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三个房间的石头老屋,这是方跃在方桥村的住所,过世的父母留下的。
    方跃正在院子里打拳,融合了《青玉功》的内功法门后,他的拳法与体内内气配合,每打出一拳,内气涌动,拳头与空气摩擦,带出呼啸的风声。
    他的呼吸,也是极有节奏感,甚至到了后面,每次呼出气息,鼻端如同有一条淡白色隐约可见的气流细线。
    这是内气运行到了极致的表现。
    打完一趟拳法,身体活动开来,方跃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得到舒张,舒适无比。
    “我如今的实力,虽然还过得去,但对付诡异莫名的鬼怪之流,还是差了一点,顶多勉强自保。
    我需要更多的功德点,再次提升悟道拳的境界,同时也需要收集更多的武学秘籍,融会贯通,作为提升的资粮。”
    方跃收拳站在原地调息,心里想着这些内容。
    ……
    屋内。
    “祭。”
    方跃默念。
    泛黄的铜镜上,画面晃动。
    几条光溜溜的肉虫纠缠在一起,男的是田阳子老道,两个女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方跃扫了一眼,前后不过一秒钟,在田阳子老道察觉前,立即断开神通。
    “祭。”
    泛黄的铜镜上,画面再次晃动。
    几条光溜溜的肉虫纠缠在一起,女的是田阳子老道的那个女徒弟,两个男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方跃愕然,这对师徒真是神奇。
    不过方跃也是扫过一眼,不到一秒钟,在王芝芝察觉前,立即断开神通。
    其实以方跃目前的实力,田阳子老道两师徒就算察觉,也无法确认是否有人在窥探他们,更不要说通过镜像反噬了。
    方跃心疼的是功德点的消耗。
    “两师徒还在县城中,没追杀过来。”
    方跃松了一口气,逃回乡下方桥村后,虽然方桥村远离县城,但方跃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担心田阳子师徒会否追杀过来。
    所以每日里,早中晚,都要用照见神通窥探两人一次,每天三次,确认两妖道师徒的行踪。
    虽然每次都是扫过一眼,前后不到一秒钟,但每次都要耗费好几点功德点,每天几次,加起来就多了,让目前缺少功德点的方跃颇为心疼。
    现在每日里辛苦收获的功德点,都要耗费在这上面,一点也积攒不下来。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点损失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来看,他们并未把我看得多重要,也没把我一个普通人放在心上,逃了也就逃了,换些目标就行。”
    通过这两日窥探到的画面,方跃隐隐约约知道了对方突然给他下咒的原因。
    ……
    “秀才,不好了,不好了,隔壁泊头村的邓鱼荣带着媒人,到李娘子家提亲去了,你快去看看。”
    村里一个十四五岁皮肤黝黑的少年,急冲冲地跑进方跃的院子里。
    听到这个消息,方跃眉头皱起,他刚从县城回来才两天,村里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但隐约听说李娘子的丈夫方百宽刚出意外死了,头七还没过,家里正摆着灵堂。
    方跃刚回来时,还去灵堂祭奠过,宽慰了李娘子和方百宽的老母亲几句。
    这种时候,人家丈夫刚死,尸骨未寒,就带着媒婆跑上门提亲,完全是不怀好意的闹事了。
    “百宽叔揍过那个邓鱼荣一顿,结果被山里的野兽咬死了。听说泊头村也有两个人得罪了邓鱼荣,也被山里的野兽咬个半死,一个被咬断一条腿,一个被咬断一条胳膊,都成了残疾。
    所以大家都说邓鱼荣是我们后面那片大山的山神转世,不能得罪,否则会被山里的野兽咬死吃掉。”
    方跃和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往李娘子家赶去,少年是个多话的,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说那个邓鱼荣是山神转世?”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
    方跃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泊头村就在方桥村隔壁,邓鱼荣是个什么人,方跃还是了解一点。
    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什么时候能让山里的野兽跑出来咬人了?
