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连忙道:“我们就是路过的商人,只是觉得奇怪才这么一问而已。我们去的地方也不少了,可是像昌平镇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我之前就听说昌平镇是一个大镇,很热闹的,人也多,可是现在……这哪里有热闹的样子。”
    老婆婆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狐疑的将几个人打量了又打量。
    严知君也蹲了下来,用他那张童叟无欺一样的俊脸笑眯眯的道:“老婆婆,你不用害怕,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觉得好奇。其实我们是从燕京来这边做生意的,而且你看我们像坏人吗?就算是坏人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吧,是不是?”
    老婆婆听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这可说不定。”
    阮伽南也不追问她了,而是低下头挑挑选选的,挑选了不少的东西,然后道:“老婆婆,这些我都要了,你算算要多少银子。”
    老婆婆看她一下子要了这么多东西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你真的要这些,全要了?”
    “是啊,我觉得挺好看的,特别是这个荷包,绣得很漂亮呢。我刚好缺一个荷包,还有我相公也是,正好买回去给他用了。”阮伽南指着那两个荷包说道,“老婆婆,这些都是你绣的吗?你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竟然还能做绣活啊,真是厉害!”
    她一下子买了好几样的东西,老婆婆自然是高兴了,先前的警惕心也放了下来,笑着道:“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还有这样的眼力劲儿做绣活啊,这些都是我儿媳妇做的。她以前是镇上的绣娘,绣工可好了。”
    “哦,原来是婆婆你的儿媳妇做的啊,手真巧。婆婆你有一个这么勤奋的儿媳妇,想必你儿子也是一个勤劳的人了,你们一家子这么努力,日子过得一定很不错吧?”阮伽南佯装不经意的问。
    老婆婆听到她这话又不由得一叹,很自然的说道:“哪能啊,就是日子过得不好才做些绣活出来卖,看能不能赚点补贴家用。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娘两和一个还要养的孩子了。”
    阮伽南奇怪的道:“那你儿子呢?他不会是好吃懒做的人吧?”
    在一旁一直听着她和老婆婆闲聊的严知君一听这话嘴角一抽。
    喂,你会不会聊天啊,你这样说人家儿子,你确定人家听了不会不高兴吗?一不高兴可就不卖东西给你了,你也就打听不到事情了。
    这会儿严知君还看不出她是想来打听事情的话他就是猪脑袋了。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婆婆脸上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又是失望的,很是复杂。
    “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跟你们说说也无妨,只是你们自个儿也要小心,不要被人骗去了。”老婆婆摇着头叹息。
    “你说,我们聪明着呢,不会被骗的。”从来都只有她骗人的,没人骗得了她。
    “以前我们昌平镇确实是有很多人,也很热闹的,但是后来那些年轻人就一个个的想要往外跑,说到外面去能赚到更多的银子。可是一个个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发财了就忘记了这里还是怎么样了。”
    几个人一听,面面相觑了一下,很显然这事情不简单。
    阮伽南眸色一闪,“没有回来?一个都没有回来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多数都是一去就没有回来过,像是我的儿子,就是前年,和我儿媳妇刚成亲,就有人找上他了,说是发现了什么发财的路子,想叫他去。我当时就不同意的,可是他偏不听,说成亲了要赚钱养家。结果一去就没有了音讯,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样了。”说起自己的儿子,老婆婆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阮伽南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问,回头看了眼严知君,道:“严公子,给钱。”
    严知君愣了一下,反射性的道:“为什么要我给钱啊,又不是我要买!”
    “这里面就你最有钱了,不是你给谁给?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子给钱吗?和女人一同逛街买东西,身为男人就要有付钱的觉悟,知道吗?”阮伽南教育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严知君表示不服气。
    老婆婆虽然不全听得懂,但是也听得七七八八了,以为他们是嫌贵,不想给银子,连忙拉着阮伽南的手道:“你要是觉得贵,还可以便宜点的。”
    “没有没有,不贵,一点都不贵,老婆婆你放心,我身边这个呢,可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阮伽南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
    然后回头瞪了一眼严知君,“还不给!”
