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直忙着上菜端酒,见他这么辛苦,罗员外亲自端了杯酒给他,小五平时滴酒不沾,可罗员外的敬酒他不能不喝,一杯酒入肚,脸皮顿时泛红,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
    别人看小五神采奕奕,可他有苦自知,从未喝过酒的他只觉得那杯酒就如一团烈火先在胃里燃烧,片刻后,点燃全身,令他血脉膨胀,精神亢奋,这杯酒绝对要比师父的真气强悍,不过精神振奋非常短暂,很快他就有些迷糊,眼前不是一亮而是模糊起来,周围的情况是一概不知,隐约听到有人说他醉了,原来醉酒是这种感觉,一杯酒我就醉了,我真是够丢人的,唉,真想睡觉啊!
    小五振作精神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回到自己房间,刚进门便坚持不了了,直接趴在地上,冰凉坚硬的地面此刻成了最柔软,最舒服的大床,让他身心放松,呼呼大睡起来。
    沉睡中,小五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很低好像也很熟悉,说什么没听清,他想询问来着,只是睡意没有让他张嘴,他睡得太香了,就如死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五慢慢恢复意识,迷迷糊糊中又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陌生,从未听过,断断续续的听到那人在说……死了还是活着,还有希望什么的。
    小五很奇怪,什么死了?谁死了?难道是说我吗?我真是要睡死了!
    有人在回答,说什么会醒来的,是在说我吗?他们是谁?
    小五想睁开眼睛,只是上下眼皮死死粘在了一起,他用尽全身力量也无法让眼睛动弹一下,要不是有意识,还有体内真气的流转,小五真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睡死了!
    又过了很久,睡意渐去,小五能够睁开眼睛,不过视线非常模糊,看不清眼前之物,但他知道有人在身边。
    “喂,能看清我吗?”那人问他,语气平淡。
    小五无法回答,眼睛能动了,嘴巴却是不行。
    那人哼了一声,又问道“黄老先生,他情况如何?”
    黄老先生,原来旁边还有一个人,就听那黄老先生沉声道“他还没有完恢复神智,身体更是异常虚弱,他应该能听到我们说话,但是无法开口。”
    那人又问“还需要多久?”
    黄老先生沉吟片刻才道“很难说,换了常人根本不可能醒来,他体质特异才能回魂,何时真正清醒,老夫也说不准。”
    那人望着小五,目光闪动,就算视线不清,小五也能感觉到那眼神是甚为锐利,似乎能够看透他的心思,这人是谁?我到底是怎么了?回魂?为什么是回魂?我不是在睡觉吗?还有其他人呢?我又是在哪里?
    一下子,许多疑惑涌上心头,让小五迷茫惊惧,心思烦乱,过了一会儿,他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见到罗员外,赵大叔,于管家还有老朱,大牛等人,他们在他周围站着,每个人都在笑,朝着他笑,只是他能看到笑容却听不到笑声,那一张张脸是那么熟悉也是那么陌生,就是赵大叔他也有了陌生的感觉,虽然他们相隔很近,触手可及。
    忽然,他们不笑了,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继而七窍流血,五官扭曲,形如厉鬼,万分可怕,并且伸出双手向着他缓缓走近,嘴里还在喊着,小五,小五……。
    小五大惊失色,骇然惊呼,身子猛地转动,就想夺路而逃,这时,他醒来了,眼睛张开,那些人随即消失,不过那一声声小五赫然还在他耳边回荡,清晰熟悉,令他心寒。
    “你醒来了?”有人这样问他。
    小五还未从梦里抽离,失魂落魄地回应道“我……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环境非常陌生,是一座很大的房间,因为没有太多的家具陈设,显得十分宽敞,他在一张大床上,床边站立着两个人。
    小五坐在床上,见他醒来,两人中的一位留着花白长须,年纪在六十左右,穿着十分体面的老者脸上露出笑容,望着小五老者说道“先躺下,让老夫给你把脉。”
    这是那位黄老先生的声音,小五很顺从的躺下,老者缓缓坐下伸出干瘦的右手,很熟练的搭在小五手腕上,眼睛微闭,神情肃然,自有一种名医气象。
    小五心想,原来黄老先生是位大夫,我生病了吗?
