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旨令下达到了所有的君度之中,哪怕没有升职,朱元璋的指令依旧让不少的军官们胆寒,毕竟皇帝下令,就算不是圣旨也有圣旨的威风在,朱元璋一句话令不少的军官们瑟瑟发抖,他们之中大部分都不敢担当这份责任,生怕自己的军队中出了这么一个刺客。
    最紧张的莫过于蓝玉将军,他能不紧张吗?他明白胡惟庸从自己军队里借过一个神箭手,且根据描述,他的军队里的那位神箭手如今不知去向,胡惟庸也没有跟他挑明借人的用途。
    “报将军,军中缺一弓兵,属下查遍整个军队都找不到弓兵的下落,莫非刺客会是我们军队里的弓兵?”一下属单膝跪地在蓝玉的面前为蓝玉通报,蓝玉脸色煞白,他明白,这要是被查出来,那对他而言就是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眼下大敌当前,蓝玉渴望着战功,若是因为自己麾下一名弓兵成为暗杀陛下器重之人的刺客,那他的仕途将会受到影响,刺客的蓝玉有点痛恨胡惟庸,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陛下会发圣旨。
    “将胡丞相卖了!发飞鸽到皇宫,就说弓兵由胡惟庸外借,其他一概不知。”蓝玉思忖片刻,说道,他倒是想帮胡惟庸隐瞒下来,却明白这件事情只要陛下执意彻查,定会查到自己的脑袋上,那自己可就不是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的,眼下他被发配,战事在即,这是立军功的大好时机,他可不想自己的仕途因为胡惟庸而受到影响。
    蓝玉的手下听令,塞了一封急信在飞鸽的腿上,飞鸽传书是他们最快的联络方式,蓝玉即将远征,可不想就这么捅了个幺蛾子出来,蓝玉虽和胡惟庸关系匪浅,奈何胡惟庸乃丞相,他不过是一未曾出名的将军,若是帮胡惟庸隐瞒,朱元璋会抛弃哪个自是明显。
    飞鸽急速飞向皇宫,马三保夜不能寐,眼下他很想明了刺客的身份,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所为他怎么也睡不着。
    “马少爷,陛下召您,急事!”在朱棣的府外,王公公火急撩撩地骑着马,这位太监是马三保这段时日见到最多的太监了,很多的急事都是这位太监告诉自己的,当听到朱元璋急召自己,马三保明白之前的刺杀事件应该是有了进展。
    “来了!”马三保激动无比,他也顾不上将熟睡的朱棣叫醒,一个人匆匆忙忙上了王公公的快马,一路飞奔向皇宫内。
    皇宫之中,朱元璋在大殿内坐着,一只信鸽端坐在他的肩膀,若将鸽子换成鹦鹉,朱元璋颇有几分海盗的味道,这位皇帝怒目圆睁地瞪着跪倒在大殿上的胡鹏举和胡惟庸父子,他看着飞鸽传信之后,越来越不明白面前的这对丞相父子为何会针对自己器重的马三保,不过是个九品官职的马三保用得着丞相父子俩派刺客刺杀吗?
    “陛下,马文和到!”王公公带着马三保走进大堂,才刚刚进入殿堂,马三保就看到了跪在正中央的丞相胡惟庸父子俩,父子俩并不敢说话,其中,胡鹏举更是瑟瑟发抖,他在得知陛下蓝玉将他们父子卖了以后,更是痛恨起蓝玉。
    马三保踏入殿堂的那一刻,胡鹏举转身,跪倒在马三保的面前“文和,这件事不管我父亲的事,全是我的问题,我胡鹏举愿意一人承担此次刺杀事件的责任。”
    胡鹏举扒拉马三保的裤腿,眼泪不争气地从他的眼角滑落,这位少爷丝毫没有闲钱嚣张跋扈的模样,卑躬屈膝的样子令马三保有些难以适应,可是,一听闻胡鹏举是此次刺杀的主谋,马三保的内心就燃起了怒焰,他自认第一次刺杀自己还不认识胡鹏举,对方竟招来刺客暗杀自己,这是何等的仇怨?