    严知君撇了撇嘴,磨磨蹭蹭的掏出了自己的银袋,从里面摸出了二十文钱。阮伽南看也不看就将钱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松开手一看,吓了一跳,“这,这太多了,不用这么多。”她的都是些小东西,不值钱。
    “没事的,你收下吧,这些东西我很喜欢,你儿媳妇绣得很漂亮。千金难买我喜欢,所以你不用觉得多。”阮伽南倒不觉得自己做得太刻意了,或者是同情心泛滥了。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些东西都是纯手工做的,而且做得还挺不错,在她看来就值这个价钱。
    老婆婆很是感激的将钱收了起来,“你们都是好人啊,都是好人。”
    收好东西几个人才离开了。
    “这事王妃觉得怎么样?”墨镜成突然问。
    阮伽南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如果那些年轻人真的只是外出赚钱了,怎么可能会不回家呢?就那个老婆婆说的,她儿子是前年就离开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刚成亲,家里有一个娇妻,又有一个老娘,又是为了养家离开的,不管怎么说两三年的时候也应该回来一趟了,不是吗?”
    可是却没有。
    但是那个老婆婆又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也就是说有些人离开了但是中途曾经回来过。那这是为什么呢?
    哎,怎么感觉像是现代的传销啊?那些没有回来过的人不会是被人骗到传销窝点里了吧?所以才回不来?不对,被人骗去做传销的,还会跟家里人要钱呢,这些人恐怕是没有的。
    墨镜成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是说不过去的。我觉得我们得找其他人问问再下定论好了。这昌平镇原本这么多人,现在却已经这么少了,应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而已。说不定这其中牵涉到人口拐卖的事。”
    “啊?人口拐卖,不会吧?”严知君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些人的家人肯定去过官府那里报案了,官府不可能对这样的事不管的吧?”如果管了,那外面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听说过昌平镇发生过什么人被拐卖了的事。
    墨镜成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世界上的事如果全部都这样简单那就好了。”
    严知君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事实上自从离开燕京之后,一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有时候是明阳,有时候是阮伽南,现在又变成了是这个墨镜成。他觉得他们时不时的在鄙视自己。
    说到底还是褚卫对自己最好了。
    严知君很委屈的看着褚卫,想从他那里寻求一点安慰。
    可是褚卫也是默默的看着他轻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后便负着手径自往前走了去。
    严知君觉得自己被狠狠的伤害了。连他最好的朋友也背叛了他!
    “我们要不要到官府那里去看看?”阮伽南问。
    墨镜成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真的要到官府那里去看看,最好还是叫上王爷吧。”不然没有说服力啊,说不定还没有进去就被人轰出来了。
    阮伽南想了想点了点头,觉得他言之有理。在某些时候,宁王这个身份是很好用的,比她这个宁王妃有用多了。
    于是几个人转身回了客栈将情况对凤明阳说了说。
    凤明阳听了挑了挑眉道:“你们来晚了,贺之源和徐太医已经将本王到了昌平镇的事告诉了知州,相信他们很快就会上门来的。”
    几人相视了一眼,严知君皱眉问:“不是说了不要惊动当地官员的吗?”
    怎么没有跟明阳说一声就告诉了当地的官员?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员,不就是不想搞那些阿谀奉承吗?要是让当地的官员知道宁王来了,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了。
    才说着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在这安静的客栈里显得尤为明显。
    凤明阳勾了勾唇,“这不就来了。”他站了起来,“去看看吧。”
    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了去,才走到楼梯处就看到客栈大厅里来了不少的人,为首的人穿着知州的官服,戴着官帽,看到走下楼来的人连忙跪在了地上高喊道:“下官拜见宁王,下官迎接来迟,还请宁王恕罪。”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先是看到知州大人领着一帮人到了店里,一颗心都吓得要跳出来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这惊吓还没有缓过来呢就看到知州大人跪在了地上,还大喊拜见宁王……掌柜腿一软,哆嗦着身子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宁、宁王?是他知道的那个宁王吗?天啊,这、这居然是宁王,宁王到他的客栈他居然都不知道!这下完了,完了!他这客栈怕是开不下去了!
    “起来吧,本王本不想惊扰你们,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知道了。本王是奉父皇之命前来查案,一切礼节从简,不必太过刻意了。”
    知州站了起来,恭敬的道:“下官不敢。”
    凤明阳坐了下来,知州才道:“王爷初到昌平县是下官招待不周,让王爷受苦了。下官已经在府中命人收拾妥当,就等着王爷前去入住了,还请王爷不要嫌弃。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小客栈呢?”
