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区里效率真是高,当天下午就完成了交接,两天后曲仲直和姚金媚就实现了对调。
    对于这次调整,曲、姚二人都非常高兴,也非常满意。
    之前曲仲直一直是代理,这次是正式局长,而且还是在罗区长分管下,自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连着做了好几年招商局长,看着成天接待客商、这跑那颠的,但姚金媚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服务员,没有任何实权,早就想调部门了。环保工作可是新兴热门产业,每年光是配套资金、项目就不少,多少部门和企业求着呢。这才是她向往的,她又岂不高兴?
    对于区里的这次分工调整,刚开始好多人都不相信,觉得没有这么调整的道理。可是次日的久久长久公司庆典仪式上,出席的区领导是江鑫焱而非罗程,人们才意识到所言非虚。
    庆典仪式刚一结束,王自达就联系穆大磊,要见罗区长。在罗区长让秘书转告“没时间”后,王自达又特意直接打电话,表达对罗区长的忠诚。
    虽说对方难免有应景之意,但罗程还是小有高兴。不过罗程并未狭隘地发布训示,而是告诉对方踏踏实实工作、兢兢业业做事。
    除了王自达外,袁冬鹏也电话表示接近之意,还有几个人纯属礼节性地问候了一下。
    几天后,罗程被调整工作已经成了公开秘密,各种说法又是纷纭而起,大多都惯以了“不得势”、“失败”等字眼,甚至还有更“前卫”的预测。
    对于这样的说法,罗程根本不予理会,该干嘛干嘛,但童宇却坐不住了,专门抽周末时间到了区里。
    “你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没完。”童宇一副讨债人的语气。
    罗程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有正事要办,这样正合我意。”
    “我不相信你怕他们,也不相信你甘于被人欺负。”
    “本身就不是嘛,这还用说。”
    “那你到底有什么正事,又值当你不惜为此放弃这些工作?”
    罗程神色一整,双手扶上对方双臂:“我要和你结婚。”
    “什么?”这完全出乎童宇意料,这些天也根本没顾着想这事呀。
    “我要和你结婚,从你被劫持那天我就这么想了。只有结婚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我也才能更方便的保护你。结婚要商定一些细节,要举办婚礼,要度蜜月,我正愁没时间、正愁杂事打扰呢,他就帮我解决了。”罗程笑吟吟地给出答案。
    童宇双眼一花,鼻子一酸,扎到罗程怀里呜咽起来:“你真好!呜……”
    罗程轻轻拍了拍童宇后背:“一会儿都成大花猫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呜……就不,就不,呜……”童宇哭了一会儿,又抬起泪脸来,担忧道,“结婚固然需要时间,可为此就放弃了那么多工作,只分管一项招商,这也太亏了。”
    罗程微微一笑:“放心,不会让我轻闲太久的,最起码鲁区长就不同意。再说了,也没有只分管一项的道理,很快就得给我安排任务了。也正因此,才要抓紧时间办我们的事,即使你今天不来,我也要在这一两天找你说了。”
    “哦,是这么个理。”童宇点点头,随即又不无担忧,“可毕竟企业、工业、应急综治都是重要部门,到时给你换一些无关紧要的……”
    罗程马上接话:“确实工作有重要与否之分,但对于我来说就没有无关紧要一说,无论怎样的工作只要用心都能出彩,都能为一大批人谋福祉。”
    童宇立即破涕为笑,竖起右手拇指:“高风亮节,我辈楷模,市长水平。”
    罗程一本正经地说:“错,最起码副基地长觉悟。”
    “说你胖还喘上了。”
    “我就喘,我就喘。”
    “咯咯咯……”
    “哈哈哈……”
    罗、童二人难得有暇打闹起来。
    嬉笑了一通,两人商定,过几天先去首府见“岳父母”,然后回来见“婆婆”,再之后就是结婚、办席事宜。当然了,与之相关的房子、家电、婚礼场次、宴请范围也在探讨之列。
    这个周末过的太开心也太有意义了,童宇是恋恋不舍离开的。
    接下来这周,罗程工作上轻松的多,他也才有更多时间谋划着自己的私事。
    他怎么还能乐呵呵呢?应该愁眉苦脸才对呀。
    好多人不解,恭欣更是疑惑,不过他这次没有主动向阮钧钢提,反倒是阮钧钢先问起了他。
    “他这几天什么样?”
    “谁?”
    “还能有谁?”
    “罗程?”
    “嗯。”
    “照常上下班,没之前那么严肃了,还出去逛了好几次街,看样子清闲的不行。”
    “情绪怎么样?”
