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为你这老兄弟……我倒是能帮你们一次,不过我能帮得你们一次,却帮不得第二次,听你这兄弟言语,近来机缘颇多,运势正隆。以我观之,实有些违背常理,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所谓福祸相依,一饮一啄必有缘法,日后说不得还有麻烦。”
    李元丰这话,却是半句都没躲着陆玄。
    饶是陆玄心性,听了此句,也禁不住一惊。
    他本就觉得自家运势最近有些太强,他曾手持百字碑半生,但凡有个类似水经注的法门,或许便能入道,却寻不得半点入道机缘,这倒也罢了,能说一句命里该无。
    但回到浔阳之后,却是机遇连连,先是功法,再是法器,最后连李元丰这等修士都出现了,不说正不正常,多少还是让人有些觉得奇怪。
    便是常人遇得这等变化,只怕欣喜过后也会感慨几声,何况是他。
    如今听得李元丰此句,倒有几分恍然之意。
    “尝闻修行求长生,本有争命之意,居然也讲这气数运势之说么,我这事情与运势如何牵扯?又有什么说道?前辈可否细说一二?”
    陆玄忍不住问。
    “气数相关可谓复杂,却非一句天命所能概述,只能说杂而含之。修士求长生,也需财侣地法,少不了与人接触,又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个人行事,本也影响自身气数,一言也难说尽。”
    “你若对这气数之说有心,我门中倒有师兄钻研,不过贫道于此不过粗通,也不爱钻研这些,细的说不明白,你这情况,大略是有那么几种可能,一者其人被人暗中做了手脚,运势自然变化。其二便是得了什么至宝,一朝运势大增。其三便是本身被压了气数,如今才得以解脱,于是一如弓弦,气数反弹之下,难免虚高,此外还有诸多可能,不过气数却也非一成不变,或自有几分波折,贫道未能看透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福祸相依,你得如此运势,必然伴随麻烦,似伍杰说的这等事情,日后怕是还会有。你如是实力强横倒也罢了,不过元胎境界,不得庇护,终究不好躲过。”
    李元丰说着,却自顾走到了石桌旁坐下,取下红葫芦,长饮一口,一抹嘴角,才道:“我能帮上一次,却帮不得第二次,你若想过上安定生活,至少近期来说,怕是不大可能。”
    “真要求个安稳,还是只能靠你们自己。”
    “伍杰,你若是愿随我去峨眉修行,以你天资,有所成就不难,日后倒可帮得你这兄弟一二。”
    转来转去,话却还是转到了伍杰身上。
    伍杰似有几分犹豫,随后却道:“不知前辈所说的峨眉又是什么来历,陆头心慕修行,他天资比我更强,自来便比我厉害,可否收他入门中?”
    李元丰却摇头:“他与我无缘,是否与峨眉有缘,我却也不知,除非他亲去峨眉,由门中师兄看过,不过他如今已入元胎,余寿甲子,若是有心,凡尘俗事了却之后,倒可来峨眉寻我,即便与我峨眉无缘,有飞云子道兄缘法在,我也能指点他一条出路。”
    老伍可说是十分为陆玄着想了。
    他对陆玄异常了解,只从此前陆玄邀他一同修行水经注,便知陆玄心意。
    陆玄心下感动,不由一叹,便是不得李元丰此句,此生如此兄弟,心下也是满足了。
    “如此,我愿随前辈回山!”
    老伍果断道。
    陆玄见此,一时无言,老伍本无心修行,如此可说是为了他,但他心性坚定,既然做了决定,陆玄还不好开口劝,不由摇头。
    “好!”
    李元丰也不知是什么想法,闻言满意一笑。
    随后也不看老伍,转过头来,对着陆玄便道:“你之麻烦,无外乎便是那冶铁法门,与那落魄山旁门修士。且说那落魄山之人,我倒是有所耳闻,全因其门中有一门异术,早年朝代更迭,曾有一位将领,便是使了这异术,颇打出了几分威名。”
    “这落魄山便是那将领创建,门中修者,除却其老祖之外,连个玄光境修士都没有,以你如今本事,虽说没有剑诀在身,但我稍作指点,你有碧云簪在手,只需自家注意,来人轻易也难敌得过你。”
    “再说那冶铁法门,此法倒有几分意思,不过听你所言,此法炼得铁精,与我等来说,实无甚用处,炼不成什么厉害法器,除非江湖散修,或是落魄山那等旁门,资源短缺,才会有几分兴趣,我琢磨牵扯此事之人,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或有玄门修士,见此法门,心忧被那旁门左道,江湖散修学了去,平白涨了手段,做出许多祸事,是以才出手阻止。”
    “其二,便是左道之人盯上了。”
    “我这里与你一个应对方法,我赠你一道剑符,可护你安危,来人若是散客,只消境界不如我,轻易伤你不得。若是什么厉害人物,你也可借我名号,他如有几分来历,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再与你动手。”
    “如此,待你日后俗事了结,可持剑符再来峨眉。”
    得了此句,陆玄如今身上麻烦可说全都能解决了,也是松了口气,不过想到老伍,却还有几分感慨。
    就在这时,老伍忽道:“当年虽听前辈言及修行之事,了解终究不多,不知这修行与江湖武道又有和不同之处,还望前辈开释一二,我等也好开些眼界。”
    “我知你意,便是你不问,我也会与你这兄弟说上一说,既然有此缘法,总不好叫人走了弯路。”
    李元丰似是很明白老伍的心意,摇了摇头。
    陆玄一旁,也能听出老伍是为了自己,若非如此,老伍随李元丰前去峨眉,大把时间了解,何必此时询问?
    心下更是感动。
    “远的且不说,只看修道与练武不同,倒也说不上如何分别。武道先天一境,在修行之上,又号元胎,并无本质差别,既入元胎,便是修行人了,日后道路或许不同,却也都是修士,所以武道也能说是修行,你说有何不同,却也没这个说法。”
    “你这兄弟所修法门,乃是飞云子道兄所留,飞云子道兄乃是我玄门高人,还丹高修,世游散客,所修却非异法,乃是我玄门炼气正宗。”
    “修行之法,上古已有,却不知何时起,先圣遗留法门不少,后来分化千万,不过终究殊途同归。”
    “细细分之,修行之士,当有四类,其一乃是我等玄门正宗,祖法嫡传,坦途通天;其二,便是旁门左道,法有千般,却难得正果;其三,当是诸方魔教,也有大法,不过行事不羁,却是劫难重重;其四,还有域来佛门,此门于修行之上,别出机杼,修舍利,铸金身,别开一道。”
    “此四类者,当以囊括天下修行。”
    “除佛门修士之外,其余三类,多修炼气一道,还是以炼气境界为准,或有差异,却也不多,所以我今日也只说说这炼气之道,此道有十二境,我辈修士,常以十二重楼称之。”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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