    客栈掌柜在一旁听到顿时就抖得更厉害了。
    对于燕京宁王这个名号就算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也是听说过的。以前是九皇子的时候就深得皇上圣宠,在燕京那也是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一句的。因为身体不好,更加没有人敢招惹他了,但凡是谁让他不舒心,那这人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现在,他只是把他当普通客人一般对待了,他们想打听什么的时候他也没有很热情的招呼,那宁王岂不是……一想到得罪宁王的下场,掌柜就面色发白,差点没哭出来。
    阮伽南听到知州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府上能住这么多人吗?”
    冷不防的听到一道女声,知州愣了一下,反射性的看了过去,就看到宁王身边站着一名身穿素衣,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女子。他马上就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说宁王身边这次还跟着宁王妃……
    “回王妃,下官府上人口少,屋子空置的多,所以王妃不用担心住不下的问题。”知州郑流芳微微侧了侧身拱了拱手道。态度看似同样恭敬,但是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视却没有逃过阮伽南的双眼。
    不过对此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古代的男子对女子有一种天然的轻视,也是身居高位的越是如此。这次宁王出来办差本来就不应该带着女眷,可是皇上却以他身体不好为由,让她这个王妃随着一起出来了。
    一个女子能做的也就是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这种事而已。到了外面就是拖累男人脚步的,贵族女子更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郑大人了。”凤明阳并没有多做推辞。
    既然这里的知州大人知道他来到了这里,那定然是不会让他继续住在客栈里的。他若是继续住在这里,为难的不过是客栈的掌柜。住去知州府上也并非全是坏事。
    “下官不敢,王爷先请,王爷的东西,下官会让人收拾妥当送到王爷身边的,王爷请放心。”
    凤明阳点了点头,侧头看着阮伽南道:“王妃,走吧。”
    阮伽南微微挑了挑眉,在心里暗道难道宁王竟然是注意到了刚才知州大人对她的轻视,所以这会儿在给她撑面子?
    听到宁王的话郑流芳的神色果然是微微变了变。
    阮伽南随着他就要离开,但是走了几步眼角余光扫到客栈的掌柜,眸色闪了闪娇憨的对凤明阳说道:“王爷,妾身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奖赏一下这客栈的掌柜呀?”
    “哦?为何?”凤明阳低头问,语气温和包容。
    “因为我们入住的时候他很热情的招呼了我们啊,而且做的饭菜味道也很不错,我很喜欢。”
    凤明阳点了点头,似乎也相当认同她的话,侧头对知州道:“你听到了,王妃说很喜欢这客栈,你给掌柜一点银子,算是对他招呼了本王和王妃的赏钱吧。”
    郑流芳自然是不敢不应的,“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办妥此事的。”
    阮伽南经过掌柜身边的时候还和善的笑了笑道:“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和王爷一起过来住住,体验体验。”
    掌柜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相信宁王不但没有责罚自己,反而是要赏钱给自己,他还以为自己这次要完蛋了。
    “多、多谢王爷,王妃,小人、小人以后一定会努力经营,好好经营的。”掌柜激动不已。
    “嗯,王爷,我们走吧。去看看知州大人的府上是个什么样的环境,不会比这客栈还差吧?”
    “胡说什么呢,知州大人的府上怎么可能会比客栈还差。你昨晚不是说客栈的床板有些硬,睡得不太好,那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了。本王也可以少受点苦,不用照顾你了。”
    “王爷,你干嘛这样说妾身,让人听到了不好的。”阮伽南很是娇羞的说着,还娇嗔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凤明阳笑而不语。
    跟在两人身后侧的郑流芳暗暗摸了一把冷汗。
    看来宁王对宁王妃确实是很上心,很喜欢。至少目前来看宁王妃是很受宠的,如此一来的话,那他的计划可就要改变了。
    “……这两人一直这样吗?”墨镜成将前方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一阵无语。
    严知君木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道:“是的,他们经常这样。”
    褚卫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加入吐槽大军中,但面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他了。
    墨镜成不由得扶了扶额。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加入这趟行程到底对不对,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完常州的事,难道他要这么一路看下去?感觉眼睛要瞎啊!如果他们是真情实意,那也算了,可偏偏是装的,一开始他差点都被骗了。偏偏他们还不能说,不能劝!
    原本是很低调的,但是知州大人这么来,整个昌平县的人都知道了燕京的宁王大人竟然来到了昌平县这个小地方!