    “每天打扮得精精神神,尤其出街更是弄得跟酷男似的,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阮钧钢“哦”了一声:“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恭欣反问道。
    “要么说起来没完,要么就装糊涂,你这人真是的,爱说不说。”阮钧钢脸上现出不快来。
    唉,怎么弄都不对。恭欣暗叹着,接了话:“他现在这种状态,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故意装的,故意要做出一副倒驴不倒架的样式。另一种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现在这种安排正趁了他的心。这两种可能性都挺像,可又一时不能确定。”
    “当时在会上他可是很痛快接受的。”阮钧钢提示道。
    “如果从这点来看,倒是很像遂了他的意,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会有那封信,又怎么知道会调整他分工呢。”恭欣说到这里,忽的问了一句,“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
    “谁写的又怎样?”阮钧钢反问道,随即又补充,“落款不是‘受害人家属’吗。”
    恭欣道:“我就在想,他之所以这么乐呵呵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咱们又一时猜不出来。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一家伙,让他自个露出马脚来。现在不是有举报信吗,那我们就顺着举报信查,就不信他能继续抵赖。”
    “怎么查?找张三还是李四?”
    “家属当然就是近支了,先找池继军老婆,要不找他父母,也可以找他老舅甄敬军呀。”
    阮钧钢冷哼道:“你过过脑子,好不好?既然落款写的那么含糊,那么寄信人就有顾虑,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张扬,写信人还敢承认吗?这是其一。其二,姓名、地址、电话什么都没有,也不敢保根本就不是受害人家属呢。其三,到目前为止,那事仅限于传言,没有一份有力的辅证,怎么查?万一查来查去查无此事,是不还要给他弄个恢复名誉什么的?”
    “这,好吧,那就不查。”恭欣嘴上认可了,但心里却不服: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阮钧钢忽的又道:“对了,除了这些,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行为举止或言谈话语。”
    “异常……就是成天笑嘻嘻的,其他也没……”话到半截,恭欣略一迟疑,马上又道,“对了,有这么一个情况。前天晚上的时候,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看见他到一个开发楼盘去了,下班后独自去的。我朋友说当时他戴着墨镜和大檐棒球帽,也不说话,显然是不愿被人发现,我朋友也是特意观察才发现是他的。”
    阮钧钢“哦”了一声:“是吗?他倒清闲得很。”
    “我觉得不像,也许这就是他的阴谋之一,他想管城建,会上那么表太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现在他手里只有招商一项,肯定还要安排一些分工,他已经在未雨绸缪了,很可能早就做了相关预谋。”恭欣给出解答。
    “为什么?”阮钧钢追问道。
    “工业、企业遗留问题多,处理起来特麻烦,一个大世纪化工不就费了那么多事吗?城建要相对简单的多,即使拆迁也没那么麻烦,而且也容易出成绩,对,就是这么回事。”恭欣说得很笃定。
    “是吗?也许他仅是看看呢。”
    “不可能。总不会是给自己看房子吧。”
    “怎么不可能?”
    “秘书就能办的事,好多人上赶着呢,还用他自个去?”
    “你先去吧,继续留点心,我再想想。”阮钧钢挥挥手,抚起了额头。
    一到关键时刻就装深沉。恭欣暗自腹诽着,转身出了屋子。
    他为什么去看房子?他真的仅是要分管城建?阮钧钢望着屋门方向,皱起了眉头。
    本来挺简单的事,硬是被人为的复杂了,其实罗程就是单纯看房子而已。
    结婚总得有房子吧,这可是结婚的头等大事。
    这天下班后,罗程打算再去一个楼盘转转,手机响了。
    看到是童宇号码,罗程立即接通:“你也要去看房子吗?”
    手机里迟疑了一会儿,才传出童宇声音:“我给家里打电话了,说了咱们要去的事。”
    “你家怎么说?”罗程急急追问道。
    “我爸说,他说不,不让你来。”童宇这次更加吞吞吐吐。
    罗程心头一沉:“为什么呀?丑女婿总得见岳父母呀。”
    “为……”
    “你倒是快说呀,急死我了。”
    手机里又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才传出了童宇的声音:“他俩说你已经通过考察了,他们同意。”
    “啊?这,这差点让你吓出心脏病来。”罗程顿时心喜,却也疑惑,“什么时候考察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童宇“嘻嘻”笑着道:“我随时向家里反馈情况呀。主要是近期我爸要出门,所以他说以后再邀请你去。放心了,既然我爸答应了就不反悔,他说话从来都算数的。”
    “太好了,太好了,岳父母通过了,按说咱们应该庆祝庆祝才对。”
    “啵,啵,啵,这就算庆祝了。”
    “过后可得补上啊。”
    “好,加倍补,快去选我们的爱巢吧。”
    “得令。”
    罗程结束通话,脚步轻盈地出了屋子。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担心首府老学究有什么说道,现在看来还是挺开明的嘛!
    罗、童二人觉着最难的一关过了,接下来便毫无顾虑地罗列出了推进计划,甚至还心情愉悦地预演了好多场合。可他们却忽视了那句话——好事多磨,有些事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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