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他脸上的懊恼和阴郁,轻声道:“不顺利?”

    仲世煌迟疑着伸手,将人拉起来,迅速放开,不敢贪婪手指的温度和触感,“还好。”

    温故跟在他身后:“你要睡啦?”

    “嗯。”

    “你……”

    仲世煌走到房间门口,忍无可忍地看着他:“你要跟我一起睡?”

    温故摇头。

    看着他无辜的样子,他说不出重话,轻描淡写地说:“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你很久没问我洗不洗澡了。”温故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仲世煌开门的手微微一顿:“你是大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他头也不回,摔门进去,关上门之后,支撑身体的力量瞬间就抽干了,滑坐在地,沮丧地抱着头。

    耿颂平去了两天一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证据,子虚乌有的地址的照片,邻居回答的录音,通讯录的复印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没有赵树青三个字。

    还能怎么说服自己,这不是骗局而是误会?

    他想拎着赵树青的领子咆哮,问他为什么骗自己,问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敢,生怕戳穿了,对方就会挥挥袖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耿颂平催他查清楚,他却像懦夫一样逃避,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因为他们都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卧底的,多半是敌人。

    一想到赵树青在为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做事,他心里就恨得出血,恨不得把人抓到面前,痛痛快快地揍一顿,打得他再也不敢为虎作伥。

    可另一方面,他实在舍不得,心底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复在说:那个傻乎乎的赵树青,那个半夜给他煮鸡蛋的赵树青,那个在生死关头紧紧握住他手的赵树青,怎么可能会是敌人?

    两股力量的拔河让他僵持在原地,日复一日地煎熬,动弹不得。他只能像个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假装外面的世界风平浪静。

    在他前方,隐身的温故疑惑地望着颓丧的仲世煌,若有所思。

    那日之后,赵树青突然发愤图强,买了一堆书回来要好好学习,除了每天与仲敦善下两盘棋以及练两个小时车之外,其他时间都关在房间里看书。

    仲敦善对他的行为很支持,还想请家庭老师教他,被婉拒了两次才作罢。

    这个勤奋好学的赵树青当然不可能是温故本人。他放了个傀儡在家,自己隐身跟着仲世煌,只有家中傀儡需要活动的时候才离开一会儿,不过这已经够时间让他弄清楚仲世煌最近的烦恼。

    是心烦……父母被杀的案子吗?

    温故坐在沙发上,听耿颂平和仲世煌讨论案件。

    耿颂平说:“胡胜才和陈发女友的关系终于搞清楚了。陈发女友金美菊出身后山头村,和胡胜才是小学同学,她跟着陈发的时候,两人就有来往。陈发欠债的时候,胡胜才看在她的份上还给过两千块钱,估计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有过一段。后来陈发外出逃债,金美菊一个人生下孩子无力抚养,送去z镇的孤儿院。好笑的是,她到死都以为孩子是陈发的,还留了遗书给陈发,让他好好照顾孩子,所以陈发才会坚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吧?”

    仲世煌道:“胡胜才怎么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耿颂平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照片给他。

    仲世煌一看就知道了。那孩子五官根本就是翻版的胡胜才。“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重要吗?”

    “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主谋之谋(上)

    耿颂平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胡胜才肯定自己自杀以后,对方会善待孩子。直到鸭舌帽男的身份大白,我才知道,原来……”

    仲世煌道:“他是孩子母亲的亲友?”

    耿颂平抿着嘴唇。

    仲世煌摊手,“你继续。”

    “你下次能当事前诸葛亮,而不是事后吗?”耿颂平见仲世煌认错态度良好,才继续道,“金美菊有个哥哥,叫金宽江,经过比对,十有□□就是鸭舌帽男。”

    仲世煌收起嬉笑,正色道:“人在哪里?”

    “正往北方逃。”

    “他和我们家有什么瓜葛?”

    “他没有。但是他租房的房东说,曾经见过一个瘸腿的男人进出他家。”

    仲世煌恨声道:“梁炳驰!”

    耿颂平颔首道:“如果证实是梁炳驰,那一切都对上号了。难怪老仲先生一开始就叫我们调查他,姜是老的辣!你放心,我已经将梁炳驰的资料交给相熟的警察,他跑不掉的。”

    梁炳驰……

    梁炳驰!

    郁积的仇恨突然有了对象,像焦躁不安的野兽,在胸腔疯狂地鼓噪。仲世煌紧紧地握着拳,强制自己不去想象任何血腥画面,以免丧失理智,亲自跑去报仇。

    温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暗道不妙,抬起手,过了一道仙气给他。

    耿颂平看仲世煌脸色煞白,正考虑着要不要叫医务室,他下一秒又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你没事吧?”情绪大起大落,阴晴不定,很可能会引发精神上的疾病?

    仲世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心里舒坦不少,“梁炳驰和金宽江要是没有其他关系,多半就是金钱关系。我们可以从梁炳驰金钱来源入手调查。”

    耿颂平道:“这一块我已经查了很久,始终没有眉目。”

    仲世煌道:“辛苦你了。”

    耿颂平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旁听的温故感应到有人敲他房间的门,瞬间回转,收起傀儡,坐到书桌前。“请进。”

    管家端着参茶推门进来:“学习要抓紧,身体也要注意。来喝杯参茶。”

    温故从书中抬头,微笑道:“谢谢。”

    办公室里,耿颂平观察仲世煌脸色:“听说你最近喝酒喝得很凶?”

    仲世煌淡然道:“一般应酬。”

    “是应酬还是借酒消愁?”耿颂平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的,说话比一般人没顾忌,“还是为了赵树青的事情心烦吧?”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

    “我早就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不大一样。就因为一起度过生死劫?”耿颂平道,“那也是你命不该绝,他沾光。”

    仲世煌站起来,指指门:“没事就出去吧,我有事要做。”

    耿颂平叹气:“别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就逃避。赵树青你打算怎么办?他要真是梁炳驰安插的人,你把他放在老宅子,等于放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梁炳驰要是狗急跳墙,指不定会指使他干出什么来。”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

    “他要不是梁炳驰的人,那伪造身世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耿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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