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一招,郭荣将那玉佩召回手中,然后对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郑源吩咐:“今日之事,不可外传!若扰了我清静……”
    他眉毛微微一挑,吓得郑源立刻长身作揖,恭恭敬敬的拜道:“学生谨遵圣人老师法旨!”
    他又看了看那地上已经眼看着就要咽气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学生敢问圣人老师:此贼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郭荣挥手道:“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吧?!”
    “不敢!”郑源的连忙恭身再拜。
    “那你便自去吧!”郭荣随手一挥,将手中托着的官印,丢到对方手中。
    “学生拜辞圣人老师!”郑源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磕头一拜,然后捻起衣袍,亦步亦趋,恭恭敬敬的回到那辆飞马公车上,放下车帘,这位都邮官催动马车,飞马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郭荣转过身去,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王安,轻声吩咐:“将这尸体处理一下,然后再来见我!”
    “尊法旨!”王安战战兢兢的磕头,然后立刻就爬起来,走到尸体前,拖着向远方走去。
    郭荣看着此人,微微点点头,然后走回自己的小木屋,关上门,坐到那张残破的床铺上。
    郭荣忽地笑了起来。
    “原来,此身也是叫郭荣啊!”这算是方才之事,他所得信息量最大的一个事情了。
    “因果……因果……”
    “纵然是我,也不能完全堪破啊!”
    很显然,此番能越狱成功,除了原主彻底燃烧所有,不留一切余地的奉献,恐怕也和这个姓名有关系。
    从表面来看,姓名,不过是父母所取,代表自身的称呼罢了。
    但从深层看,从世界的本质来看,却非如此。
    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纪元兴衰,目睹了一位位盖世无敌的神皇仙帝人生的郭荣很清楚。
    姓名,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一种印记。
    位格越高的存在,其姓名就越神圣。
    一个直接的证据就是——历纪以来的仙帝神皇,只要还没有陨落,就不会出现与其同名同姓的人。
    冥冥中,自有力量,让人们避开仙帝神皇的名讳。
    所以,从前的郭荣一直以为,这世界不可能出现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物。
    但如今,却出现了例外。
    这就真的是让郭荣忍不住浮想翩翩,因为这信息量实在有些大。
    “若真是我所想的那般……”
    “那就太有趣了……”郭荣嘴角溢出丝丝的笑容。
    给一个凡人,取一个名字,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要绕开冥冥中的规则限制,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这等事情。
    所以,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郭荣想着,都是抚掌赞叹:“妙哉!妙哉!真乃好算计!”
    “阿……圣人老师……”门外,传来了王安的声音,恭恭敬敬,谦卑不已:“学生安,已遵法旨,将罪人常开之尸首掩埋,特来复命……”
    “进来吧……”郭荣轻声吩咐。
    “诺!”王安蹑手蹑脚,毕恭毕敬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踱着步子,来到郭荣身前,恭身道:“学生安,从前有眼无珠,多有僭越之处、冒犯之举,伏乞圣人老师恕罪!”
    “不知者无罪!”郭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抬手,道:“坐下来说话吧!”
    “诺!”王安大喜过望,立刻就在郭荣面前的地上,盘膝坐下来,一副荣誉无比的神色。
    哪怕这地上,其实满是尘土。
    但圣人圣驾所在,便是粪坑,也是圣地啊!
    “今日之事,休要外传!”郭荣看了他一眼,就吩咐道。
    “诺!”王安顿首而拜,这个事情,其实哪怕郭荣不说,他也会死死的守住自己的嘴巴,即使父母也不会泄露一字。
    同时,既然圣人吩咐了,他也不会自作聪明的胡乱表现。
    “嗯!”郭荣点点头,又道:“往后若有外人在场,且记得一切依旧!”
    “诺!”王安俯首再拜。
    “明日学府可有课?”郭荣忽地问道。
    “回老师,是有的……”王安毕恭毕敬的答道:“明日上午,何师会来学府讲座……”
    “嗯……”郭荣听着,大概懂了,便道:“那明日早上,你来叫我,一切去上课听讲……”
    “学生谨遵法旨!”王安叩首领命。
    “我都说了,往后,一切照旧……”郭荣看着他:“明白?!”
    “明白!”王安恭敬的再拜,然后试探着,看着郭荣,有些害怕的轻声唤了一句:“阿……阿荣……”
    “这就对了!”郭荣笑了起来。
    王安低下头深深俯首。
    “你且先回去吧……”郭荣随手一挥,道:“回去后,仔细体会我赐给你的那个字!”
    “莫要辱没了它!”
    “学生尊法旨!”王安立刻顿首。
    “我说过不必如此了……”郭荣摇摇头道:“此外,记住我的话,别辱没了那个字!”
    “不然……”郭荣微微的睁眼:“天弃之!”
    这还真不是虚言!
    那个字,来历可不简单,涉及到一尊曾顶天立地的法家圣人!
    王安闻言,立刻拜道:“学生……不敢……定遵法旨,夙兴夜寐!”
    “行了!”郭荣摆摆手道:“你且先回吧!”
    “安告退!”王安磕头再拜,然后才提起衣袍,亦步亦趋的退出这间小破木屋,然后再掩上门。
    接着,他神色凝重的看着这间破破烂烂,四面漏风的小木屋,忽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想道:“我曾听父亲说过,曾有儒家圣人,隐居于陋巷,与凡人比邻而居,饿体肤、劳筋骨、空乏其身,受种种凡俗苦,知种种凡人难,而乐在其中,于是遂于门上,挥毫泼墨,写下警世之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如此十五年,圣人与百姓同苦、同哀、同伤、同衰,白发苍苍,牙齿脱落,驼背弯腰,行路艰难……而其门上文字,却常常日放道德,夜显光华……”
    “终有一日,圣人须发皆落,肌肤皆朽,眼不能视,脚不能行……邻里闻之皆惊,乃杀羊熬粥,煮鱼为汤,以献圣人……”
    “圣人尝其粥而笑,饮其汤而哭,邻里皆疑而问,圣人展颜而笑道:吾道今成矣,必报左右高邻……”
    “话音刚落,圣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耆耋老人化作一位儒冠中年,其门上文字随之大放光明,照耀数十里,福泽邻里,竟让当地土地,连续数十年无有水旱汤蝗之灾,岁岁丰收,当地百姓更是连续数十年,无有大病重疾,寿至百岁者比比皆是!”
    “阿荣,也是如此吗?”想到这里,王安内心就沸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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