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地,10颗炮弹中居然有3颗命中,炸飞了其中两艘中古飞艇气囊的一些铁片、零散装甲,滚滚蒸气从缺口涌着而出,让它们速度又慢了一步。
    鹰巢的艇长见此很是满意,便命令着辅战艇又回头继续前进,不一会又把两者距离拉开了,这么一追一逐,慢慢完全成为了猎手气弄猎物的游戏一般,不时回头咬一口,然后再让猎物跟着自己屁股!气得这些飞艇里面的人个个跺脚拍腿,可就是没法子,那全权下令的罗塞芙却如入定一般,挺起饱满的胸口坐在艇长位置上,小巧的嘴巴紧紧抿在一起,样子似乎在憋着生闷气!
    “啊啊!我的失误啊,完全让这个生手当艇长就是整自己呢!”叶擎在炮线所懊恼地叫着,之前若不是真的找不到有经验的艇长,这罗塞芙又自称昔日与父亲去首都时,自己是亲自指挥过商队飞艇去的,叶擎也不会让她试一试坐上这个位置!
    就在此时,眼前的辅战艇突然一下爬升,斜飞而上,在它身影之后居然是另一队鹰巢飞艇!它们也立刻往下俯冲,结果一头只顾追着他们的中古飞艇便莽莽撞撞地往这边冲来,眼看八艘中古飞艇就要一股脑地撞在一起了!
    滋滋滋……金属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那8艘中古飞艇在艇上人员惊恐的叫声中互相紧贴着擦过,不少外凸的小零件就被巨大的气囊、吊舱撞掉,一时间摩擦的火花四溅,零件、铁皮如同铁锈般被敲下了不少!几艘中古飞艇还有点惊魂未定地减缓了速度,一时间急速的身影被定住了下来。
    成功耍了中古飞艇一把的鹰巢飞艇当然没放过如此之好的机会,在辅战艇指挥下,三艘飞艇齐齐瞄准其中一艘中古飞艇齐发!大量的炮弹在极近距离击中这飞艇的气囊,气囊顿时翻腾出大量白的、黑的浓烟,中古飞艇呈着平抛线徐徐往地上坠去……
    舰桥中,因为飞艇相撞而跌倒的众人一个个扶着脑袋慢慢站起来,他们却惊讶着那罗塞芙居然一直抱手立着,似乎刚才飞艇那一阵剧烈的颤动也不足以让她跌倒!
    只见罗塞芙抱胸叉腿,脸上两颊通红,咬着下唇,双眼似乎能喷出怒火来!
    “慢吞吞干啥,全部人快点给我归位!反击,反击啊!”
    “是是……”被临时充当艇员的一名蒸气术士卫兵把自己的铁头盔扶正,又连忙地在铁管上瞧着发炮的信号,可是此刻那些滑不留手的鹰巢飞艇早已飞离炮击范围,又一次炮击落空了。
    此时一名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舰桥,一手按着铁头盔,一手拿着临时充当令符的六角形螺丝刀,“啊……啊,提督,炮术官说不能在这样跟下去了,要尽快改变策略!”
    “什么!”罗塞芙恶狠狠地一转头,光滑的额头上此时充满皱纹,姣好的脸容一副怒相,那洁白的牙齿龇开,犹如母狮子的獠牙,吓了那卫兵一跳!虽是这副恐怖光景,卫兵还是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一遍。
    “听到了,你回去,”罗塞芙简单地回答着,然后又转过头冲着艇长高喊,“给我紧紧跟着那辅战艇,不能让它给逃了!”
    “提督,那个……”卫兵惴惴不安地说着,但话还未说完,罗塞芙又是扭头一下致命的眼神!
    “这里谁才是提督啊?给我滚回炮线所!”一说完,那卫兵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走开……
    就在此时,远方两组追击着巡逻艇的中古艇队,又像刚才的光景一般被引得相撞起来!而且这次撞击似乎更加严重,马上就有两艘中古飞艇拖着长长的黑烟尾巴往下跌去,这么一下12艘中古飞艇就少了3艘了!
    ……
    ……
    “笨女人,笨女人!”叶擎气得直跺脚,他真的后悔让罗塞芙当上这个位置,前些时候他要跟张闲讨论在击败鹰巢战士后,要怎样处理野村藏人,于是便没参与到由殷银铃作主持,罗塞芙也有份参与的临时军事会议上。
    现在看来罗塞芙除了制定了让中古飞艇一味追击敌方飞艇的方针外,就再无其他计划了!真是失策,这么专业的战术决定,居然留给了个外行人负责,叶擎此时真的懊恼得肠子都青了!
