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京?她脑壳坏了才会跟他回京!
    既然拭目以待,那她就看他怎么带她回京吧。呵,真当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廊下的金九音徐徐冷笑。
    边上的锦绣十二分担忧,“姑娘”
    才张嘴就被金九音打断,“该干吗干吗去,少想些有的没的。”
    锦绣却松了一口气,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哎!”
    既然姑娘让她少想,那肯定就是有应对的办法了。
    金九音等着接招,只是一连几天林崇渊都没露面,反倒是他的两个随处从早到晚的乱窜,四处散布她的身世消息,还说他们是来接她回京认祖归宗的。
    金九音一去客栈就有客人询问消息的真假,大家都为她找到亲人而高兴,热心的劝她回家享受荣华富贵。在他们看来,做个侯府千金和孤零零守着间客栈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前者是天上,后者是地下。
    金九音也不分辩,笑着跟他们道谢,转过身脸上全是讥诮,以为这样就能逼得她就范?简直不要太天真了。
    这个庆宁侯府的四爷不行啊,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有几分手段的人呢。不过金九音并没有因此轻敌,反而更加警惕了,也许他憋着大招儿呢?
    金九音没等到林崇渊的大招儿,倒是先等来了桐城的消息,“什么,咱们的粮车被扣下了?”
    不怪金九音惊疑,这两年桐城那里早被她用银子喂得熟熟的,一向合作愉快,怎么突然就扣她的粮车呢?
    难道是胃口大了?可也不至于出杀鸡取卵的昏招,这次截她的粮车看似得到很多,但一锤子的买卖哪里抵得上细水长流?
    钱小康点头,“刚送来的消息,说是进城的时候还好好的,也接了南掌柜递上的孝敬,可当晚衙役就把咱们歇脚的小院给围了,说通匪。”
    “这分明就是借口。”钱小康很气愤,“南掌柜都舍一半粮食了,上头还是不放行。”这不是欺负人吗?
    “南掌柜做得对。”粮食不粮食她倒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人,“给南掌柜传消息,哪怕把粮食全舍了,只要人安全回来就行。”
    钱小康的脸色很难看,“姑娘,怕是难。南掌柜捎话来说,桐城那边怕是出了变故,看样子他们是要粮,也要人。”
    “休想!”金九音柳眉一竖,“我的人谁敢打主意?”
    沉吟了一会,金九音果断吩咐,“准备一下,我即刻启程去桐城。”
    “姑娘您要去桐城?”钱小康猛地抬头,很惊喜,随后又担忧,“天气不好,道上也难行,姑娘,还是我带人走一趟吧。”
    “不,我亲自去。南掌柜也是老人了,他都觉得棘手,那肯定是大麻烦,我得去把咱们的南掌柜带回来。”金九音面色坚毅。
    她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窝在客栈享清福,就是因为金家有一大批忠心又能干的管事和伙计,南掌柜原是伺候她外公的,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有手腕,要不是为了她早在牛家村养老了,可损失不起。
    哪怕硬闯桐城,她也得把南掌柜好生的带回来。
    “去点人吧,这次咱们多带点人手。”
    钱小康面容激动,“是,我这就去。”这都快一年没出门了,其实他早憋得难受了,这次姑娘愿意带他出去舒展筋骨,他十分兴奋。
    金九音带了十来个人,分作明暗两批入了桐城,明面上这批是做药材生意的,金九音也改换了男装,掩去姣好的面容,一副稚嫩却又带着三分精明的少东家模样。
    找了客栈安置好之后,先前入桐城的人手已经踩好点来汇报了,金九音半刻都没有等就换上夜行衣去见南掌柜了。
    已经三更天了,寒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南掌柜所在的小院唯独门房还有灯光。钱小康带人摸了一遍,轻声汇报,“晚上这里有八个人守着,一支迷魂药保管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嘿嘿。”很是得意。
    然后又道:“南掌柜住东厢房,并没有人看守。”
    金九音点头,“你带人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过去。”
    说罢就翻进了墙内,熟门熟路朝南掌柜所在的房间摸去。她来到窗下,轻轻的敲击窗棂,三下,三下,又三下。
    屋内的南掌柜十分警觉,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轻声喝问,“谁?”
    “是我!”金九音小声回应,然后只听吧嗒一声,窗户开了,金九音翻了进来。
    “姑娘?!”南掌柜又惊又喜,迅速下床抢到窗户边。
    “朴叔,是我。”金九音声音轻快。
    “姑娘你怎么来了?”南掌柜表情激动,“胡闹,天这么冷你乱跑什么?孙二贵呢?他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你?”
    一副担心的不要不要的样子。
    金九音缩缩脖子嘻嘻笑,“我担心你嘛。”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一把老骨头了。你赶紧走,这里有官差把守。”激动过后南掌柜很焦急的把金九音往窗边推,“快走,你有这份心我就心领了,我已经舍进去了,不能再连累了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已经舍进去了?他敢?那些瘪犊子吃了咱多少银子?要是敢过河拆桥我弄死他们。唉,朴叔你别推我,放心好了,外头看守的人全都搞定了,小康在外头守着呢。”金九音抓住桌子不动。
    “真的?”南掌柜这才住了手,随即又道:“那你也得赶紧走,我听那意思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要好处,就是不知道他们扣着人干什么?”
    “不走,我得弄清楚姓候的打什么主意,吃我的拿我的还想黑我,哪来那么好的事?朴叔,你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姓候的是桐城的知府大人。
    南掌柜拗不过金九音,只好道:“开始挺顺利的,我去姓候的府上,师爷对我还很客气,谁知道我前脚回来,后脚官兵就登门了,说有通匪的嫌疑,没查清楚之前不许离开,也不许随意走动。”
    “我试探过了,通匪只是借口,若真通匪,哪会只围着,早下到大狱里了。我想来想去八成是想要咱们的粮食,只是心太黑,我许给一半都不松口。”
    顿了下又道:“那位的师爷来了一回,言辞中多有试探拉拢,被我打诨过去了。下头的小子们说,也有人跟他们打听东家的事。姑娘,你说这是咋回事?”
    “吞了咱们的粮食还不够,还想把生蛋的金鸡弄到手。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姓候的是看上您老的才能和手里的商路人脉了,哼,他倒有几分眼力。”只是心太贪婪,手段太下作。
    “若是这样倒不怕,我找个借口拒了便是。”南掌柜道。
    金九音可不乐观,“怕是拒不掉。”姓候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朴叔,你安心再多呆两日,我一准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好生的,我先走了。”
    南掌柜想说我不要你救,你赶紧回去,追到窗边,早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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