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对于这句话,陈应有了清晰的认识。原本的长孙无忌就是一个大胖子,每一动一下,他身上的肥肉都会颤抖着,如同波浪。可是现在,失去一身的肥肉,长孙无忌变得如同长孙无垢一样,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显得整个人都非常精神。
    至少让陈应感觉,长孙无忌有点小帅。也确实如此,如果以长孙无垢丑成钟无艳,恐怕李世民也不会娶长孙无垢为妻。
    陈应升起一堆火,在火堆上烤羊一条羊腿,随着绞架缓缓转动,羊腿上的油脂,一滴滴沾入火堆,发出滋滋声响。
    两个恨得不把对方扒皮拆骨的男人,却心平气和的坐在篝火前。
    闪烁着的火光,将长孙无忌的脸,照耀成金黄色。此时的长孙无忌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絮絮叨叨的说道:“以前的时候,我一顿饭能吃五斤羊肉或者两只肥鸡,还要加一钵子米饭……现在……有它足矣!”
    说着,长孙无忌将一块如同手指一般粗细的奶干扔进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大嚼起来。
    可别说,瘦下来的长孙无忌给人一种风度翩翩,倜傥儒雅的年轻人。陈应在后世的时候,曾经胖过,他对减肥的痛苦深有体会,他更知道要想把自己的肥肉减下来近百斤,这其中有多难。
    长孙无忌看着陈应没有理他,依旧唠叨道:“终于瘦下来了,我才感觉瘦下来的滋味居然如此美妙,以前我的屁股太大,马鞍子都装不下去,我一般出行,只能坐车,不能骑马,十数年下来,我的骑术已经荒废了,现在,我的骑术已经回复如从前,我们长孙家的家学,总算没有丢光!”
    直到现在,陈应才想起,长孙无忌的父亲是长孙晟,也就是历史上那么一箭双雕的主人翁。陈应撇撇嘴,淡淡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
    “这算因祸得福吧!”长孙无忌淡淡的道:“我们原本可以成为朋友,齐心协力,共同辅佐秦王殿下……”
    陈应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他悠悠一叹,摇摇头道:“武德元年,当你向秦王殿下建议,一旦招揽不成,必定将我除去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长孙无忌哑然失笑:“这么说,还是我把你逼成了敌人!”
    “可以这么说吧”!陈应点点头道:“自我与平阳公主成婚以后,我就做好的打算,绝对不掺合,秦王与太子殿下的斗争,你们爱怎么斗,爱怎么争,其实跟我没啥关系……”
    对于陈应的话,长孙无忌也深以为然。陈应是李建成的妹婿,又是李世民的三姐夫,无论他们谁成功登上皇位,其实都亏不了陈应,陈应就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陈应起身,拿着刀子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
    长孙无忌愣了一愣,接过烤羊肉,却没有吃。
    陈应道:“放心吧,没毒!”
    “不是,我是真的吃不下!”长孙无忌苦笑道:“我已经戒食荤腥……”
    陈应并没有理会长孙无忌,他有戒备心理是属于正常的。
    陈应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喃喃的道:“其实,我这个人啊,并没有什么大志,既不想建立旷古伟业,也不想青史留名,我只想有一个大的庄园,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凭我的本事,不出十年,我一定可以成为大唐最富的人家!”
    长孙无忌点点头,他承认陈应并没有吹嘘自己,陈应率先发明羽绒服,很快风靡长安,广为流传,仅仅羽绒服一项,就给陈应带来不下十万贯的收益,当然,除了羽绒服,还有钢铁、制盐、煤球、双面铁铧犁、新式农具以及四轮马车和轴承,陈应每弄出的一项,都是日进斗金的大买卖。
    其实,不用十年,仅仅这五年时间,长孙无忌就看着陈应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酸,成为大唐有数的富豪。当然,掌握着百骑司的长孙无忌更清楚,陈应自己这些年,足足供养了东宫百万贯钱财,这让东宫开支可以有效的运转。
    陈应停下吃肉,放下手中的烤羊肉,然后擦擦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坐着的长孙无忌。
    陈应身上上位者的气势越来越强,特别是走到长孙无忌身边,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长孙无忌怯怯的起身,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退去。
    陈应一步一步向前,长孙无忌一步一步后退。
    直到,长孙无忌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陈应望着长孙无忌的眼睛道:“告诉你一个道理,以后做事无论如何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和善意,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凶残的敌人,而是把一个单纯的人逼成自己的敌人。”
    “你这是威胁吗?”长孙无忌问道。
    陈应撇撇嘴道:“不是,当然,你也可以这样认为。从前,我打算置身事外,可是随着平阳公主被刺那一刻起,性质就变了,既然你拿我当你的敌人,我这个敌人一定会非常称职!”