    砰砰砰!
    此刻,又在罗塞芙示意下他们这组中古飞艇发了一次偏舷齐射,只是射出的炮弹犹如随意洒出的一堆豆子,根本毫无轨迹逻辑可言,纷纷往大地落去――这也不可以怪炮术官、炮手们,这些中古飞艇上的大炮也有500年历史了,能射得出已经很了不起,什么射速、准绳,相对来说就是一堆浮云……
    刚想着,突然旁人发出一阵惊呼,叶擎猛地往外一看,只见同行的一艘中古飞艇一条炮线上正翻滚着极多的浓烟,那里的人们似乎一片混乱,看来是那些大炮因为年代久远,炸膛了!
    叶擎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些中古大炮就算之前保养得再好,防锈、防水工作再妥当,当金属质地始终避免不了受到侵蚀,若之后只是随便保养一下便拉上战阵工作,那么高强度的发射,高温可能会导致这些老古董逐一报废――没了火炮的飞艇,就跟没了爪子的老鹰一般,还凭什么跟人争斗啊?
    眼看炸膛的事件会逐一增多,罗塞芙还是一意孤行地追击着那遥不可及的辅战艇,叶擎终于爆发了,抛下一句“愚不可及!”便往舰桥冲去!留在炮线所里的蒸气术士个个面面相窥,只好按着先去叶擎教给他们的“快速调试法”来调整火炮……
    刚跑进舰桥,只见舰桥里那用三角铁包嵌了边缘,上面有点肮脏与模糊不清的战术幕墙上一艘中古飞艇又拉着尾巴跌下去,那边的罗塞芙居然口中念念有词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遥指着那慢慢跌下去的飞艇身影,柳眉微微弯着,鼻子抽了抽,表情就像在说着:灰机灰下去了咯一般!
    不得不承认,这副模样是蛮可爱的,但叶擎却无暇理会这点,气冲冲地走到罗塞芙身后,一手抓着她柔软的肩头往后一扯,“混账,你在干什……”
    “混账,你在干什么啊!!!”
    哪知道罗塞芙居然先一步以高八度的音调盖过了叶擎的话,然后两颊一红,双手就交叉地抱着自己,吼得叶擎晕晕的,待他看定时,居然发现罗塞芙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衬衣,外加她的奢华皮草随意盖着。刚才自己怒气冲冲,一发力居然把她的衬衣扯裂了一道口子,一片片雪白的肌肤就露了出来,甚至一边的挺拔也急不及待地冒出头来!
    “呃、呃……这个我不是故意的……”叶擎手忙脚乱地在道歉,罗塞芙也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连忙把皮草紧紧系着,然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从刚才你就一直盯着我个不停,享受完眼福没有?”
    “我啊……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只不过想道歉,忘记了把眼神挪开而已,反正你又不是没穿内衣……”叶擎越说越发现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声音不住地低下去……
    却在两人争吵着时,负责监视友军的卫兵又是一阵惊呼,“啊啊!又掉下去了,掉下去了,不,连我们这组也有飞艇往下坠了,啊……”
    喊声中,一发炮弹似乎擦着他们的中古飞艇外皮而过,撞得整艘飞艇一阵晃动,避震系统早已老化失效的舰桥间,众人更是被震得纷纷抱头蹲下。
    “啊!”这么一捣和,叶擎倒是记起自己来舰桥的原因了,马上就几乎指着罗塞芙的鼻子叫她改变战术,可这罗塞芙居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大皮草,一脸怒意,咬着下唇,但怒意的来源似乎还是叶擎本身,两颗俏目不住盯着他!
    “喂,我很帅你也不用现在看啊,快点停止这样啊!天呐,足足十二艘飞艇被你弄得只剩下一半多点,这……”
    “敌袭、敌袭!他们集合起来了!”监视的卫兵一把嗓子吼起来,众人齐唰唰地向战术玻璃幕墙看去,只见远方那三伙鹰巢飞艇分别从左、右、正中汇集成一处,由着辅战艇领着头,先稳稳地自右而左地盘旋半圈,待到整理好队形之后就是迎着罗塞芙这首旗艇一个猛冲!
