回答大哥:“前一阵她朋友拉她加的,我已经让她退出来了。”
    孙仰北颔首,点到为止,“嗯,她那个朋友,倾向很明显,你最近把她看紧点。”
    “我会的。”
    孙仰北嘱咐完走了,孙淙南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他给陈惜打电话。
    “你在哪里?”
    陈惜那边才结束一片混乱,刚刚突然有人上来收她们的扇子,脖子上还挂着政府的工作证,她拦着要和对方争辩的连季,心里怕极了。眼见对方收了东西离开,她的心还没放下来,又接到孙淙南的电话。
    “我……”陈惜一句话都说不完,孙淙南的语气很冲,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她更慌了。
    孙淙南在大哥面前帮陈惜说话,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去核实,关于陈惜是否真的退出了女O权利促进协会,昨天早上陈惜给他看短信,他选择相信她,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居然还在帮女O权利促进协会做事。
    孙淙南之前一直认定,陈惜对于加入协会的事不知情,一切都是连季在暗中操作,陈惜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不懂,惊慌,但今天陈惜的所作所为让他对她有了一丝怀疑,她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
    “陈惜,你实话告诉我,女O权利促进协会,你到底退了没有?”
    这是孙淙南第二次用不信任的口吻问陈惜,陈惜愣了一下,难过还没到达心底,便喊了出来:“我退了!”
    “那现在把扇子扔掉,过来找我!”孙淙南自然有办法核实陈惜的话。
    “扇子……”被没收了。陈惜话没说完,手机就被连季拿过去,她恶狠狠地对孙淙南说:“你吼惜惜做什么!是我拉她帮忙的,有事冲着我来!还有!让你的人把扇子还、给、我!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能发避孕凝胶!”
    连季把孙淙南视为眼中钉,正好,孙淙南也是,他不想和连季废话,只是警告她:“你离陈惜远一点。”陈惜能做出这种事,肯定和连季脱不了关系。
    连季还想骂,孙淙南利落地挂断电话。
    “妈的!”连季抓住陈惜的手,拖着她去拦出租车,“惜惜你别怕,我们去找他!他要是不把东西还给我,我就把这件事曝光!”
    “不、不用!”陈惜可不想看到连季和孙淙南吵架,“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连季哪里肯放手,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连季的手机响不停,都是协会的人打给她的,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陈惜找不到机会劝连季,而连季却在消息传递中恍然明白了什么,她问陈惜:“孙淙南的哥哥是在政府工作吗?”
    陈惜正在想怎么劝连季走,嘴上说着:“是啊,怎么了?”刚说完,她脑中无关的两件事突然连接在一起,她瞪大眼,缓缓转过脑袋,与连季对视。
    孙淙南的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
    “艹!”连季拨通姐姐连商的电话,陈惜在一旁听。
    “姐,孙淙南的大哥……对,就是那个孙仰北,你们熟吗?……不熟,不是,你别看到谁都想介绍给我!说正事!我的东西被孙仰北扣了,你能帮我弄回来吗?……是扇子。”
    陈惜已经提早知道答案,弄不回来的,就算是孙淙南去向大哥说情,也没有用。刚刚那个人说她们发的是违禁物品,连季说不是,其实她更倾向于相信对方,政府工作人员当然更清楚规章制度和细则。
    连季挂断电话,陈惜又开始劝,只不过,劝的事换了一件,“连季,你别和政府对着干,很危险的。”
    连季板着脸,分析道:“惜惜,你仔细想一想,要是我们真的犯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可能只没收扇子,没有相应的惩罚?批评教育呢?罚款呢?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有没收的依据!”
    “可能……事情不严重。”陈惜弱弱地猜,她心里后怕着,被连季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没把她们抓起来。
    连季冷冷地笑,双手抱胸,脑子飞快运转。不是孙淙南下的命令,她找孙淙南也没用,搞得好像她去求他说情一样,她应该找孙仰北当面对质!这个伪君子!敢不敢正面和她辩!背地里耍手段算什么!
    “惜惜,你去找孙淙南,不要怂!有事就推到我身上,我去把扇子要回来。”下了车,杀气腾腾的连季头也不回走了,留陈惜一个人去面对孙淙南。
    协会分发扇子之前仔细研究过相关法律,所以连季是有底气的,但莫名被卷进这件事的陈惜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安保处登记过后,紧张地敲了敲孙淙南办公室的门。
    刚领了核实任务的下属推门而出,和陈惜擦肩而过,多看了她一眼,陈惜心神不宁,走进办公室。
    门一关,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陈惜一个柔弱的Omega根本受不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淙南……”
    孙淙南依旧端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就和他扣到最顶端的衬衫绷得一样紧,他用复杂的目光看陈惜,看她脚步虚浮地走近,他抄起桌上的扇子扔到陈惜怀里,陈惜没接住,扇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陈惜赶紧弯腰去捡。
    “上面是什么?”孙淙南明知故问。
    “……”陈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手里像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不停左右手轮换。
    空气仿佛凝滞,孙淙南给的压迫越来越强,陈惜偷偷看孙淙南,吓了一跳,又低下头,小小声道:“避孕凝胶。”
    很好,陈惜知道上面是什么东西,这就更加不可饶恕了。孙淙南眼里掀起滔天巨浪,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不想给我生孩子?”
