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借了主簿的纸笔,走到胡八郎身边,“本月十六,你在陈六家里喝酒?”
    “嗯。”胡八郎回答的很敷衍,显然不大看得上莫忧这种小白脸。
    君捕头冷哼一声,“胡八郎,你给我客气一点,那可是我儿子。”
    “是是是,我听君捕头的。”尽管是出了名的滚刀肉,但是面对君捕头这种杀人如麻的凶人,胡八郎心底还是有点怕的。
    莫忧将纸按在县衙大桌上,拿笔的手不停抖动,显然是在做笔录,可是已经做了好几次了,再做又有什么用呢?主簿有点不解。
    记了能有几个字吧,莫忧状似随意的说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下饮酒,你们倒是会享受。”
    胡八郎哼哼两声,态度并没有明显好转,“不就是欺负我没读过书嘛,那天月色好,我跟兄弟把酒言欢怎么了?碍着你了?”
    君捕头怒目圆睁,“胡说,那天分明是阴天,你们赏的鬼月亮!”
    胡八郎被吓了一条,赶紧改口,“是是是,我们都是粗人,哪里懂得什么赏月,就光是喝酒。”
    莫忧拿着笔转过头看了一眼胡八郎,又疑惑的看向君捕头,“爹,是你记错了,那天的月色真的很好,我还和王鳌一起赏月来着。”
    君捕头挠挠头,“呵呵,是这样嘛。”紧接着冷喝一声,有几分恼羞成怒,“好你个胡八郎,竟敢说谎话欺瞒我。”
    胡八郎擦擦额头,有点不敢接话,“君捕头,是我说错了,那天有月亮,很大很圆……”
    莫忧摇摇头,满脸的不确定,“不对,还是爹的记性好,我们赏月是在十五。”
    君捕头眨巴眨巴眼睛,又转过头阴测测的盯着陈六,“陈六,你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月亮?”
    陈六远没有胡八郎那两下子,被问及月亮的事情一下就蒙了,“君捕头,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实在是不记得了,有还是没有啊,不行,真想不起来了。”说着还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喝多了?喝多了,你怎么知道胡八郎一直没离开过?”莫忧笑呵呵的问到,“想做证人你就得时刻保持清醒,万一漏掉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可就不好了。”
    胡八郎心里漏掉一拍,狠狠的瞪了陈六一眼,好啊,原来你们在这等着我呢,没有人证就是满身是嘴,他也说不清,“君捕头,那天晚上没月亮。”
    陈六赶紧点头应和,“对,没月亮。”
    君捕头哈哈一笑,好像是在为自己记性好而得意,胡八郎松了一口气,这一茬算是揭过了吧,岂料君捕头突然又是一声大喝,“胡扯,没月亮你怎么杀的人?大晚上的能看得清吗?”
    “怎么不能,我娘子点着蜡烛呢,我……”胡八郎解释到一半,忽然浑身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那天有没有月亮?”王县令抓住机会出来总结。
    胡八郎颓然的低下头,现在已经不是月亮的事儿了,他刚刚好像招供了,杀人偿命,现在还哪有功夫管那劳什子的月亮。
    跟穿越前的法律不同,在大胜口供就是最重要的证据,为了让罪犯招供,用刑套口供都是合法的,在堂上认罪一般是没法改口的,不光有王县令听着,还有门外那么多吃瓜群众呢,这叫“众目睽睽”。
    所以哪怕口供是套出来的,只要胡八郎当堂认了,那就是作数的。
    也就是说,案子破了。
    哗啦~~~
    原本沉寂的公堂上,突然爆发出滔天的喧哗声。
    一名捕快捂着鼻子,嫌弃的看了看直接吓尿的陈六,用肩膀碰了碰一边的同事,“胡八郎,刚刚,刚刚招供了!”
    “你说什么?到底有没有月亮?”显然这个捕快也有点小迷糊,他还在想着十六那天到底是不是阴天。
    那捕快用手指挖挖耳朵,外面百姓的声音假不了,看来胡八郎真的招供了,这案子怎么破的跟闹着玩一样?十个日日夜夜的辛苦啊,怎么感觉这么不值当呢?
    月亮?就凭着一个月亮?话说十六那天到底有没有月亮来着?
    ……
    百姓闹腾了一阵子,王县令就让捕快把他们驱散了,剩下的流程没有什么好看的,百姓里有一个中年男人深深的望了一眼高大的君捕头,“还真有能人相助,这一次就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能再耽搁了。”
    莫忧这边没理会胡八郎,他用袖子捂着口鼻,囔囔的问陈六,“你那居头肉,肿么捉的?”在大胜一切都是乱炖的环境下,莫忧不相信这个猪头肉跟自己想的猪头肉一样。
    “啊~~~愿赌服输,哈哈,愿赌服输……”
    一个“啊”字竟然被陈六喊出了忐忑的味道,莫忧摇摇头,这也太不经吓了,猪头肉做法的事儿,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回过头望了望王县令。
    王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上的味道确实不好,“君捕头带犯人去做结案陈词,退堂吧。”
    莫忧笑了笑,“义父,这‘惊堂木’用着还顺手吧?”
    “顺手,没有再顺手的了。”王县令举起放下比划两下,还用手中的“惊堂木”在桌子上左右划了划,莫忧心想,义父还真是无师自通呢。
    “惊堂木”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开始使用,大胜之前,“惊堂木”并无图案,只是为方便起见,将其顶面做成弧形而已。
    大胜开国初年,有人为了美观,在惊堂木上雕刻动物图案,有龙,有虎,有狮,不一而足;因使用人的级别不同,名称也不一样。
    帝王使用的称为“镇山河“,以显示至高无上的权威;皇后使用的称为“凤霞“,也是非常显贵的;丞相使用的称为“佐朝纲“,意为辅佐、帮助朝廷安邦定国;元帅将军使用的称为“惊虎胆“;只有普通官员手中的那个小木块才叫“惊堂木“,而王县令的这一块也是与众不同的。
    它赫然就是一个无线鼠标,不用说了,肯定是莫忧出品,王县令刚开始用的时候就称赞说,这惊堂木是他用过手感最好的。
    莫忧对此深表赞同,玩了那么多年的电脑游戏,鼠标的手感好不好,他还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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