    “陛下,臣疑惑,我遭遇第一次刺杀的时候并不认识胡鹏举和丞相胡惟庸,为何刺客接二连三地刺杀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马三保疑惑,他不管抱着自己大腿的胡鹏举,反倒是请教起朱元璋。
    “这件事,还得你亲自问他们父子,他们父子才是主谋,朕也不晓得。”朱元璋开口道,他没有给胡惟庸胡鹏举好脸色,自从刺杀事件发生,朱元璋对胡惟庸那自是失望无比,他也知晓胡惟庸此前陷害了不少对他不利的政敌,可受他朱元璋器重且还未成长起来的九品官职竟然遭到丞相的陷害,这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你能受到四殿下朱棣的器重!他将你吹得神乎其神,未来我的仕途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想要铲除你,这一切都是我被嫉妒蒙了双眼,千万不要责怪我的父亲,他对此事一概不知。”胡鹏举紧张地看着马三保,他希望马三保为自己的父亲朱元璋求情,然而,马三保则是冷冷地看着这对父子,自从宴席过后,胡鹏举就处处刁难自己,就连在青楼内都对自己出言嘲讽,他原以为这只是因为他和四殿下朱棣之间的冲突,没想到,胡鹏举竟然在自己第一次被朱棣上书推荐起就被胡鹏举盯上了。
    “你对你父亲求情,可曾想过你父亲本想用丞相官职在官府打压我?你说此事没有你父亲的参与我是不信的,我听王公公说了,此次刺杀的弓兵,是你父亲胡惟庸从蓝玉将军手中借走的,若非我命大,我已经死了四次了!”马三保沉声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发怒,他挣脱开抱着自己大腿的胡鹏举,“若是我没有发明出望远镜,我早就被那刺客射杀,我的命谁来还?”
    “此事真与我父亲无关,父亲不过是为了我找到蓝玉将军借了弓兵,其他一概不知!”胡鹏举的话语带着哭腔,他伸手想抱马三保的大腿,马三保早早地甩开了他,跑到了朱元璋的身边,躬身作揖。
    大殿,显得格外的安静,除了一脸绝望的胡鹏举和面无表情的胡惟庸以外,朱元璋倒是颇有兴趣地靠在龙椅上,等待一脸愤懑的马三保如何处置面前的父子二人,他宛若看戏一般,饶有兴致。
    马三保沉思片刻,他开口“请陛下,务必严惩胡鹏举,胡惟庸父子!”
    “好!好!好!我就等着你说严惩呢!朕啊,也遭遇过刺杀,对于刺客,朕自然是零容忍!刺杀这件事,对朕而言,你这件事啊,做的很公正,朕最讨厌刺杀行为,如果今天朕器重的是马文和,你们杀了,明天有李文和,郑文和,王文和的出现呢?你们一个个都杀了不成?那我大明,岂不是没有人才在?就你们这群人,每天在下面搞小动作,真当朕一概不知?”朱元璋沉声,器宇轩昂的讲述不愧于一代帝王的身份“若是朕惹到你们了,你们岂不是会动到朕的脑袋上?”
    “陛下,臣不敢!”胡惟庸紧张地说道,这次刺杀,他也是帮手,没有他搭线,胡鹏举定不可能从蓝玉那调兵,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当替罪羊,可奈何胡鹏举表现的太积极,他一直不知该如何下口“臣愿说实话,此事与鹏举无关,陛下请责罚臣,不要连累到鹏举,无论是剥夺官职或是打入大牢,我胡惟庸无话可说。”
    “你倒是会为你儿子求情,朕都有点搞不明白了,你们父子俩到底是搞哪一出,当然,朕没有权力允诺你们,此次的判决权,我交给了文和,文和说要严惩你等,那自是严惩不贷!”
    “从今日起,胡惟庸降去降职一等,回府反省,胡鹏举打入大牢,择日问斩!”朱元璋慵懒地开口道,摆摆手,示意周围的衙役将父子俩带走。
    “陛下,胡惟庸判轻了。”马三保对朱元璋说道“我怀疑胡惟庸有通敌叛国之嫌疑,枉视国法,对陛下不敬。”
    之所以不放过胡惟庸,并不是马三保不想放过,而是历史不允许啊,再过一年胡惟庸就要死了,而此次刺杀时间,胡惟庸并未问斩,而是被降职一等放回府中,未来如何定胡惟庸的罪?在他心里胡惟庸是必死之人,今年死明年死其实是一个样,但是这降职一等的待遇和死罪可是背道而驰。
    “朕不想失了人心,他是朕的大臣,陪朕闯天下,朕的王位,他有功劳,若是为了刺杀事件将他处死,那岂不是落下口舌,虽说斩草除根,但是文和啊,你可曾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处置丞相,切勿操之过急,先扒了他的官位,未来慢慢处置,他是有通敌叛国之嫌,朕也有所怀疑,奈何证据不足。”朱元璋对马三保说道,一切其实尽在朱元璋的掌控之中,马三保由衷地佩服朱元璋,不愧是一代君王,马三保可不曾想过朱元璋对胡惟庸早有杀心。
    按照历史的进程,胡惟庸应当是被他官举报致死,如今,历史似乎骗了马三保,他被他最熟悉的历史给玩弄了,让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起面前的一代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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