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的也可以一起修吗?”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仲世煌道:“你对你父母也是这种态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袖手旁观?还是觉得他们死得其所,额手称庆?”

    温故脸色煞白。

    “神仙都像你这样吗?一天到晚管着不相关人的闲事,把父母兄弟置之度外?”

    温故喃喃道:“并非如此。”

    仲世煌看他难过,心中涌起扭曲的快意:“看来当神仙要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才行,光凭这一条,我就没有资格了。”

    温故盯着他,仿佛透过那张嘲弄的脸看到一个骤失双亲伤痕累累的孩子。这个孩子跋扈自恣,逞性妄为,对神仙丝毫不敬,比当年的自己要勇敢得多。

    那时候的自己明明难过得要命,却拼命在师父面前装出坦然接受的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明明想求师父招魂见父母最后一面,却在师父了然的严厉目光中败下阵来。

    到后来,他有了通阴阳的能力,却受限于天道,不敢越雷池一步。

    仲世煌毫不留情的讥嘲恰恰说中了他的懦弱,叫他无可反驳。

    温故默然站了会儿,才低声道:“令堂钟爱的花瓶我已完璧归赵。”

    仲世煌见他转移话题,面露不屑:“我知道,我看见了。”

    温故毫不讶异。在这个时代久了,便渐渐习惯白须大仙口中的现代科技。

    仲世煌见他被自己狠狠奚落之后仍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道:“你一定要缠着我?”

    温故摇头道:“并非我执意为难,而是天道如此。”

    “好,我答应你。”

    仲世煌爽快的回答反倒让温故疑心,“可有条件?”

    仲世煌笑道:“当然有。”

    温故道:“令尊令堂还阳之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仲世煌沉下脸道:“放心,被拒绝的事,我不会再提。”

    温故稍稍安心:“请说。”

    仲世煌道:“有一句俗语叫做,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我要上去当神仙,你就下凡吧,当个凡人,娶妻生子。一上一下,才叫公平!”

    温故平静地看着他,“明白。”然后潇洒地转身。

    仲世煌微惊道:“你真的答应?”

    温故头也不回道:“我修行千年才修成正果,怎会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

    仲世煌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荒谬,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

    他话音未落,那红装白发已跃出视线之外。

    耿颂平见仲世煌得意地关掉摄像头,低声道:“这个神仙看起来像个老头,说话却像个毛头。不过你真的放弃吗?他不像是骗子。”

    “神仙?”仲世煌嗤笑道,“真的又怎么样?莫名其妙地跑来干预别人的人生,那不是神仙,那是神经病。”

    耿颂平道:“听说老仲先生要回来了?”

    仲世煌落寞道:“嗯,我明天去接爷爷。这么大的事,本来就瞒不住,能瞒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耿颂平道:“老仲先生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不太安全?”

    仲世煌握着拳,眼神凌厉:“这个世上,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亲人。我绝不会让他出事!”

    白须大仙坐在花坛边上,喝着啤酒,磕着花生,见温故从车库出来,朝他招招手。

    温故走到他边上,仰头望了眼星空,“我会想方设法接近仲世煌。”

    白须大仙吃了颗花生:“嗯。”

    温故道:“不过我与他皆是男子,比起暗恋,手足之情或许更恰当。”

    “嗯。”

    “我会引他入正道。”

    “嗯。”

    温故见白须大仙只应不说,低下头道:“大仙是否觉得我很没用?”

    白须大仙摆手道:“我不小心听到你与仲世煌的谈话。”他顿了顿,“你没事吧?”

    看着白须大仙毫不掩饰的担忧,温故心中淌过一道暖流,微笑道:“大仙放心,我对仲世煌所言非虚。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修道起初,我的确为了不入轮回,超脱红尘,也哀怨于双亲早逝,自责于自己的懦弱。然而师父却叫我懂得一个道理——若修道者修道是为为一己之欲篡改天命,那与当权者随心所欲,藐视律法,置万民于水火又有何不同?”

    白须大仙欣慰道:“你能想通此节便好。”

    温故道:“却是仲世煌之故。”

    他在仲世煌身上不但看到过去的自己,更看到一个充满戾气,悬于魔道边缘的复仇者。若没有得道机缘倒还罢了,他有机缘却心不正,未来怕是遭遇坎坷,命运多舛。

    既是同病相怜,又是天命所在,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任由他堕入魔道。

    温故回头看车库,心中暗下决心:必度仲世煌成仙!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今天的……嘤嘤嘤嘤,有点缩水orz。

    ☆、保镖之职(上)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勾人的饭香从住户区弥漫开来,引得路人脚步越发匆忙。

    白须大仙与温故肩并肩,缓步回酒店,在仓促而行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白须大仙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温故答:“我打算去凌天集团任职。”

    “何职?”

    温故答不上来。

    “那个耿颂平的来历,我已替你查清楚。他父亲是仲国强的机要秘书,深受重用,可惜英年早逝。耿颂平与仲世煌从小认识,感情很好。他长大后创立真平安保全公司,仲国强从旁出力不少。”他见温故一脸钦佩,有些飘飘然,“念你初次,我才出手相助,从今往后,相关资料都要你自己打探。”

    温故虚心求教:“还请大仙指点打探之法。”

    白须大仙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就这么掐指一算。”

    “……”温故面无表情地问道:“未请教大仙飞升前是何门何派?”

    白须大仙自豪道:“行天道!”

    温故当然听过行天道,开山鼻祖是天道卫神天臣毕虚。想当年,行天道坐落蓬莱,三大圣山排名便是蓬莱、昆仑、须弥,一时风光无两,人间帝王也要对其礼让三分。直到行天道最后一代传人飞升,蓬莱渐渐没落,才在三大圣山之中忝陪末座。

    白须大仙既是行天道传人,其推演之术当出神入化,知道耿颂平来历也不足为奇。

    白须大仙不用问就知道温故心中所想,笑道:“你可后悔当个剑修?”

    “当然不悔。”温故道。

    白须大仙佯叹了口气道:“可惜。你若是拜在行天道门下,也可与我一般,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温故幽幽道:“我出生时,行天道最后一位传人已飞升成仙。”

    白须大仙想了想道:“也对,我就是行天道最后一位传人。”

    “大仙为何不找个衣钵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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