    “不!我想——我想!”陈惜做梦都想。
    “但你的行为并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孙淙南一字一句。不知者无罪,他向来不认这个,但如果是陈惜不知情,他可以打破自己的原则,原谅她,反之,他的怒意会加倍。
    “不是,你听我解释——!”陈惜真的急了,连说话语速都变快了,而孙淙南依然坐得笔直端正,像一个审判者,他说:“好,你说。”
    他给她机会。
    “我下午去找连季,看到她在街上发扇子,我以为她在打工,她说她在做公益,我就想帮她早点把扇子发完,我们好去……别的地方。”陈惜想避过“谈心”这个词,顿了一下,但这个停顿在语速快的情况下十分不自然。
    孙淙南注意到了,“别的地方?”
    “就是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地方。”陈惜换了一个词。
    孙淙南现在没心思管陈惜想和连季说什么悄悄话,他示意陈惜继续。
    “后来我拿起扇子扇风,天太热了,我才发现上面粘了东西,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扇子上有东西!我还以为那是湿纸巾,连季和我说是避孕凝胶。”
    “既然你知道那是什么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分发?”孙淙南质问陈惜。
    “我……”
    孙淙南的问题太尖锐,陈惜答不上来,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要做,都是顺着本心,连季和她说避孕凝胶是保护Omega用的,她就信,完全不去怀疑。
    身体的虚汗一下子冒出来,陈惜着急又不知所措,她注视孙淙南,眨眨眼就想哭。他不信她,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急忙用手抹去。
    孙淙南未必不知道陈惜轻信人的毛病,但此刻他心底对陈惜的言行不一已经抱有怀疑,她看上去唯他是从,实际上呢?
    “陈惜,你真的不知道连季是在帮女O权利促进协会做事吗?”孙淙南主动抛出这个问题,等着看陈惜的反应。
    “我不知道……”陈惜还在抹眼泪,怎么都抹不完。她专注于自己的窘迫与难过,根本没意识到孙淙南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
    孙淙南沉默半晌,目不转睛盯着陈惜,陈惜没发觉,她只听到孙淙南厉声批评她:“陈惜,你看看自己这周犯了多少错!”
    孙淙南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他选择再相信陈惜一次,因而他说话的重点变了,从怀疑转向算账。
    “呜……”陈惜抽噎了一下,然后心虚地噤声了,她这周……
    先是加入了和政府对立的女O权利促进协会,再来害得孙淙南差点受贿,今天她居然在街上发避孕凝胶这种违禁物品,还被当场收缴了……
    “过来。”
    “趴下。”
    陈惜像提线木偶,孙淙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绕到办公桌后,趴到了孙淙南腿上。这个姿势不好受,她毕竟是个成年人,身高摆在那里,趴下去,头和脖子悬在空中,离地面很近,双腿又不得不半弯,差点就要跪到地上。
    裙子被掀起来的那一瞬陈惜预感到孙淙南要做什么了,她闭上眼,不去看明亮整洁的办公室。
    她做错了,她该罚。
    内裤被拨到股缝里的感觉不好受,空调的凉风直直对着陈惜的屁股吹,她瑟缩了一下。
    “啪!”伴着脆响的是蔓延开的刺痛,陈惜没绷住哭了一声,立刻又憋住。孙淙南用的不是和她调情的力道,他真的很生气,她不能哭。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孙淙南又是一下,覆盖在第一下的位置,痛感加倍。
    陈惜咬着唇,轻轻“呜”了一声,代表回应,她完全不敢张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被深色地毯吸了进去,她紧紧捏住孙淙南西裤的一角。
    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如果惩罚能让孙淙南消气,那她愿意……
    雪白的臀瓣从粉红到红中泛血丝肿起来,一共十下,孙淙南没有心软,打完他的左手都是麻的。
    看着两边颜色和厚度都不同的臀瓣,孙淙南冷冷道:“以后少和连季混在一块,起来,坐到旁边等我。”
    没有人扶,陈惜先跪到了地上,才慢慢扶着桌子站起来,孙淙南看也不看她。
    陈惜木然地把内裤从股缝里拔出来,感觉不到羞耻,只有屁股火辣辣的疼。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沙发明明很软,她却疼得叫出来。
    ——隔壁连季的分割线——
    “叩叩。”愤怒中的连季还记得礼貌。
    “请进。”孙仰北语调平平,看到来人,认出来了,和陈惜发传单的那个,他问:“有何贵干?”
    连季昂首阔步走到办公桌前,“我要申辩!”
    “申辩请走程序,在正常上班时间,找到申诉办,说明情况,他们会反馈。”孙仰北简单说明办事程序。
    “呵,孙仰北,你别糊弄我!”连季冷着脸,“申辩走流程要多久?7个工作日?几把破扇子,你们会赔几个钱?”
    孙仰北一副无法继续和连季沟通的为难模样,“如果你不接受赔偿,那我也没办法强迫你接受。”
    “孙仰北,你别假惺惺!”连季两手撑到办公桌上,“我们有事说事,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
    孙仰北不说话,连季也不等他发言,继续说:“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发避孕凝胶!”
    孙仰北和连季对视,连季突然感觉不舒服,心口似乎被压了石头,喘不过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忽的一下,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孙仰北笑起来,“现在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
    “你!你们!”连季气得说不出话,拍了一下桌子,“修改法律是要有依据的!”
    “法不溯及过往,你应该庆幸在法律颁布之前犯事。”
    “谢、谢、提、醒!那我应该争取犯得更多,推动法律与时俱进!”
    孙仰北露出请便的表情。
    连季气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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