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城门前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野蛮的碰撞来的更加贴切。
    女真人已经被皇太极的许诺刺激的双目发红,他们的眼中只有那洞开的盖州城。
    而先锋队中更是一群参加过自己葬礼的疯子,完全没有将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
    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的杀戮,不论是杀死敌人,还是杀死自己都一样,只要踏上战场注定要有人倒下去才会停止。
    三千先锋队中没有一人后退半分,不但顶住了女真人的进攻,还将冲上来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后方观战的皇太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未想过人数占优的己方竟然在贴身肉搏中会落入下风。
    李家军不是擅长火器吗?
    他们从哪里找来这样一群刀法凶狠,不惜己身的疯子?
    最让皇太极感到恐惧的不是断后这些人的凶狠,而是他们亡命不怕死的疯狂。
    皇太极亲眼看到一名先锋队士兵被长枪贯穿了腹部,但他仍然砍倒了身边的两个敌人才力竭倒地。
    还有人失去了武器,用用牙齿撕开了敌人的喉管,就算是被人砍死也要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伤痕。
    “他们是何人?”
    皇太极的问话出口,听到的确是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皇太极面露不悦之时,李永芳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汗王!奴才刚刚听到那群人高喊‘板载!’,能喊出这样口号的,据臣所知,只有当初入侵朝鲜的倭寇了!”
    听到倭寇二字,在场的汉军旗军将脸色变得惨白。倭寇的大名在明朝可谓是如雷贯耳,从立国之初但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袭扰大明海疆。
    逼的大明不得不采取禁海的政策,以期望减少倭患。大明的临海却不能让贪婪的倭寇停下来,每年都会有人丧命在他们的刀下。
    也就当面戚少保戚继光抗倭时取得了不菲的战果,倭寇几乎被他斩尽杀绝。
    但在戚继光死后,倭寇又开始死灰复燃,虽然没有以往那样声势浩大,但却袭扰的大明不堪其烦。
    虽然这里是辽东,但倭寇的大名仍然可以止小儿夜啼。
    皇太极听李永芳提到倭寇时,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
    再次看向盖州城门前的战斗时,双眼中充满了坚定。
    倭寇的确大名鼎鼎,但他们女真人更是凶威赫赫,比起倭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倭寇再厉害也挡不住女真甲兵的冲击,皇太极目光坚定,下令道:“多尔衮何在?”
    多尔衮虽然不情愿,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即刻率本部人马前往,不击破那些倭寇,就不要回来了!”
    皇太极冰冷的声音传来,听得多尔衮头皮都在发麻。
    此刻他的心中有一万个原因不愿意前往,但在皇太极的压迫下也只得听从命令。
    多尔衮率领正白旗甲兵加入战团后,先锋队立刻伤亡大增。
    面对同样凶悍身体强壮的正白旗甲兵,先锋队的优势不再那么明显了,但他们仍然没有后退。
    城头的李达仁看到这里,微微点头道:“行了!让山本他们撤回城内吧!”
    “轰轰轰!”的炮声从盖州城头响起,十几个黑点落入了战场之上。
    多尔衮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差点拨马就跑,他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前阳镇前的那一战,这种声音让他伤亡惨重。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黑点落入战场中立刻炸出刺目的火团。沿着爆炸点附近十几丈范围内,根本就没有人能站立在原地。
    看了眼不断飞出黑点的盖州城头,多尔衮咬着牙下令后撤。
    先锋队趁机撤回了盖州城内,虽然他们这一战伤亡了一千二百多人,但却得到了李家军所有人的认可。
    入城后的先锋队,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先入城的火枪手夹道欢迎,李达仁更是亲自到城下迎接。
    先锋队用自己优异的表现,得到了所有人都尊重。城门前倒下的三千多敌人的尸体就是他们的战功,这是没有人能够忽视掉的功劳。
    山本带刀更是带头跪倒,对着李达仁大礼参拜。指天发誓要世代效忠主家,绝不背叛!
    城外的皇太极可就高兴不起来,他有心责罚出工不出力的多尔衮,但想到盖州城头那威力巨大的炮火,就是一阵的发寒。
    那种情况换成他的正黄旗前往,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追击敌人?
    即是如此皇太极仍然罚了多尔衮两个牛录,气的这位贝勒爷是咬牙切齿郁闷不已。
    皇太极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观察了大变样的盖州城好一阵才下令让汉军旗们试探。
    结果奇形怪状的盖州城给了皇太极一个大大的惊喜,凹凸的城墙会形成交叉火力,打得攻城的汉军旗们死伤惨重。
    没有人能在这种交叉火力面前继续攀爬城墙,往往云梯刚刚竖起来,人就死的差不多了。
    无奈之下皇太极只能暂时退兵想着破城良策,其他的将领们也是忧心匆匆,生怕次日自己就是攻打盖州城的炮灰之一。
    接下来几日,皇太极对盖州城用尽了办法。云梯、攻城车、撞车、挖城墙等等,所有攻城办法几乎用了个遍,仍然没有一次能够登上那低矮的城头。
    直到此刻皇太极才知道李家军为何要将盖州城上削减下一节,若是还像以往那样高大,更本容纳不下如此之多的火炮。
    恐怕火炮的震动都会摧毁城墙,现在低矮的城墙增加了稳定性,就算所有的火炮齐射也毫无问题。
    看着盖州城皇太极的心中充满了怨念,这样一座坚城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辽东,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这里拿下。
    接下来的几日女真人攻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往往都是应付了事,更像是在提醒李家军他们的存在。
    “少爷!女真人这是怕了吗?他们为什么还不撤兵,难道是想到了克制盖州城的办法?”
    李达仁看了发问的吴铭一眼,嘴角就撇出不屑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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