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和设伏罗山大获全胜之际,段珪率部也在准备一荒村设伏截击——河边伪装主力做牵制的张飞部。接着斥候传来的消息让段珪兄弟都非常兴奋,汉军在傍晚就开始渡河,但他们只过来了两百人,随即就停止了行动。到了半夜横口渡灯火齐明,汉军再次开始了渡河。
    段珪在接到汉军大约有一千人已经渡过河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部悄悄地出了。
    在距离河边八里的地方,段风的部队按照冲锋阵形列队完毕,士兵们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冲锋的牛角号声吹响。
    这时段风部队的斥候狂奔而至:“头人!大事不好!汉军现了我军踪迹部队已经全部撤离。”
    段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不是刚刚向我禀报汉军有一千多人已经过河了吗?这才多长时间,敌人就撤了?”
    “的确是这样。刚才汉军还在河岸上列队,一转眼,他们就全部跑到河对面去了。”斥候也迷惑不解地说道。
    “你们的观察地点离他们很近吗?”段珪问道。
    “是的。汉人很大意,渡河的时候只安排了几队流动哨。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观察他们。”
    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的斥候现了我们。功亏一篑!”段珪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道。
    但他们撤回到荒村时一个斥候飞马赶来。
    “首领!汉军再次开始渡河了。”
    段珪笑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段风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看清楚了!敌人再次渡河了。”斥候坚决地说道。
    兄弟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如果汉军现了他们,按照常理来说,是决不会冒险渡河的。现在敌人再次行动?是不是敌人现先前的情报有误,虚惊一场既而决定继续渡河呢?
    “那让斥候再探吧!待敌人全部渡完河,我们再出动也不迟嘛。”段风缓缓说道。
    段珪点点头,示意斥候退下再探。
    “不知乌莫系他们可到了野鸭滩?”段珪总觉得今夜的事有些蹊跷,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安。他突然想到了送补给去野鸭滩的部队,从入夜以后就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了。
    “这里距离野鸭湖只有一百多里,按照度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不要着急!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的。”段风安慰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斥候飞马来报。
    “汉军又撤了回去。”斥候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段珪兄弟同时色变。
    “中计了!这是牵制我们主力的汉军小股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已经深入到野鸭滩背后,随时都有可能袭击我们的补给部队。”段风惊慌失措地说道。
    段珪苦笑了一下:“我们已经三个时辰,没有接到乌莫系传来的消息了,恐怕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敌人好狠的计谋,胆子够大。”
    “那现在怎么办?”段风问道。
    段珪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等乌莫系的消息到了再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河边传来的消息,再一次征实了段珪的想法是正确的。
    汉军又开始了渡河行动。
    一骑飞奔而至,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首领!大事不好了。”斥候很远的就高声叫道。
    他兄弟二人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两人甚至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神情严肃一起望向那名斥候。
    “现敌军主力距离我军十里。”
    段珪和段风相顾愣然。
    段珪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慕容复在自己临行前一再告诫自己,只要部队达到了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也就等于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部队是进是退完全不必要强行规定,视战局的展可以自由选择。
    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为了一点局部战场上的小利而损害了全局的利益更不能为了争取一点无关大局的胜利而让部队付出高昂的代价进而影响整个部队的实力和整个战局的展。
    如果河对岸的汉军,的确是来袭击野鸭滩大营的,自己或可立上一功——但现在眼前的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自己贪图功劳,擅自分兵击敌,上了汉人的诱敌奸计。如果因此导致乌莫系的补给车队,遭到汉军的袭击后果将非常严重。大军除了紧急撤退以外,已经别无它途——更为可怕的是战马缺乏草料上万匹战马的命运岌岌可危。
    段珪现在只有祈祷乌莫系的部队,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阿兄…”段风看到段珪情绪低落,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喊了一嗓子。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部队的前后都有大量汉军,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被敌人前后夹攻。本来是准备袭击敌人的,现在反倒被敌人前后包围了。
    “父亲曾经说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一直都很不服气。现在看来他是对的!我性急冲动做事轻率,的确不是带兵的料。”段珪泄气地说道。
    “阿兄…”段风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判断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好像没有必要吧?”
    段珪苦笑了一下:“父亲能征善战名震草原!和他老人家比起来我狗屁不如,如果说不灰心丧气那是假话。”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小挫折而已我见得多了。要不要和汉军打一场?”段风问道。
    “算了!敌人有备而来,兵力已经超过我们,打起来损失太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包围,撤吧!”
    “往什么方向?”
    “往东到野鸭湖,然后赶回广平城。”段珪冷静地说道。
    段风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我们不去野鸭滩?”
    “去干什么?乞伏须和慕容济已经从渔阳败退,大首领的作战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野鸭滩的部队只要得到给养,立即就会撤回广平。”
    “你这么肯定?”段风用不相信的眼神望着他十分怀疑地问道。
    段珪摇摇头轻蔑地一笑道:“慕容济的部队已经基本上打光了,他这个主帅说话顶个屁用。现在乞伏须说撤退,他敢言语半个不字?他现在不是想着去攻渔阳,而是在考虑如何惨淡收场,回到鲜卑后如何保住家族亲人的性命了。”
    “可乞伏须的口信是叫我们赶到野鸭滩的?不去?会不会违反军令?”
    段珪无奈地笑笑:“乞伏须执行大首领的指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所以很少出错。他得到补给后,就会立即撤军——我们去不去并不重要。”
    “如果乌莫系他们将补给安全送到,我们跑去无非增加食物的消耗而已。如果…”
    段珪脸色非常难看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乌莫系他们被汉军袭击了,补给尽数被毁,野鸭滩的部队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只有趁着草料尚能支撑数日立即撤退。士兵没有口粮可以杀马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跑去那里,乞伏须不杀了我才怪。”
    “杀马?”段风心痛地说道“回到广平要走三天,六千多人那要吃掉多少马?”
    段珪用力地敲敲脑袋,非常懊悔地说道:“都怪我一时发昏,只想着占个便宜立个军功,没想到就中了汉人的计。”
    “阿兄不必如此!虽然我们没有接到乌莫系的消息,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们被汉人袭击了。”段风赶忙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象箭一般从黑夜里射了出来。
    段珪和段风紧张地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汉军骑兵全部埋伏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没有出动的迹象。”
    “知道有多少人马?”段珪急切地问道。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具体数目。”
    “可看到敌人的战旗?”
    “红色的战旗旗子中间绣着一条黄龙,旁边还有两个汉人的字不认识。”
    段珪兄弟同时面色大变:“你没有看错吧?”
    那名斥候摇摇头。
    段珪立即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叫道:“命令各部立即向东往野鸭湖方向急进。”
    黑夜里鲜卑骑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非常安静地离开了荒村,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次日,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潘凤带着三百名骑兵迎上刘和的大部队。
    “主公袭击成功了吗?”潘凤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鲜卑人要饿肚子了。”刘和停下战马大声笑着说道:“段部给翼德吓跑了吗?”
    “张先锋说,两个时辰之前,他们往野鸭湖方向去了。”潘凤道。
    “那翼德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张先锋的部队已经全部返回河对岸,他自己带着几十骑已经上岸赶来,估计现在距离我们大约四五里路。”
    “命令部队停下休息。”刘和回头大声对传令兵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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