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脑子有病吧?敌人跑远了,你们拿这些投石机撒什么气?”陈应冲着兴高采烈的骁骑军咆哮道:“你们毁什么投石机?这不是一钱吗?打造一具投石机的钱,足够你们花上十几二十年,就这么毁了,咱们就算是败家也不是这个败法。”
    众骁骑军将士被陈应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明明这次主要作战的任务,就是为了毁掉夏军的投石机,我们执行命令,难道还有错吗?
    可是军队中,是一个讲究绝对服从的地方。哪怕是错误的命令,也需要执行。比如,关键时刻,需要拿人命去拼,按照正确的思绪方式,这肯定是错误的,可是从全局通盘考虑,这又是正确的。
    事实上,正确与错误,是与非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感念,着眼全局界线更加模糊不清。这些骁骑军将士们尽管被陈应训得莫名奇妙,却没有人敢反驳。
    也只有罗士信被陈应喷了一脸口水,退后一步道:“毁掉就毁掉了,现在我们这次斩首至少有七千余级,打了一个大胜仗……”
    “屁的大胜仗,这一仗咱们谁也没有赢家!”陈应暴跳如雷:“咱们损失上千骑兵,要损失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为了河北这一仗,陈应自己垫付了不少军资。首先弘农杨氏送过来十万石粮食,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这个时代,郑夏打得头破血流,从河东到中原,从中原到河北,在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遍地狼火,粮食生产不可避免的遭遇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大唐朝廷哪怕最终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恐怕也难以支付这十万石粮食,不过,朝廷欠下陈应的账可不仅仅是这十万石粮食,还有三个折冲府的陌刀军将士的甲胄与陌刀,还有四千多柄钩镰枪,这些钱财朝廷也没有支付,都是陈应自己垫资。
    关键是现在陈应马上就要成为李唐的驸马,万一李渊跟陈应耍赖皮,把这一笔账赖掉,陈应也没有办法。能省就省一点吧。
    陈应是后世人的思绪,他感觉男人娶媳妇,无论如何也要拿一份厚重的聘礼,这样男女双方都有面子。寻常三五万贯对于一般之家,自然不算少数,可是作为帝王之家,寻常三五万贯的聘礼,以陈应的身份,已经拿不出手了。
    陈应准备将李渊最为眼热的钢铁厂交给李渊,算作李秀宁的聘礼。这样以来,其实还有两样的好处,陈应表现得越是大方,李渊也绝对不好小气,否则与他的帝王身份不配备。李秀宁的嫁妆也绝对不会少。
    张士贵脑袋比较活络,他隐隐约约猜测到陈应心情不好的真正的原因,这根本就不是战场的原因,而是因为陈应即将大婚,所以才有些焦虑。当然张士贵并不知道,陈应此时有了婚前恐惧症。
    张士贵躬身道:“大将军教训的是,末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要是能听得进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士信满腹牢骚的嘟囔道:“大将军不是说刘黑闼很厉害吗?怎么这么不经打?这就全军溃败了?”
    正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原本陈应并没有感觉什么,可是经罗士信这么一提醒,陈应也感觉不对劲了。
    刘黑闼能打,非常能打,在历史上罗士信就是被刘黑闼干掉的,不仅仅是罗士信,还有李世民麾下宗室大将李道玄,李道玄与李道宗、李孝恭,三人并称李唐宗室三王,战功赫赫,然而率领三万大军进攻刘黑闼的李道玄也兵败身亡,折在刘黑闼手中。
    陈应作为穿越人士,最大的优势就是先知先觉。刘黑闼如果只有这么两下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历史上,短短三个月吞并整个河北三十九州,打败李世民、李元吉、李神通,最终在李建成手底下吃瘪。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陈应瞬间就警惕了起来:“快,命令大军撤回来!”
    罗士信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大将军,如今夏军全线崩溃,此时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怎么能下令撤呢?”
    张士贵也感觉奇怪道:“对呀,大将军,你看夏军这像是在诈败吗?”
    陈应循声望去,只见整个夏军大军,人人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唐军数千名射生军将士同时松开手指,嗖嗖嗖嗖嗖!弓弦颤动,三棱形箭镞激射而出,将跑在最前后面的夏军将士射得人仰马翻,好多人都被射成了刺猬,后排的夏军将士几乎被一扫而空!
    第一波箭雨还没有落尽,第二波便又呼啸而来,锐箭密如斜雨的落下,夏军将士人喊马嘶,惨叫声大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箭倒地,多少受伤的夏军将士发了性的狂奔,将自己人推倒在地上,或是挥刀劈倒碍事的袍泽。
    数千名轻装箭从的唐军横刀手,挥舞着横刀,在夏军队后,玩命的猛砍,不少夏军将士都被砍得鲜血淋漓,血肉飞溅。夏军将士们已经是死伤一地了。侥幸没有被打死的夏军将士身溅满了鲜血和碎肉,面色惨白,那点士气已经打得嘎然无存。
    往别人的伤口撒盐一向是陈应最喜欢干的事情,他的部下自然也继承了他的优点,一声狂啸,横刀手手中的横刀,舞动如风,一批又一批的夏军将士像被砍倒的甘蔗,惨叫着倒下。
    此时的夏军将士彻底乱了阵脚,不是被砍断腿,就是被骁骑军将士的钩镰枪自后背灌入,从前胸透出。
    距离远了有弓箭手射击,距离近了有横刀劈砍,又有那种刀劈不着,枪刺不着的唐军骑兵助阵,如此诡异的打法,如此默契的配合,让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管多勇猛的下坡路将士,都被毫无悬念的杀死,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撤退,反而更像是真正的溃败。
    就在这么一瞬间,陈应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刘黑闼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然而罗士信却冲到陈应面前道:“陈大将军,他们这是在诈败吗?”
    陈应正想怎么回答,突然一愣。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窦建德当年在打败薛世雄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全军将士假装溃败,结果,趁薛世雄不备,以精锐部队突袭,然后薛世雄兵败身亡。
    窦建德用兵,肯定影响了刘黑闼。
    刘黑闼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失败,他一定还有后招。
    陈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全军立即停止追击,巩固战果,如有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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