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清泪。

    她张开眼睛,哀婉的笑容无限凄伤,就仿佛要最后看他一眼,记住那深爱的容颜。

    她的唇如一瓣落莲,骤然苍白,只有一句宛如梦呓的话,留在他耳边,那么温柔,却带着刻骨铭心的伤痛。

    “对不起……”

    全身一震,他仿佛看到了星辰的陨落,世界的崩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知道,她已经到极限了……

    她的身体依偎在他身前,微微颤抖,唇角却浮动着一丝笑意。

    心突然抽搐起来,那一刹那,他仿佛听到心碎开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心口狠狠地用刀剜着,血肉淋漓,满满全是痛!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失神地凝视她的睡颜,就这样抱着她,像雕像一般,眼都不眨一下的凝视,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深深看她一眼,便有些狼狈地走了出去。

    他此时的步履十分凌乱,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重逾万斤,胸口气血剧烈翻涌,一阵腥甜涌上喉间,差一点喷洒出来,但是他极力地忍着吞咽下去,不想惊醒她。

    这一刻,他所有的从容、风仪都灰飞烟灭,痛苦扭曲了他清明如月的容颜。

    他的爱会摧毁她,而她,爱他越多就会消失得越快,最终神魂尽散!

    为什么会这样?

    他全身都在轻轻抽搐,诸多的痛让淤积在胸腔,他仰天长啸,声音悲绝,久久不散……

    想要她活着,就要让她忘记一切,他不可以爱她,不可以靠近她,要消除身边所有证明他们曾经爱过的痕迹。

    不能让她想起一丝一毫,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记了他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漫长的永生岁月,他将永远承受这份痛苦,孤独一个人。

    他却无法忘记她,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是怎样的痛苦?

    又是怎样的惩罚?

    他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血与泪的痕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注定失去,他宁愿从来不曾拥有。

    但,又如何向轮回问讯,何谓注定?

    他跪倒在地,血泪滴落,双拳一次次捶打着地面。

    这一刻,他忘记他灵魂中所有的光芒,他疯狂捶打着大地,似乎要洞穿这冰冷的世界。

    他要斩破这夺目的阳光,他要击碎这命运的戏弄,叩问这错乱轮回的万千因缘!

    身子一颤,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地藏王和墨溪寻了过来,刚才就察觉凤帝的异样,终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这声悲痛的喊声,望到如此狼狈的凤帝,师徒俩都怔住了。

    此时的凤帝,一袭白衣微有些凌乱,衣上尽是染了斑驳血痕,满是落拓之色,平素飘逸出尘的身影,此时盛满浓浓的悲伤绝望,苍白的脸,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你……”地藏王圣洁的容颜染上黯然之色,瀚海一般的眸子中有无尽悲悯,凤帝是他的挚友,没人会比他了解凤帝的强大,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

    墨溪望着如此悲绝的凤帝,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双目不由有些泛红,情之一字果然伤人,绕是强大如天凤神君终也跳不出情障。

    他和师傅都尽力了,却仍然救不了她。

    只要忘记,她便可以活下去,可是,这个男人谁来拯救?

    94章 日防夜防花贼难防

    更新时间:2013-1-12 0:15:06 本章字数:12828

    朵朵这一睡就是三天,凤帝休朝三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抱着她,凝视她的脸,慢慢地抚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无痛无悲,极深极静的凝视;不喜不怒,极轻极柔的抚摸。

    这间睡房重新布置,油画全都收了起来,不止那些画,他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走——

    衣衫鞋袜,毛巾牙刷,巨细靡遗,一件不漏。

    布置房间的时候,风音和邱析眼泪决堤,哭得泣不成声。

    这三天,墨溪挨个拜访了夜幽篁、楚涟、璇霄、花紫嫣,他的目的简单而明确:如果不想朵朵消失,就别在她面前提她和陛下真正的关系。

    地藏王将她的记忆稍微篡改了一些,与其让“意识”将她的记忆全部清零,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至少可以保留一部分。

    她会记得所有人,记得他们所有的事,跟以前没多大区别。

    只是,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被彻底从她记忆里抹去,那些恩爱缠绵的片段尽数删除,重新在她记忆里植入一个父亲的形象。

    自此之后,她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公主。

    自此之后,他是她的父亲,是她敬爱的父皇。

    除了几个知情者,在满朝文武,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本来就是父女,什么都没有改变。

    *

    一年后:某朵升乙二班,校长璇霄兼职她的班主任,师生关系甚好。

    两年后:夜幽篁客串名誉副校长,兼职某朵的家庭教师,某朵视他为蓝颜知己,感情甚好。

    三年后:楚涟投其所好,在帝都开了一间最高档的餐厅,拉某朵入伙共同创业,既有得吃,又有钱赚,某朵大喜。

    四年后:群“狼”环视,凤帝不动声色,犹豫再三,批准某朵去人界留学一年的申请。

    花错、祝黎、雷斩、付珩,随行。

    群狼大悲,痛定思痛,尾随佳人,去人界“旅游”一年。

    五年后:某朵留学归来,竹马花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升级为正牌男友。

    群狼大恨:谁都防着,唯独漏掉了小狐狸精,大意失荆州,怪不得谁。

    凤帝呕血:日防夜防花贼难防,是他引狼入室,深刻检讨,自我谴责。

    自此明白一个铁一般的真理:世上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是禽兽!

    八卦作者爆料:没有最禽兽,只有更禽兽。

    五年前,一尊贵的“采花贼”横空出世,此贼手法极度风格化,干净利落,来无影去无踪,每逢月圆之夜,专采一朵花。

    受害人某朵,每到月圆之夜在梦中与一名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百般缠绵。

    好一场春梦,醒后却印象全无,只剩腰酸背痛,脚软气虚,甚为不解。

    *

    “哎呦!死狐狸,你轻点,我的骨头都快给你捶断了!”某朵趴在榻上哀声抱怨。

    “你的骨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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