    寻思中,他感觉到了两道目光,也是很熟悉的,锐利凝聚,很有穿透力,让他不安惶恐,顺着目光看去,正和一人对视。
    那是个中年男子,四十上下的岁数,穿着朴素,和黄老先生相比起来都可以说有些寒酸,中等身高,体型偏瘦,容貌普通,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很有神采,此刻正与小五对视。
    这个人……很厉害!
    因为赵天复就有这样的眼神目光,明锐犀利,十分有神!
    这时,黄老先生已经把脉完毕,捋捋长须,缓缓道“脉相平和,经脉畅通,他应该是好了。”
    那人微微点头,沉声道“这几天劳烦黄老先生了,多谢。”
    黄老先生道“救死扶伤是老夫本分,邢捕头言重了。”顿一顿后,他继续道“虽然他已无大碍,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需要静养一些时日,这几天只能吃点流食,最好是小米粥。”
    那人望着小五道“邢某会安排好的,请黄老先生放心,公务在身,邢某就不送先生了,来人。”
    一声呼喊,门外就有两人出现,都是十分英武的年轻人,打扮也很特别,小五见过一次,就是在县衙边上,那是捕头的装扮。
    就听邢捕头沉声道“你们两个送黄老先生回府,小心伺候!”
    那两人恭声道“属下遵命。”
    黄老先生对这种情况应该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也不客套,和邢捕头拱手告辞,临走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五一眼,眼神复杂,让小五甚为奇怪,觉得黄老先生似乎对自己有怜悯之意,有心询问,可不等他张嘴,黄老先生已经走出房门,洒然而去。
    黄老先生走后,屋里就剩下小五和那位邢捕头二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小五满肚子疑问,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在哪里?为什么这里会有捕头出现?自己又得了什么病?
    小五心乱如麻,隐隐又有很不好的预感,回想一下,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大年夜昏睡过去的,好像是喝醉了,可喝醉了也不至于要找大夫呀!
    邢捕头目光闪动,一直在观察小五的神情,而小五越想越头沉,迷迷糊糊又想睡觉,忽然就听邢捕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五振作精神,道“我叫……罗五,你……你是谁?”
    邢捕头淡淡道“我叫邢岷山,是金州府的捕头,这里是永久县县衙。”
    金州府捕头,永久县县衙!
    小五没想到自己会在县衙,顿时大惊,脑袋轻快了许多,骇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县衙,这里是县衙?!”
    见他一脸惊恐,骇然失色,邢岷山声色不动,缓缓道“这里就是永久县县衙,我也是金州府的捕快,这是我的腰牌。”说着他拿出一面黄铜腰牌,也就是巴掌大小,虎头标志,威武凶悍,上面铭刻着两行字,大周朝金州府总捕头邢岷山。
    小五见到腰牌只是确认了邢岷山的身份,只是他阅历太浅根本不知道这块虎头腰牌还有邢岷山这个名字的分量。
    邢岷山可不是寻常捕头,此人出道已有三十多年,凭着过人的身手,非凡的胆识以及不俗的智力,破了不少大案要案,抓捕了许多江洋大盗,神偷飞贼,从一个小捕快一步步成为了金州府总捕头,因为功勋卓著,他还被朝廷封为虎头名捕,官居五品,可谓是有权有势,在金州府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就算金州府知府大人对他也要礼让三分,没办法,谁让虎头名捕还有与朝廷邢部直通密信的特权,还有着在特殊情况下调动地方驻军的权限,那块虎头腰牌不仅是身份象征,也代表着权力,在某种意义上,虎头腰牌要比知府大人的金印更具有分量。
    邢岷山看似只有四十岁上下,实则已是五十有二的年纪了,因为内功精深所以外表要年轻一些,最近这些年他很少亲自出来办案,一直是坐镇金州府,有什么大案都是交由属下弟子处理,也是因为他的缘故,金州府近十年来真是没什么大案子出现。
    现在邢岷山却出现在了永久县衙,还亲自询问小五,这就说明有件案子不光是惊动了邢岷山而且非他不能处理,究竟是什么的案子会让虎头名捕亲自督办?难道是和小五有关?
    小五不知道邢岷山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想那么多,他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邢捕头,我……我为什么会在县衙?”愣了许久,小五才茫然无措的问。
    邢岷山凝目而视,相当冷静也是冷漠的观察着小五,反问道“你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小五摇头表示不知,邢岷山缓缓道“今天是正月十五。”
    小五先是一愣继而大骇,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失声喊道“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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