    此时,长孙无忌体会到了这个苦涩的滋味。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重来,直接省掉平阳公主遇到一案,然而直接炮制宇文昭仪一案,其实这个效果更加显著。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翌日清晨,陈应升节堂,召集所有西域大都护府所有的属官各级文武前来议事。高昌城西大都护府并不是高昌国王宫,而是原高昌国相府,整个大都护府经过修缮,占地面积超过高昌城的四分之一。
    西域都护府治下十九州刺史、一百零四个县令,西域大都护府长史、司马一录事参军事、录事、典史、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一人、户曹参军军、兵曹参军事、法曹参军事等属官全部到场。
    当西域大都护都长史长孙无忌与众人前往大都护府节堂的时候,只见大护府府议事大厅前的甬道两边,站立着数百名甲士,这些甲士手中的弩机早已张开,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早已嵌入箭槽,笔直的指着从甬道通过的官员们,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扑面而来,骇得这些西域大都护府官员上下都变了脸色。
    长孙无忌望着这一幕,淡淡的笑道:“下马威,何足道哉!”
    然而就在这时,长孙无忌的脸色大变。只见铿锵铮鸣之声,地面微微震动,顺着声音望着,上百名重装陌刀军从前院的广场上冲了过来,在广场中间的大道两边站定。
    强弩环伺,甲士峥嵘,杀气冲霄,面对这等阵仗,胆子小的官员不禁肝胆俱裂,差点没尿出来。
    特别是仓曹参军事鲁志昆只感觉小腹涌出一股热流……居然真的吓尿了!
    还好,鲁志昆穿着宽大的官服,可以罩住下身,外人还看不出来,总算可以避免尴尬!
    陈应一身亮银色甲胄,手按在刀柄上,虎视下首众官员。陈应开门见山的朗声说道:“秦时,在关中修郑国渠,引泾水入洛河,沿途灌溉三四百万亩良田,使关中成为天下粮仓,富庶天下。这也是秦据关中而王天下,以及秦后两汉皆立朝关中的经济基础。我西州道天气本来干旱少雨,所垦三百五十万亩田,皆为劣田,亩收不过石五,西域并不缺少河流,境内大小河流五百七十多条,较大的有塔里木河、伊犁河、额尔齐斯河、玛纳斯河、乌伦古河、开都河等二十多条,如今尔等皆以赴任,就要各司其职,带领治下之民,开沟渠、引河水,形成灌溉网络,当然修沟渠,不是一年两年才能成功,至少要三年才能看到效果,尔等身为牧民官,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要是让本大都护看到你们谁占着茅坑不拉屎,本大都护就把他卖在地里肥田!”
    众官员听着陈应的话,大气都不敢出。
    陈应目光炯炯的望着长孙无忌,真希望他可以带着一些心腹出来跟陈应唱对台戏,陈应也好杀鸡儆猴。
    很显然,长孙无忌却没有说完。
    陈应望着众官员又接着道:“本大都护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你们首先是大唐的官,吃着大唐的俸禄,就要替君父分忧,要是让本大都府看着你们的屁股歪了,本大都护不介意借你们谁的人头,以儆效尤!”
    众官员山呼:“敢不从命!”
    长孙无忌无论有没有带着制衡陈应的圣旨,陈应都不会让他做大。陈应最后吼道:“本大都护以军法治军,也以军治西域,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你们都回去好好看看!不要犯在本大都护手上,否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不太好!”
    西域旱地,亩产过石便能称良田。一旦沟渠修成,就可以上五六百万亩旱地,改造成丰产水田,对加强大唐在西域地区的根基,意义也非同小可。
    在华夏与游牧民族争战的时候,北方多为苦寒之地,南方多富庶。北方军马从北往南打,能够靠在战区劫掠以战养战,越打越强。南方军马从南往北,从战区筹措不到足够的粮草,只能从后方花大力气调运,越打越穷。中原政权强盛时,人力、物力不缺,能支撑大规模的战事,所以能压制北方势力的抬头。
    一旦时逢末世,中原王朝的底子给掏空以后,只能被动挨打!
    陈应就是想利用自己在西域有限的时间内,将西域打造成一个良仓。
    华夏民族是勤劳的民族,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弃任何一块可以耕作的土地,当西域形成万里良田的时候,历朝历代君主,都不会坐视西北被异胡占领!
    当然,站在历史巨上肩膀上的陈应,他看得更远,他知道即使在盛唐时期,大唐在西域的驻军从来没有超过四万人马,不是不想多,而是根本养不起,所以在大食怛罗斯之战失败后,安西四镇也在不久之后丢失。
    如果大唐可以在西域州形成一个类似于中原一般富饶的物质基地,这里就永远没有丢失的可能。
    华夏人为了领土向来敢拼命!
    西域都护府的官员刚刚开始前来上任的时候,多少像左右逢源,利用太子与秦王之争,两边要好处。
    可是,来到西域以后,他们才发现,陈应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作为大唐从二品西域大都护,西州道行台尚书左仆射,陈应有权处理西州府正四品以下所有官员,包括升迁、处置,除了长孙无忌这个长史以及魏无咎这个司史以外,其他官员生杀大权,皆在陈应一念而决!
    他们敢跟陈应对着干吗?
    答案是肯定的,还真不敢!陈应行的是军法,脑袋不是韭菜,掉了以后再也长不出来!
    众官员摸摸自己后背出现的冷汗,很快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
    ps:推荐一本书吃货的《大唐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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