    昌平县看起来人虽然少了很多,但不管怎么样基础人口还是有的,所以从客栈出来之后就有不少人好奇的站在大街上看着。男人,老人,妇人,小孩都有,大家似乎都很好奇燕京来的贵人是什么样的。
    从客栈到知州府上倒也不是很远,上了马车走了两刻钟就到了。知州府上的人也都已经站在大门前候着了。
    凤明阳从马车下来门口的人就跪了一地。
    阮伽南紧随着凤明阳下了马车看到一地的人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就是知州大人说的人不多?
    跪在地上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穿着暗紫色的蝙蝠纹上袄下身是一条红色五谷丰登马面裙,戴着白色的雪貂围脖,很是华贵雍容。妇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是知州大人的姨娘侍妾之类的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年纪各不同的小姐,公子,然后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仆人一大堆,挤满了大门口。
    “妾身恭迎王爷,王妃。”郑流芳的正妻张氏领着府上的人道。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本王不讲究这些。”凤明阳神色有些冷淡。
    郑流芳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到他冷淡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真不喜欢这些排场的东西,忙对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
    张氏马上就道:“王爷王妃一路寒冷,不如先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妾身已经将厢房收拾出来,就等着王爷王妃入住了。”
    凤明阳点着头大步往府里走了去,自然得跟在自己府上一样。
    这个时候女眷一般会落在后面,男性会走在前面。张氏正想上前和宁王妃攀攀关系,说说话什么的,结果却看到宁王妃径自走到宁王身边挽住了宁王的手和宁王几乎是并肩走了进去。
    她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又难以置信。
    这宁王妃怎么、怎么如此的……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有失大体!
    看来这个宁王妃果然是如同外面的人说的那样不识大体,举行粗俗没有教养。
    张氏眼里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轻视和鄙夷。
    “娘,这就是宁王殿下吗?”张氏的女儿双眼发亮的望着已经远处的身影,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张氏的心思都放在了宁王妃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异样。
    “宁王长得可真好看啊!”
    张氏笑着道:“宁王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柔妃娘娘当初也是宠冠六宫的人,相貌自然是不差的,这宁王当然也是俊美非常了。”事实上,凤歧国皇室专出美男子,不管是前朝的凤氏皇室,又或者是现在的皇室都是一样。毕竟两朝的皇帝同出一脉。
    “娘,这宁王会在咱们府上住多久呀?”张氏的女儿又问道。
    张氏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啊。”住多久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说着说着张氏似乎才发现了自己的女儿似乎有些不妥,她狐疑的盯着她,劝诫道:“倩儿,你可别胡来,这宁王的脾气咱们还不了解。而且他和宁王妃刚大婚,感情正是好的时候,你可别傻乎乎的凑上去。”
    别到时候荣华富贵够不着反倒连累了自己的性命。
    张氏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
    宁王身体不好,身边一直没有女子伺候,在大婚前,他府上甚至连一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大婚之后据说和宁王妃的感情也相当的好,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还是不要凑上去了。太冒险了。
    郑倩儿表面上是将张氏的话听进去了,但实际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男人是不好色的。宁王就算现在和宁王妃感情不错,但是时间久了也是会腻的。再说了,宁王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正妃,连个侧妃都没有呢。这不是明摆着别的女子还有很大的机会吗?
    郑倩儿眼里满是野心的光芒。
    想她郑倩儿在昌平县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父亲又是昌平县的知州大人,琴棋书画她也样样精通,站在宁王身边也足矣吧?
    “倩儿?”
    “娘,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郑倩儿连忙回过神将心思压下,脸上若无其事的应道。
    郑府的女眷回到大厅的时候凤明阳一行人已经喝完一杯茶了。
    “郑大人,本妃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郑大人可否为本王解答?”阮伽南突然问道。
    郑流芳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王妃请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伽南笑了笑,“这倒不用。就是本妃和王爷等人来到昌平县的时候觉得昌平县好像有些安静。这才过完年没多久,怎么县里就这么安静了?而且看大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多,很是冷清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郑倩儿刚好踏进来就听到阮伽南这么问,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有些惊讶和意外,随即又皱起了柳眉,似乎是有些不敢苟同的样子。
    郑流芳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情,“这事说起来惭愧,都是下官无能。下官担任昌平县知州也有好些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建树,没能把昌平县带上繁荣之路,反而……县上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外面跑,说是外面赚钱的机会比县上多得多,同样的工,外面的工钱就比县里的要多。所以县上的年轻人就越来越多的往外跑了。”
    “哦?难道他们连过年都不回来看看亲人吗?”阮伽南又问。
    郑流芳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也并非全部是吧?据下官所知的,有几户人家外出的儿子或者是丈夫过年的时候都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不少的好东西。所以县上的年轻看了才会动了到外面去的念头。至于其他人……下官倒是没有一一查问。想来应该也是有人回来,有人没回来吧。”
    阮伽南眸色闪了闪,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这县上的人有人出去了过年的时候也回来了,那就证明是没有问题的。那些不回来的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路途太遥远,或者是觉得赚的钱不够,所以才不回来过年?
