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林里陈家堡,陈应坐在床上,怔怔的wwΔw.『kge『ge.la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应如同一樽塑像,动也不动。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震骇到了,李秀宁的这个病哪怕在后世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可以治愈,更何况还是这个医学科技落后的唐朝。如果在后世,陈应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李秀宁化疗、医治。
    陈应此时应该可以感激李渊,如果不是因为忧心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李秀宁也不会急怒之下顶撞李渊,更不会因为李秀宁心忧如焚,茶饭不思,造成免疫力低降,病菌在李秀宁暴发。
    现在虽然李秀宁的病虽然是顽疾,但是由于在爆发初期,还有挽救的可能,毕竟早期的肺痨是可以依靠中医理疗,缓缓治愈。
    想到这里,陈应就振作了起来。由于李秀宁的这个病是呼吸道病菌感染,病菌会在呼出的空气中传播,在这个情况下,李秀宁必须隔离,否则就非常容易进行交叉性感染。
    想到这里,陈应感觉陈家堡就不适合李秀宁安心养病了。由于此时的陈家堡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工业小城,在这里不仅拥有钢铁坊、马车坊、轴承坊还有其他各类木器工坊、农具坊,不仅拥数万人密集居住,同样,这里的空气也相对比较污浊。
    想到这里,陈应连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甚至连天还没有亮,就让人准备马车。在睡梦中,李秀宁被陈应轻轻摇醒。
    李秀宁看着陈应,虚弱的道:“陈郎,让我再睡会吧!”
    “三娘”陈应扶起李秀宁,帮助李秀宁穿好衣服。陈应一边给李秀宁穿衣服,一边笑道:“马上就要到上元节了,我们再住在清林里也不太方便,芙蓉园环境清幽,非常适合你在那里养病!”
    李秀宁点点头,柔声道:“那,依陈郎!”
    陈应拿着大氅将李秀宁包裹起来,抱着她走上马车,他小心翼翼的将李秀宁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为她轻轻盖上被褥。
    陈应冲着马车外的车夫道:“走吧,去芙蓉园!”
    马车缓缓启动,原本紧闭着眼睛的李秀宁,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陈应,虚弱的道:“陈郎,你告诉我……说实话,我这病,是不是没得治了。”
    陈应的笑容僵硬的沉默片刻,发现李秀宁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陈应只能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三娘,你想多了,你只是得了风寒,需要安心静养!”
    李秀宁反而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道:“陈郎,你骗不了我的,如果我的病没有大碍,你不会如此郑重其事,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我一直没有得过病,身子不比一般男子弱,现在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这种感觉,我根本就没有体会过!”
    “会好的,你安心静养一定会好的!”陈应说着,眼睛不争气的红了,为了害怕被李秀宁看穿,他只好扭过头不看李秀宁。
    李秀宁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望着陈应的背影道:“我的时间还能坚持到他出生吗?”
    陈应的心快碎了。
    他用力的咬着嘴唇,真怕自己会哭出来。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面对尸山血海,或者无边无际的敌人,陈应从来都是不假颜色,可是现在,他的情绪变得非常不稳。
    李秀宁伸手摸向陈应,用力的将陈应的脸搬到她面前,四目相对,李秀宁道:“这辈子能遇到陈郎,就是上苍对三娘最大的恩赐,能再给陈郎生下一个孩子,让他可以给谦儿为伴,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陈应再也坚持不住,蓄满眼眶的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掉。
    李秀宁伸手给陈应擦着眼泪,然而,李秀宁擦得越快,陈应的眼泪也越多。
    李秀宁吃力的道:“陈郎,你说太子与秦王争斗,你……有办法避免……伤及无辜,能说说么?
    “这些事情等你身子好了再说!”陈应神色阴郁的看着李秀宁淡淡点头,声音清缓。
    李秀宁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陈应缓缓点点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离权柄越远,被伤害的可能性越小。”
    李秀宁苦笑道:“可是,东宫与秦王府上下……全是人才,无论是东宫的魏征、冯立、裴矩、还是是天策上将府的房玄龄、杜如晦,难道都让他们……下野回家?这也是朝廷巨大的损失!”