    ……
    “李娘子,不是我贪那点媒人钱,非要来做这个说客。可是你家男人走了,留你和你那瞎眼婆婆两个人,你这青春守寡的,连个孩子都没有,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要我说,邓鱼荣也是个手脚勤快、身家清白、会疼人的好男子,你改嫁给他当续弦,往后也有个依靠不是?都是二婚,谁也不吃亏。”
    王媒婆是个肥硕的婆子,满是肥肉的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五官挤在一起皱成一团,仿佛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她吃的是这行饭,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
    邓鱼荣明明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不事生产,每日里专好偷鸡摸狗,或者跑到镇上当帮闲,惹得镇上村里神憎鬼厌。
    但在王媒婆口中,却成了手脚勤快,身家清白的男子。
    至于说会疼人,那就更是一个笑话,他的前一个妻子,就是因为被他家暴虐待,跳海自尽了,尸体在海水中泡得膨胀了漂上岸。
    尤其是这王媒婆在人家丈夫的灵堂中,一脸喜庆的模样,就更叫人看不惯了。
    李栀兰渔民家庭出身,皮肤微黑,但颇有几分姿色,否则也不会引人觊觎,此刻身上披麻戴孝,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娇美。
    面对王媒婆的说媒,她脸上现出厌恶的神情,不客气地赶人:“先夫头七未过,这里不欢迎你们,还请快点离开。”
    邓鱼荣道:“李娘子,你怎么这么倔呢,你丈夫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告诉你,我今时可不同往日,镇上的钱大老爷赏识我,听说我最近的事后,要请我去当护院。
    钱大老爷那是我们镇上的首富,家里金山银山的,从手里漏出一点点,都能叫人吃喝不愁的。
    你要跟了我,保准以后吃香喝辣,省得留着这里陪着一个瞎眼的老太婆喝西北风。”
    邓鱼荣一边说,一边还拿自己一双绿豆苍蝇般的小眼睛往李栀兰全身上下打量,满是淫邪。
    他长相本就老态,不到中年,却就跟个小老头似的,一说话就是一口黄牙,盯着李栀兰看的贪婪神态更是显得猥琐无比。
    王媒婆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跟着他,你以后肯定吃喝不愁。而且大家都在说鱼荣是我们镇后面那片大山的山神,以后啊,你老了没准还能跟着沾光当一个山神婆婆。”
    说着,王媒婆还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栀兰咬着牙齿,几乎要咬出血,王媒婆提起什么“山神”,正说到她的痛处上。
    邓鱼荣几天前调戏过她,被她丈夫方百宽知道后狠狠揍了一顿,打了个半死。
    平常猥琐胆小的邓鱼荣突然不怂了,放话要叫方百宽好看。
    大前天时,方百宽和村里几个年轻人进山里打猎,想弄些野味改善生活,结果悲剧发生了,突然从山林中跑出几只野兽,不攻击其他同去的人,朝着方百宽就撕咬。
    事发突然,大家都来不及防备,等大家拼命将袭击的山林野兽赶跑,方百宽已经被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还没抬回村里,半路就断了气。
    李栀兰看到血肉模糊的丈夫,当场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不得不咬牙强撑着操办丈夫的丧事。
    方百宽父亲死得早,是他老娘一手带大,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丧事基本得靠李栀兰撑着,还有村里一些同宗族的乡亲帮忙。
    发生这种惨事后,邓鱼荣幸灾乐祸,到处宣扬这是得罪了他的后果。
    再加上镇上还有两个人也得罪了邓鱼荣,夜里睡觉时,突然有山中的野兽发狂,冲到他们家中,将他们咬成残疾。
    这些事情一出,乡下的人本就迷信,就出现邓鱼荣是山神转世的传言。
    你说要不是山神转世,怎么能驱使山里的野兽了?
    那镇上的首富钱大老爷,之所以要招邓鱼荣这么一个泼皮无赖当护院,也正是听了这个传言。
    邓鱼荣对别人传言他是山神转世,采取默认的态度,但要有人说是他驱使山中野兽咬人,那他是绝对不认的。
    他又不傻,认了那就是杀人的罪过。只是到处宣扬这是得罪他上天给的惩罚,让大家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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