    罗塞芙、叶擎等人立刻大惊失色!他们这一组只有三艘冒着黑烟的中古飞艇,那可怎么跟鹰巢飞艇正面迎战啊!罗塞芙一声令下,三艘中古飞艇急忙抽头,往下俯冲着逃去,与其同时两边两组的中古飞艇也连忙移开阵型,欲以掎角之势威胁着鹰巢飞艇,让他们放弃追击。
    可是此时早尝过这些老古董炮火是怎么一回事的鹰巢飞艇哪会在意?看见罗塞芙等俯冲逃走,他们也开始跟着俯冲,一瞬间航速达到14节以上,犹如一群疾飞中的雄鹰往逃窜的燕子猛扑而去!
    砰砰砰!看见鹰巢飞艇进入了两侧掩护的中古飞艇的射程之内,那些飞艇马上就打响了齐发的炮声,但准头不佳的弹丸又一次如盲头苍蝇般在鹰巢飞艇附近乱乱地掠过,而去不但如此,其中一艘中古飞艇上的大炮还连连炸膛,而去爆炸威力甚至影响到它一侧的锅炉机组,整艘中古飞艇居然失去了平衡,歪歪地往一边倒去!
    “哈哈哈哈,这些货都敢拿出来献宝,那些脏兮兮的工人真是脑子被蒸气蒸熟了!好啦,大家歇着会,把战线后移点!”尤努斯一边举着望远镜,一边兴高采烈地叫着。
    旁边副将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减慢进攻力度,眼前工厂区的反抗越来越弱,云车也开始往城墙上升起折叠梯子,看样子在一个小时内攻下工厂区完全不成问题。
    哪知道尤努斯听到后,鼻子一挺,眉毛一挑,一副不屑样子,“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现在这样硬攻可要伤了多少兄弟啊?那些肮脏的工人们把全部希望就放在他们那些老古董上面,待到那些老古董全部被干掉,自然也把他们仅存的一点希望干掉!到时候再要攻陷工厂区就容易得多了!”
    “啊!说得对说得对,夜枭老大果然睿智过人。”副将不失时机地讨好道。
    尤努斯信马由缰,满意地看着由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艇长们表现,“智者,就是以最小的损失争取最大的战果,这点你好好跟我学习!”
    在尤努斯与他的副官交谈间,中古飞艇与鹰巢飞艇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近,估计不到600英尺的距离,此时由于他们一直采取俯冲阵势,居然从苍茫穹苍之上一下子落到低空状态!落入罗塞芙、叶擎眼中的那将是一片澄蓝的碧波!
    “报告!工厂区的林湖畔就在眼前了!”
    就像是海燕掠吃海面的虫豸一般,三艘中古飞艇以极快的速度向平滑如镜的湖面俯冲而去,却在就快撞上时艇舵一扭,几乎是擦着水面直飞而出!那中古飞艇原本平衡性能不太佳,被这么一番折腾不由得左右摇晃,一些外凸的零件擦到水面,顿时扬起阵阵水花。
    比起它们的狼狈样子,后面的鹰巢飞艇显得干脆利索得多了,他们驾轻就熟地转折方向,在它们飞艇的影子之下,水光粼粼,依然地平静如镜,如此优雅的姿态非是性能极佳,艇长实力极好所不能做出的。
    “这就是职业选手与业余选手的差距!”辅战艇的艇长叫咋嚷着,他年纪约四十上下,缺了一只左眼,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对航行的判断力,这位名叫黄豁的艇长原也是云轴军的一员,更是当时云战军团空军中的小指挥,相当于日后空军大建设时,空巡长一类职务。
    原本在云战中官至中尉,也可以说得上前途无限,现在却只能依附在鹰巢这个贼窝里,其实黄豁也是不得而为之:当年支垩顿军团在那个大傻瓜伯爵带领下突袭诺南市成功,截断了他们云战、雅意州州军的退路,乱得人心惶惶一片混乱,混乱中黄豁带着他的艇队也不管陆军生死了,不断地往东逃跑,一路上还找了不少同行的飞艇,眼看就快能脱身,逃出那个死亡之网时。
    哪知道当他们作最后补给,准备一口气突破支垩顿包围网之时,一队眼看非常朴素的镇民居然突然包围了自己,还把他们一个个扎粽子般扔在荒野上,结果飞艇全部偷走了,他们也从此失去了离开盆地的机会!
    想到这里,黄豁有点牙痒痒的,面对着昔日的同僚反而没生出一点情谊,满是怒气,不过倘若他发现当日自己被绑的原因完全是眼前人指示所做的,恐怕会气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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