    陈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并非免去这些人的官职,而是整顿行台与各地兵马总管,将多余的官职,撤销合并。天策府这样的地方,本身就与朝廷省部之间职能交叠、有所冲突。”
    李秀宁道:“这样一来,秦王府的人才,岂不是要和关中世族,争夺朝廷的职衔?”
    陈应道:“只要不和储君之位勾连,能者上、庸者下,这样的争斗,又能惹出多大的灾祸?更何况,不入幕东宫或天策府,他们可以牧民一方,当初大唐立国,地不过千里,城不过数十,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唐的版图越扩越大,需要的官职就越来越多,仅安西都护府为例,这就需要两三百名官员!”
    “问题是……”李秀宁想了想道:“大郎……敢用天策府的人?”
    陈应眼神坚定的道:“天策府上下,无论军事政务,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若他们愿意为国效力,太子殿下,必以国士相待。”
    李秀宁伸手在软榻上的案几上,轻轻敲了几声,不一会儿,何月儿探头过来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把东西拿过来!”
    何月儿不一会儿,递过来一个包裹。
    陈应接过以后,轻轻打开,发现居然是一卷圣旨。
    陈应仅仅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凝眉问道:“这是哪里得到的?”
    李秀宁叹了口气道:“东宫肯定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他们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是天策府的杜淹策划的,手法与河北一般无二,帛布上写的名字,就是接到圣旨的……江左世族……你知道该……如何处置……有了这个,太子和秦王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陈应一脸震惊。他实在难以想象,江淮军叛乱与刘十善叛乱一样,都是秦王府的杰作,他更难以想象,秦王府的这些幕僚,为了获得军功,打压太子,会如此不择手段,仅仅河北之乱,十数万人无辜枉死,江淮之乱,如今还没有结果,想来恐怕江南也白骨露野,居然会是如此内幕。
    李秀宁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陈应叹息道:“三娘,还是先安心养病吧……”
    马车缓缓靠近长安东南门延兴门,此时长安城门已经大开。马车沿着坊道,一路向南,前往芙蓉园。
    当马车抵达芙蓉园的时候,门口司阍看着是梁国公府的马车,直接打开中门,让陈应进入。
    马车沿着芙蓉园甬道,直接走到芳林苑。
    这里被陈应改成大唐博仁医院,是唯一没有开放的一块区域,面对曲江,环境清幽,风景宜人,所有的园林建筑,都是出于隋朝匠作大匠宇文恺之手。
    不多时,孙思邈一脸疲惫的来到马车前。
    陈应掀开车帘,却见孙思邈眼睛红红的道:“大将军安好,贫道正准备派人通过大将军。”
    陈应微微一怔:“有甚么事?”
    孙思邈躬身道:“贫道连夜翻越《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医书,终于在《灵柩》中找到可以医治公主殿下的气疾之法!”
    “什么?”陈应听到这话,简直比喝了琼浆玉液还要甜,混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孙思邈与陈应讲着什么,然而此时陈应全然听不到了,他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李秀宁有治疗的希望,他不用失去了。
    正所谓爱过方知情浓,醉过才知酒浓,只有失去过,才真正懂得珍惜和拥有。
    陈应兴奋的道:“郭洛,提三千套棉衣,无偿送给长安城的百姓,本大将军从今后以后要行善积德!”
    ……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内,李渊望着裴寂笑道:“太子虽然精通庶务,打理朝政面面俱到,可论谋算人心,到底还是差点火侯!”
    裴寂态度恭谦的道:“陛下所言极是,太子仁孝,也比秦王,更能顾全大局。”
    李渊点头。
    裴寂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子懂得这个道理,罗艺虽然是他举荐给陛下的,却是陛下的臣子,朝廷的将军,不是太子的私人,论及公心,太子比之秦王,还是要强上很多的。”
    李渊沉吟道:“既然建成这么懂事,也没枉费朕多年苦心教导,陈应以大司徒、曙理兵部尚书,你看如何?”
    裴寂顿首道:“陛下英明!”
    李渊摆摆手道:“中书舍人,拟旨吧,陈应开拓西域,北驱突厥,南拒吐蕃,平定河北之乱,大功于朝,乃国之干诚,擢升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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