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喜欢在外面就外面,若是不习惯再来里面找我。”

    温故这才点了点头。

    山主缓缓进屋,门虚掩,留了条缝,牵连屋里屋外。

    温故席地而坐,顺手对着泥土施了个小法术,泥土顺着他的手势飞起,又慢慢地落下。可见,他的法力尚在,只是没有仙体,变得有些虚弱。他对妖修不太了解,不知山主修为有多高深,但听碎魂洞、聚魂果之类的名称就知道,对方对付魂魄很拿手,更是不敢贸贸然行动,只好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确定呼吸平和之后,悄然起身,朝碎魂洞的方向走去。

    芍药有一句话让他很在意。他说,每月十五,碎魂洞会不稳定,说不定有外面的魂魄飞进来,说不定把里面的魂魄送出去,也说不定将洞里的魂魄撕扯得粉碎。

    听他的语气,“自己”之所以令山主刮目相看,就是十五那一日,山主在碎魂洞遭遇危险,不顾安危地救了他,然后陷入昏迷。若是他没有记错,仲世煌渡劫的那一日正好是……十五。

    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他是否可以推测:自己的魂魄被弹出荒岛,因为魂修功法的原因,受到漂流在外的一魂一魄的吸引,被引进了碎魂洞,进入含羞草的身体。因为魂魄融合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陷入昏迷,直到今日才清醒。若是如此,那含羞草之前的身份也可顺势猜出,十之□□就是他失踪的一魂一魄。

    可惜那一魂一魄并没有留下记忆,不然倒可以知道这是哪里,发生过什么事。

    他上山的脚步突然停住,冷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盛文昭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温故没有解释:“吕恒呢?”

    盛文昭神色变得有些诡异,“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

    “肝胆相照的朋友。”

    盛文昭道:“他欠我的血债,你能还吗?”

    温故被问住。其实他也很想不透,像吕恒这样温和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到去婚宴杀人,就算他爱盛文昭入骨吧,也不像会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的人。可是这件事他没有否认,想来是真的。

    盛文昭道:“你既然还不了,就少插手。”

    “我有事想问。”温故看出他没有和自己动手的意图,稍稍松了口气,“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盛文昭奇怪地看着他,然后笑了:“你和吕恒真是朋友情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跟着来。”

    顶着“朋友情深”大帽子的温故十分心虚。

    盛文昭道:“这里是归魂境,对神仙来说,是魂修的好地方。要不是我,你十辈子也找不到这里。你这次是占了大便宜。”

    温故道:“你打算何时离开?”

    “你想离开?”

    温故道:“其实,我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盛文昭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话的可信度,过了会儿,眉宇间的戾气稍褪了几分:“你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通常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等于在说,让我告诉你可以,但是有条件。

    温故很上道:“你说条件吧。”

    “第一,不许你再纠缠吕恒。”

    温故道:“我没有纠缠他,我与他倾心相交。”

    盛文昭道:“不许再见他。”

    温故直接格三个字:“做不到。”

    盛文昭气结。

    温故道:“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我想离开,会另寻办法。”他说罢,脚步一转,打算绕过他往上走。

    两人交错时,盛文昭又道:“那就答应我另一个条件。”

    温故停下脚步。

    “帮我对付山主。”盛文昭道。

    温故吃了一惊:“为何?”

    盛文昭道:“因为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打败他。离开这里的唯一路径就是碎魂洞,每逢十五,碎魂洞另一端的大门就会开启。山主有一面凝魂镜,能够将想要通过门离开的魂魄都凝住。每月十五,他就带着镜子出现在山洞里,既防止起来魂魄进来,又拦阻里面的魂魄出去。”

    温故道:“凝魂镜是不是一面椭圆形的小镜子?”

    盛文昭道:“不错,你见过?”

    的确见过,山主曾经拿出来给他使过,只是没想到这面镜子这么珍贵。温故承情,“我看山主,不像是不讲道理之人,不如与他明说,想来他也不会为难你我。”

    盛文昭冷笑道:“天真。你看他不像不讲道理之人?他的确不像不讲道理之人,他根本就是。你知道归魂境里有多少花妖树妖?此处没有雷劫,无法飞升,他们生于此长于此,山主不许他们离开,他们只能命终于此。而这个山主,却在他们死后,将他们身体炼制成丹药服食,保证长生不老。”

    温故听得心头一寒。

    “不用多久,这些死去的妖修的魂魄会附在其他植物上,慢慢成灵,然后修炼,然后再死,永无止境。”盛文昭道,“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不许外人进来又不许里面的魂魄出去了吧?因为在这里,他是王,是帝,是唯一的神。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问他,只是打草惊蛇之后,再动手就难了。”

    温故没有被他随随便便的一番话吓倒,问道:“你又谁怎么进来的?”

    盛文昭语气陡然一变:“与你无关。总之,你想要出去,只能与我合作。山主法力高强,你一个人绝不是对手。”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给他,“你想清楚,就将这张纸烧了,我自会来找你。”

    “吕恒现在在哪里?”温故问。

    盛文昭道:“我不逼你发誓不再纠缠他,不等于我告诉你他的消息。”

    温故看着盛文昭离去的背影,直觉他知道吕恒的下落,而且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归魂境与世隔绝,他是如何保证吕恒在他的掌握中?除非,吕恒也在归魂境里?

    他在风里站了会儿,脑袋里杂七杂八的念头起了不少,有用的却很少。他还是决定去碎魂洞走一趟,不管盛文昭说的是真是假,踩点是必要的。而且芍药在山洞里面壁,以他的大嘴巴,自己说不定能套出不少消息。

    眼见着山洞的洞口就在眼前,温故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呼唤:“小草。”

    温故猛然停住脚步。

    山主高大的身影慢慢地脱离黑暗,绕到他面前。近距离看,温故发现他的眼睛有点发绿,并不是太久没吃肉的那种绿,而像是晚间,背光的墨绿树叶,深沉,阴郁。

    温故静静地回望着他,手里捏着纸,只要山主动手,他就能立即将纸燃了。

    山主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地叹了口气道:“大半夜的,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说着,伸手去摸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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