    “王妃怎么问起此事,莫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郑流芳问道。
    阮伽南笑着摇了摇头,“这到不是,只是户部上记载昌平县人口也不少,我们来到这里看到的却是冷冷清清,觉得有些不解罢了。”
    郑流芳闻言叹了一口气,“是啊,现在县上是越发的冷清了。那些年轻人都想要往外跑,不愿意留在县上。县上就只剩下一些老人,妇人和孩子了。这两年下官也曾经想过办法试图改变这种现状,但是大概是下官无能了,不管做了什么效果都甚微。每年还是有不少的年轻人外出。”
    “郑大人既然已经尽力那就无需再愧疚,将此事摆在心上了。若是日后郑大人将昌平县治理得当,繁荣昌盛,那些外出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回来了。”凤明阳温和的说道。
    郑流芳抹了一把额头,很是羞愧的样子,“王爷说得对,下官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为陛下效命,为昌平县的老百姓谋福的。”
    凤明阳意思意思的问了一下昌平县的情况,郑流芳也一一回答了。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张氏走了进来,朝着宁王几个福了福身低声对郑流芳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请王爷入座?”
    郑流芳点了点头,看着宁王道:“王爷今天想必也是劳累了一天,昨日在客栈应该也没有吃上一顿好的。贱内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食,还请王爷入座。”
    “终于可以吃饭了,我都饿到不行了。”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阮伽南突然摸着肚子说道。
    郑府的女眷看到她这动作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心里对她更是轻视了几分。
    听说这个宁王妃小时候是在庄子上过的,现在看来是在庄子上的时候过得不太好吧?一些不好的习惯都留了下来,现在成了宁王妃都还改不了。真是有些同情宁王了,娶了这么一个举止粗鲁的王妃,还要带着到常州来,这不是时常要丢脸吗?
    站在屏风后的郑倩儿听到阮伽南眼里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郑流芳面色似乎也有些尴尬,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
    倒是宁王,听到她这么说,做出了如此不雅的动作竟然也没有说她什么,而是温柔的问道:“王妃肚子饿了吗?怎么不早说,万一饿着怎么办?”
    阮伽南娇憨的道:“妾身这不是怕影响到王爷正事吗?原本想着说一会儿就好,谁知道一说就是半个时辰啊。”
    “是本王忽略王妃了。既然郑大人已经备好饭菜,那我们就入席吧。”他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郑大人请带路吧。”
    看到宁王的举动,郑流芳呆了呆,听到他这话才慌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道:“王爷,王妃,还有贺大人这边请。”
    饭桌上,郑家其他人也都入座了,只是用薄薄的屏风隔开了而已。按理说阮伽南作为女眷应该和张氏还有政郑府的女眷坐在一起的才对,郑流芳一开始也是做如此打算的。
    但是谁知道这个宁王妃竟然说想和王爷坐在一起吃饭,不想分开。更让郑流芳几人无语的是宁王竟然也答应了!于是阮伽南就没有和郑府的女眷坐在一起了,而为了不太过尴尬,张氏也破天荒的被允许上坐了。
    饭桌上阮伽南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业余爱好水平,和宁王恩恩爱爱,腻腻歪歪的。宁王倒是面色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其他人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就连严知君几个都看到两人腻歪的模样都觉得嘴里的东西有些咽不下去了。不管是真还是假,这两人做得也太过分了吧?好歹考虑一下他们几个还没有成亲的人的感受啊!还有啊,阮伽南,你是没看到贺大人那张发黑的脸吗?他们真担心贺大人会忍不住爆发。
    一顿饭在大家神色各异中简单的结束了。严知君几个人用完饭就立刻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实在是不想看那两个人腻歪了。
    郑流芳也很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人领着凤明阳和阮伽南倒了暂住的院子。
    这个临时腾出来的院子是郑府最好的院子了,那为什么主人家没有住呢?据说是因为郑流芳这个人有点迷信——当然了,迷信这个词是阮伽南用的。别人的原话是这个院子的位置还有风水和郑流芳的八字不合,所以他不适宜住在这里。
    于是这个院子就空出来了,这次倒是可以用上了。
    回到院子挥退了郑流芳派来伺候的人,凤明阳让陆英到外面守着。
    阮伽南这才道:“看来这个郑流芳也不是什么东西了。”
    “你又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凤明阳睨了她一眼。
    阮伽南鄙视的看着他,“王爷,你就别装了。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有问题,这里没外人在,王爷你再装就没意思了啊。”
    “你说活你觉得他哪里有问题了?”凤明阳问。
    阮伽南晃着脑袋将自己觉得不妥的地方都说了一遍,凤明阳听了眼里闪过了一道赞许的光芒。
    郑流芳自然是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老实为民了。光是从他这郑府的占地面积来看就可见一二了。
    郑府怕是昌平县最大的宅子了。虽然还是在规定的规格中,但却是极尽能事的宽广,而且修缮也奢华,光是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就不是一个清官会有的。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这个院子是郑府最好的院子,郑流芳夫妻和其子女却没有住在这里,这是为什么呢?
