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心急起来。她不去甲板,怎么能看到他给她的生辰礼呢?他握住了她的手臂,“云荞,我说真的,跟我去,不吃亏。”
    “不去。”沈云荞发力要挣脱他的钳制。
    高进没松手,“去去就回,行不行?”
    沈云荞收了力,不再挣扎,只是冷眼看着他,“你再不松手,我可要跟你动手了。你是准备打我一顿,还是让我打你一顿呢?”
    “你别打我,回头我跪搓衣板,这总行吧?”高进笑着哄她,“我给你的生辰礼在甲板上,好歹去看一眼,行么?”
    “……”沈云荞眨了眨眼,在犹豫地样子。
    高进连忙趁热打铁,“我求你了,成不成?”
    “求我啊?”沈云荞挂着笑,忽然猛力一挣,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求我也没用。我不稀罕你送的礼物。”
    她一整天的火气,不发泄出来可不行。
    “你这个小混账!”高进语带笑意,三两步到了她身后,没闲情跟她耗下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高进!”沈云荞语气特别恼火,语声却是压得很低,大吵大喊她做不出,也丢不起那个人。
    “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他笑着搂紧她一些。
    他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他怀里,惹得她怒火中烧,“你这么个胡闹的法子,是想着以后我看到你就跑么?”
    高进好言好语地赔不是:“不管怎样,你看到我不高兴,肯定是我做错了事。我给你赔礼,但是你真得去甲板一趟。”
    其实他心里在想的是:简西禾的礼物,你高高兴兴收下了,当我不知道呢?轮到我送礼,你连看都不想看,这不是成心要气死谁么?
    赔礼?有一面占便宜一面赔礼的么?沈云荞气得直咬牙,“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那行,你累了,懒得走动,我扛着你去。”
    “……”沈云荞要被气迷糊了。
    “我出去主要就是给你准备生辰礼,没想到水路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便耽误了时间。三爷也是怕我做了淹死鬼才亲自寻了过去。”高进柔声解释着,“要换了平时,我怎么可能大半夜的来你房里?就算是没人说你是非,我也不能欺负你。云荞,去看看行不行?”
    “行,我去就是。”沈云荞悻悻的,暗自骂自己真是自不量力,跟一个大男人较劲,活该这样被动。
    **
    到了甲板,清爽的夜风袭来,很是惬意。这样舒适的夏夜,很难得。
    沈云荞绷着的一张小脸儿总算缓和了一些,微扬了脸,望向星空。
    之后,她睁大眼睛,满脸惊喜。
    空中有很多盏徐徐上升的孔明灯,使得夜空多了一份朦胧的美。
    她明白过来,这是他给她的礼物,不由逸出释怀的笑,明亮的凤眼微眯,侧目看他。
    “这就知足了?没出息。”高进虽是这么说,喜悦却是无从掩饰的,继而指一指江面,“哪儿你这样的?到了甲板就往上看,水里的景致不是更美?”
    沈云荞哪儿还顾得上跟他斗嘴,忙向前走了一步,敛目看向水面。
    一盏一盏样式不同的河灯顺流而下,将所经的水面映照得流光溢彩。
    “天啊……”她喃喃地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就差来回给人磕头作揖了。要咱们所在的这条船给我算计着航程,晚间恰好能抵达这一段平顺的水路,再去求别人掐算着时间把河灯放出来。”高进说到这儿,松了一口气,“先前真担心又下雨或是时间不凑巧,那你就看不到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最喜欢看灯,但是每到看灯的日子都被拘在内宅,就有了这主意。”
    “……”
    高进笑微微的继续道:“其实吧,我最早是想给你燃放烟花——那会儿我还把你当兄弟姐妹呢,就想着你要是看到了一定特别高兴,说不定还会哭一鼻子。但是后来三爷跟阿行都说我胡闹,我想想也是,这才又想到了这个主意。但是我没跟他们说是为了给你过生辰,就说自己想看。”
    “关键是你这么说谁信啊?”她咕哝一句。
    信不信不重要,纵着他折腾就行。他问道,“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沈云荞由衷地绽放出笑容,“下次别这样了,别这样辛苦。”
    “辛苦么?”高进回想着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的感觉,心跳得有点儿快。比起那一刻,这一番周折算得了什么?
    **
    章洛扬口渴得厉害,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俞仲尧问道:“渴了?”
    她腾一下跳到了床榻板上,“三爷?!”
    “坐下。”俞仲尧取过一杯水,递到她手里,“先喝水。”
    章洛扬接过杯子,急切地打量着室内陈设。
    是他的房间。
    她费力的思索着,不明白自己怎么睡到了他床上。想起来了,是在外间等他的时候乏得厉害,之后……自然是睡着了。
    眼下这情形,是他把她抱到里间来的?
    思忖间,她惊觉自己是赤脚站在床榻板上,那么鞋袜……她脚趾蜷缩了一下。
    天哪……
    “听话,坐。”俞仲尧拉过椅子。
    章洛扬已经僵住了。
    俞仲尧索性把杯子拿走,将她按在床上,先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洛扬,今夜的事情,我们要好好儿说道说道。”
    章洛扬差点儿又跳起来,“什么事啊?”
    俞仲尧把她做的“好事”简略的说了,随后气定神闲地问她:“这样一来,你不用斟酌轻重了,只能让我如愿。”
    章洛扬眼睛睁得大大的,抬头凝着烛光影里的他,“你的意思是,我……”她费力地吞咽着,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自己睡梦中的举止。
    投怀送抱?所以他要她与之携手此生?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俞仲尧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太让我不放心了。你要是不给我个准话,我每日都要做噩梦。”
    “但是,你经常睡不着。”怎么会做噩梦呢?
    俞仲尧笑出声来,“那我就换个说法,你要是不给我个准话,我每日都要提心吊胆。”
    章洛扬用左手掐着右手,“可是,这样说不通吧?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迟疑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道,“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她的习惯是不好,但是谁让他抱了?他不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想认账?就那么不愿意?”
    俞仲尧颀长的身形趋近她,挡住灯光,让她眼前昏暗下来。他双手按在她身侧,近距离地看着她,“我想赖上你,你不想认账,那就不妨调换一下——你想想看,我做点儿什么才算恰如其分?”
    他方才动作太快,章洛扬根本没逃开的时间,到这一刻本能地要逃到床里侧去,却被他扣住了腰肢。
    他容颜离她更近了。
    章洛扬抬手抵住他胸膛,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脱离眼前这窘迫的情形,“三爷,你别这样行不行?我、我也没说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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