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山树林中,杜构和李二独自慢悠悠额闲逛着。
    “臭小子,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打算了吧?”
    “嘿嘿,李叔叔,这没外人,小侄自然就敢敞开说了,之前隐瞒,实在是事关重大,生怕泄露机密,所以擅自做主,还请李叔叔见谅。”
    杜构说着,郑重的给李二行了一礼,表示认错。
    杜构确实做错了。对于帝王而言,最在意的就是对事情的掌控,但杜构却三番两次让李二意外,而且好几次自作主张,这些举动都是身为臣子的大忌。虽然因为对杜构的信任和喜爱,短时间内李二不会介意,但时间长了,这就可能成为他和李二之间的裂痕,所以被老杜指出来以后,杜构也是被惊出一身冷汗。他总想找那种故弄玄虚的爽感,却差点误入歧途,还好家有一老,让自己及时改正。
    李二被杜构吓了一跳,然后逗乐了。李二现在还真没怎么介意,尽管有那么几个瞬间很不舒服,但想着杜构毕竟还小,好大喜功也可以被原谅,李二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因此对于杜构的道歉,李二随意的摆摆手,笑骂几句就过去了。
    如果杜构知道李二的想法,不知道会怎么想,三十几岁的灵魂居然还被人当成孩子,却是有些丢人,但也没办法,他前世就是个富二代,做事全凭喜好,有些时候很成熟,有些时候,还真就天真的像个孩子,人无完人,杜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种性格似乎特别适合自己现在这个十七岁的年纪!
    真是越活越回去,丢人啊!
    杜构心里暗自羞愧!
    一个小插曲过去后,杜构开始把自己的计划对李二和盘托出。除了圣地蓝图,杜构不打算有任何的隐瞒,现在他和李二还处于蜜月期,没必要耍什么心机,至于以后,走着看吧。
    “李叔叔,对于竹纸的作用,您肯定比我清楚,两术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可以让寒门子弟有能力独立自主的读书,摆脱世家的束缚,这样就能让世家和寒门慢慢地对立起来。之后,咱再想办法让寒门弟子有机会入朝为官,那世家的影响力将会急剧下降,到那时,世家的根基就相当于被咱们摧毁了一半,所以咱们的目的不是用竹纸赚钱,而是要用所有世家的力量,以最快速度,在世家没反应过来之前,将纸价彻底的降下去,所以公开秘方是必然的......”
    李二越听越恍然,对很多事情又有种拨云见日的明悟,听得也更加的用心。
    杜构没停下,依旧在继续说......
    “至于为什么保留了印刷术,一是要矜持一些,如果咱们过于大方,反而容易让世家起疑,造纸术之前估计已经泄露了,公开没什么。而对于印刷术,咱们弄得越什么,那些世家越是趋之若鹜,不会有所怀疑。第二,这印刷术也是咱们的底牌之一,到时,咱们也可以凭此狠狠地敲诈那些世家一次。”
    李二眉毛一样。“印刷术你也不打算留?”
    “当然,要想书行天下,造纸术和印刷术必然要公布天下。”
    李二暗叹一声。“可惜了!”
    不知道他说的可惜是什么,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钱财。
    杜构没想太多,反而嘿嘿一笑。“陛下,您不必惋惜,一会到地方,小侄给您看看小侄真正的宝贝,相比于那些,竹纸和印刷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二一愣,脚步直接停下了,呆呆的看着杜构。
    “你什么意思?你......你别告诉朕你还有更好的东西!”
    杜构干咳一声,眨了眨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二手一捂心脏,另一只手搭着杜构,有些“虚弱”的道:“不行了,心跳的有点快。”
    杜构哭笑不得,李老二居然还会卖萌,了不得了!
    “那个,李叔叔,这个一会到地方再说吧,先说点别的。”
    李二喘了喘气,轻咳一声,道:“也好!你说吧,朕听着,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今天朕豁出去了,一定要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抠出来不可!”
    杜构摸摸鼻子,干咳一声,不理李老二的大话。
    “李叔叔,两术很重要,但想要建功,不是短时间能成功的。而且,光凭这两术,还无法让世家伤筋动骨。”
    李二眼神一眯,暗自凝重。“那你说说,怎么才能让世家伤筋动骨。”
    杜构犹豫片刻,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根本不确定李二是怎么考虑,要说世家,李家就是最大世的家,皇位就是李家最大的根基,因此要说李二非要消灭世家,根本说不通。但李二痛恨世家是必然的,作为皇帝,根本不允许自己的朝堂被其他势力掌控。
    杜构猜测,李二最想要的是两大世家和寒门三足鼎立,他从中纵横捭阖,调节平衡,大行中庸之道。这才是帝王眼中最稳的朝堂。
    但是李二和杜构都清楚,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把控,三足鼎立,太难了。
    实际上,杜构心里很清楚,山东世家和陇右世家的衰败已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他更清楚,世家倒台,朝堂不一定就安稳了。自古以来,朝堂最大的隐患、顽疾,从来都是党争,唐朝的世家与阉宦、宋朝的将门、阉宦和士大夫、明朝的朋党,尤其是明朝中后期,党争更是直接将大明拖到灭国,当时的东林党和阉党比现在的世家都要嚣张一万倍,明朝中后期的皇帝,一个个的都成了受气包。
    自古以来,党争都是顽疾,从未消失过。只是不一样的是,后世的党争单纯的就是争权夺利,自私为己,但是对于朝廷,向来都是维护的,因为那时候的党是依靠朝廷而存在的,没有朝廷,就没有党。而现在的世家,则是凌驾于朝廷之上的庞然大物,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才是世家的可怕之处,世家不在乎王朝的死活,他们只在乎本族的利益。
    这也是杜构最不能容忍的一点,一个国家,绝不能是单纯的为几个家族维护统治而存在。
    因此,不管李二想把世家打压到何种地步,杜构都不会留守,现在玩命布置,将来,气氛轰到一定地步,就由不得李二心慈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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