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被他冷嘲热讽,所以也习惯了,并未太在意。只不巧的是,今日祁云的这番话,恰巧被正往这边来的父亲听了个正着,于是祁云就在园子里挨了好一通的臭骂。

    虽说祁云自小到大已被骂过不知多少回,耳朵都起了茧子,可每每一想到他爹对祁风和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心中就依然不快。

    他觉得在府里待得不自在,只得晃出了府。

    等出了家门来到街上,他先前的阴郁心情才略有些好转。正想着去哪儿找点乐子,好巧不巧的就看见刘淮之和一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逛。

    他认识那个人,若不是那个人整天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刘淮之身后,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便能多些时间相处;若不是他在刘淮之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也不会彻底的断了来往。虽然他一直为了出身的事和刘淮之有了隔阂,可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他再成熟一些,诚实一些。

    想到这,他才好转的心情便又是一片阴云密布。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在别人心中他永远都是最微不足道的、最容易被取代的那一个。

    他小的时候好动,不喜读书,所以父亲乃至亲朋都只喜欢稳重又好学的祁风;

    他动手自己做风筝,刻木雕,无论做的多好,当他拿给父亲看的时候,父亲也只会说他是玩物丧志;

    他虽不会哄女孩子,但他自认从对祁雨还算不错,可在祁雨眼中,总是更喜欢祁风;

    他知道有人在外头嚼舌根,说她母亲是个木头桩子,不会讨丈夫欢心,他就往人家身上泼洗脚水,可换来的却是父亲的责罚与母亲的叹息;

    同龄的孩子笑他是有爹生没爹宠的野孩子,他就打的人鼻青脸肿,等回了家,便是他父亲备下的一顿板子;

    他虽在外面“惹”了很多事,却从未对家中的下人苛责打骂过,可他还是会在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有人悄悄议论,说他脾气古怪又只会惹麻烦,不及大少爷一半叫人省心;

    就连刘淮之也是一样,他心中那般的喜欢他,可在刘淮之的眼里,他却永远比不过那个成日里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马屁精。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犹如被蒙上了一块湿冷的布,冰凉而又沉重的遮着他,叫他无法喘息。

    他一路心灰意冷的走着,撞了人也不自知,直到来到一家店前。

    他看着那店外招牌上的“酒”字,想到人们常说的“一醉解千愁”,双脚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他在酒馆中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天黑,酒也喝了好几壶,可是郁闷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得到好转。他举起一杯酒:“果然还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正说着,就瞧见有个人影从酒馆门口一闪而过。

    因他喝多了些,看的不真切,只从身形上看觉得那人很像刘淮之。便匆匆的从腰间摸出些碎银在桌上放了,追出去随着那人拐进了个巷子。

    那巷子幽黑而深长,待他跌跌撞撞的跟出巷子,先前看到的那人已是不知拐去了哪里。

    他靠在墙上无奈的笑出了声,那个人一向在人前表现的知礼乖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闲晃?想来是自己没看清,就巴巴的跟了过来。

    正想着,就瞧见不远处的一处楼阁外熙熙攘攘的不时有人进出,好不热闹,正是大名鼎鼎的应雪庄。

    他一向看不太上这些出卖自己身体来博取钱财的人,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中倒觉得自己还不如喜欢个小倌,若是如此,也不必忌讳这许多了。

    想着,他便不由自主的朝应雪庄的方向走过去,只还未行至门口,就瞧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在应雪庄门前不远处停了。

    他脚步未停,一边走一边看着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待他行至大门前时,刚好和那人走了个对脸。

    那人看见他,眼中快速的闪过一记讶异之色。

    祁云知道对方在讶异什么。

    这人是秦知府的独子,也是临阳城众人皆知的不好女色、只好龙阳的秦歌。

    而他自己,则是喜欢一个人,却在已经将那人排斥出身边之后才讲讲发现自己对他的真实情感,而在他后悔之时却发现,对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也正是自己一向掩饰的好,所以眼下,他与秦歌在应雪庄门前走了个脸对脸,秦歌才会如此讶异。

    他看着秦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忽而笑道:“原来秦公子出来寻欢也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模样,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小倌才能暖化了您这张脸。”

    他这话说的放肆,脸上也是一副挑衅的表情。只他即便如此,也没叫秦歌的脸上起什么变化。

    秦歌瞧着他,因祁云说话时又踉跄着向前移了两步,两人的距离便有些近,此时他能清晰的闻见对方身上的酒味。

    他看着祁云桀骜却微红的脸颊,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别有一番味道。于是不怒反笑,向前一步用手勾了他的下巴道:“所以祁公子现在,是想进去找个人暖化了你,还是想看看我这张脸还有怎样的表情?”

    祁云与秦歌本就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如今秦歌就站的离他如此之近,且又露出个他从未在这人面上见过的笑容,一时间便失了神。片刻,他才伸手握在那人的手腕上:“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上了秦家才刚停好的马车,随着秦歌一路回到了他的府中。

    想到这里,祁云不觉叹了口气。若不是那夜他出言挑衅,说不定现在他和秦歌还都只是“认识对方的陌生人”。

    他摇头一笑,竟丝毫没察觉已有人行至院中,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什么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他回过头去,见秦歌正站在他身后,不知怎的就心下一软,待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率先搂住了眼前的人,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秦歌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和顺显然适应不及,他伸手将祁云环住,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祁云没回答,只片刻后将自己轻轻的从那人怀中脱离开,问道:“不是说要下午才能过来?”

    秦歌点点头:“嗯,不过今日衙门有些事,父亲那边抽不开身。”

    “可是又有什么案子了?”祁云挑眉。

    “是之前员外府受伤一直昏迷的那个妾室醒了。”秦歌答道,“经她指证,之前抓获的那名女子并不是犯人。”

    祁云听了点点头:“如此一来秦阳那小丫头片子倒是能光明正大的去与那‘女贼’见上一见了。”

    “你才是丫头片子呢!”二人正说着,就听见打院子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纷纷回过头去,就见林墨染正牵着秦阳从门口进来,秦阳的一张小脸拧着,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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