    他可不信是什么风水问题。
    还有他在客厅说的那些话,看似合情合理,但却经不起推敲。
    看来他们是要在昌平县多待两天,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了。
    “王爷,我看那个郑小姐对王爷似乎有些意思啊。”阮伽南突然说道。
    “郑小姐?哪个郑小姐?”凤明阳有些疑惑,“还有,王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女子,你说话注意点行吗?”
    “哎,这不是没有外人在嘛。王爷,你可得小心一点啊,我真担心这个郑大人会不会把他女儿塞给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岂不是会多一个姐妹?
    一想到这个她就一阵恶心。
    “这个就要看王妃了。”凤明阳一点都不担心。
    “看我做什么?”
    凤明阳看着她,很是温柔,“你是本王的王妃啊,大家都知道本王现在和你感情正好,你怎么可能允许本王在这个时候纳别的女人进府呢?所以你一定会护着本王,不让别的女人靠近本王半步的。”
    阮伽南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王爷,你这是要让我当妒妇了?”
    “按理说王妃你本来就是。”
    “王爷,你这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抹黑我啊!”
    “怎么会,这明明就是王妃你自己给自己立的形象。”他只是配合她而已。
    阮伽南气结,半响才道:“要是我帮你挡住了桃花,你要怎么报答我?”
    凤明阳惊讶了,“你帮自己的丈夫挡住了桃花,还要丈夫报答你?不应该是你报答你的丈夫吗?”意味着他会专宠她一个人啊,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要呢。
    阮伽南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咬牙,“王爷,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王妃过奖了,都是跟王妃学的。”
    “凤明阳,你太过分了啊!”
    “不过分,都是跟王妃学的。”
    “……”
    宁王妃一不高兴,宁王就倒霉了,被武力压迫晚上不能上床睡,只得在榻上僵硬的躺了一夜。
    既然觉得阮伽南对昌平县的事起了兴趣,自然就要弄个明白。她本来想着今天再去找人问问,看看其他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却发现事情出现了一点意外,而且好像大街上的人也多了一些。
    而且她去找其他人询问得到的答案却是和那位老婆婆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询问过的人都说家里的男人虽然是外出赚钱了,有些也没有回来过,但是却时不时的让人将赚到的银子带了回来。
    如此一来的话阮伽南的怀疑就站不住脚跟了。
    如果有定期让人将银子带回来那就证明对方在外面是安全的,自由的,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至于不回来也有很多原因,像是路途遥远,又或者是想要省银子,这些都有可能是原因。
    在大街上随机的找人问了问,得到的答案差不多,没有什么问题。有些人阮伽南还跟着她们回到了她们的家,看到家里确实是添置了不少新的东西,像是家具什么的,还有还拿出了今年家人让人带回来的银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从这些人家人走出来,阮伽南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解。
    “看来是我们多心了,昌平县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严知君说道。
    阮伽南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启程继续往常州去了?”这昌平县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逗留的。
    阮伽南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是啊,既然没问题,那就走吧。”
    严知君高兴的道:“那我回去跟明阳说,明天我们就启程吧!”
    实在是有些怕这郑府的小姐了,没皮没脸的硬要凑上来,作风比阮伽南还要大胆呢。他真担心在这里待久了,自己的清白之身要保不住,防不胜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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